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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在平山现出身形,他感受到妖力已经覆盖了整座山,却几乎没有任何灵力流动,姜承心里满是焦急:“兄长……”
“哪里来的姑娘?此山很危险,请速速离去。”
“这个声音!”姜承第一次觉得虞惊雷的声音竟如此动听,他猛的转身看向虞惊雷,欣喜的叫了声:“虚云兄!”
倒把虞惊雷吓了一跳:“竟不是位姑娘?你怎认得我?”
姜承此时披头散发,山中光线不明,也不怪虞惊雷会认错。姜承这才想起,他与兄长和虞惊雷结识确实是在平山之行中。
“在下南山姜承。”姜承从暗处走出来,虞惊雷看到他样貌俊秀,只是一头银发散乱,月光下更是显得脸色苍白,眼神深沉的也不似少年,心道:“竟比女子更为美貌,只是这眼神倒和老翁一般。”
姜承听到他的心声,蹙了下眉头,心里苦笑了一下。
虞惊雷接着道:“你怎认得我?你又为何在此?”
“家兄霁泽君与两家仙门进山降妖,我来迟一步,正欲进山寻找。虚云兄也是为此而来吧?”
“你竟是霁泽君的弟弟。”
“虚云兄,刻不容缓,我们一同进山吧!”
虞惊雷点头,虞惊雷唤出剑灵惊云,惊云便先他们一步,进山探查,很快,惊云指出了方向,虞惊雷与姜承赶过去一看,地上脚印凌乱,周围树木皆倒伏了一大片,且有燃烧过的痕迹。
顺着倒伏的树木一路向前,看到有四五个人倒在树林中,两人快步上前查看,是几位仙门的弟子,身上血迹斑斑,已经断气了。
姜承看到他们已经遇袭,心里更是焦急。
虞惊雷检查了他们身上的伤说道:“这伤势,竟像互相残杀所致。”
姜承说道:“许是这妖会妖讹之术,离间人心,令人反目成仇。”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少!”
“我……我们还是快走吧!”
刚走到一个山中岔路,姜承明显感到妖力向自己涌来,不知何时,虞惊雷竟已不见了。“此妖竟如此厉害,得快些找到兄长才好!”姜承快步向平山深处走去,他感应到了姜熠身上的灵力,他朝着那个方向小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姜熠正在前方,用灵力为一名仙门弟子疗伤。他立刻上前喊道:“兄长!”
“弟弟!你……你怎么来了?你是如何进的山?你的病?”
“我没事了。”姜承立刻俯身为伤者疗伤,很快伤口便全部愈合了,但因伤势过重,那人还未醒转。
“弟弟,你……”姜熠大感惊讶,他知道姜承的灵力可以疗伤,但从未见他在外展现过。
“兄长,我们先离开此处!”
“那他……”
“让他在此休息更为安全。”姜承不容拒绝的拉走了他。
“弟弟,你到底是如何进山的?”
“兄长,我们先找到其他人,我再与你解释。”
“我们刚一入山,没走多远,他们俱消失不见,我一路寻来,也只遇到了刚才一人。”姜熠忧心道。
“兄长莫急,他们怕是被困在幻境里了。”
“幻境?”
“也只是我猜测罢了。”
“那该如何破解?”
“我也不知。进了幻境的人恐怕要靠自己才能走出来了。”
正说着,天上一轮明月照亮了姜熠的脸,看着那张脸,姜承只觉得心头千言万语竟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望着姜熠浅浅的笑了一下,心道:“兄长,我们终究还是再会了!”
这笑容让姜熠呆住了几秒,但他很快挪开了眼神。姜熠就像要做些什么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似的,随手折断了一根树枝,用灵力化作剑锋轻轻切削,修剪出了一枝木笄。他走上前把姜承两耳边散乱的头发俱拢结于顶,用木笄束起。
姜承看着月下的倒影,他很想知道姜熠此刻在想什么,可是他无法听到姜熠的心声,这让姜承忽然心一疼:“被我复活后的兄长竟真是不人不鬼,不然我又怎能听见‘姜教授’的心声。”他紧紧的蹙起眉,表情瞬间变得悲恸起来。姜熠看到他这样,还以为他病未痊愈,扶着他的双肩担心的问道:“承儿,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话音未落,两人竟已不在平山,到了一个湖心小岛。姜承的思绪被化作了幻境。
姜熠一脸诧异:“这……这就是幻境?这妖力竟如此厉害。这是何处?”
姜熠一眼看到了那块石碑上的字,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姜承默默的走到已成枯干的梅花树前,黯然的说道:“兄长,这株梅花古树开花的时候一定很美。”
“惟愿终不负深情,且与梅花共白头。”——那位“姜教授”说的话言犹在耳,此时他真的很想亲口问问自己亲爱的哥哥,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还有那个吻,姜熠居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多少让姜承感觉有点受伤。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我该站在什么立场开口?三千年前兄长明明已与沈念之的姐姐定下了婚约,离开了南山去了吴地。可之后的事我已完全想不起。如果我害了兄长,那岂不是也害了念之的姐姐?我……”
姜承的眼神透出了深切的悲痛,这种悲痛竟是姜熠从未见过的。即便是父亲以身献祭的时候,姜承虽然难过,但是因为年龄还小,害怕更多于难过,而现在,姜承眼里的那种悲痛,如同看到了最珍爱的事物在自己眼前被毁灭一般。姜熠实在想不通昏睡的这三天,姜承到底经历了什么,醒来之后的姜承仿佛变了许多。
姜熠轻抚上那头银发,柔声道:“承儿,你今日是怎么了?不过,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为兄答应过……”
“答应过父亲要保护我是吗?那兄长自己呢?兄长也愿意保护我一生吗?”姜承满眼忧伤的看着姜熠道。
“是!”姜熠毫不犹豫的答道。
霎时,幻境如潮水般退去了。“原来破解幻境的办法就是诚心以待。”姜承垂下眼,“至少在此刻,兄长是真心想保护我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