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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官的宣判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雷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浑身僵硬的扭头朝大门口看去。
埃里克∙福切尔森正站在那里,像是匆忙赶来的大口喘着粗气。雷看到埃里克的身影,眼中浮起惊诧的神色,他看着埃里克一步步走进来,向大法官脱帽行礼。
“尊敬的大法官先生,请允许我……”
“埃里克!”雷直接喊出了声,他知道埃里克想要说什么,可他的心脏却比埃里克还要痛。
埃里克出现的一刹那,他的心就已经释怀了。他懂他也明白,埃里克要杀死自己多少次,才能鼓起勇气站在这里,亲口告发他死去的妹妹,葬送他最疼爱的瑞塔的名誉,也要来保全他的这个朋友。
埃里克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雷,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雷,福切尔森做事,只求无愧于神,无愧于心。”
站在雷身旁的阿力第一次对埃里克这个娘娘腔刮目相看,埃里克的这句话,让阿力忽然对福切尔森肃然起敬。
奥利弗大法官严肃的看着埃里克,慢慢的开口说,“福切尔森,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法庭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认真负责,有些话只要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当然,大法官先生!”
然而说这句话人并不是埃里克∙福切尔森本人,而是从外面走进来的特奥杜洛子爵,子爵高大俊美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下台阶,来到主审大厅的正中央,向奥利弗大法官优雅的行礼致意。
在所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特奥杜洛子爵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大法官先生,各位主审法官,诸位陪审团成员们,请原谅我来晚了,这是因为我在来的路上被一群老鼠缠住了,大概是有人不希望我出现在法庭上,害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他满盘皆输!”
子爵的话一说出来,现场交头接耳的嗡嗡作响。二楼隔间的雅座上,兰彻斯特伯爵转头含着笑意对特奥杜洛伯爵说,“原来伯爵大人也是保杰利波利的。”
特奥杜洛伯爵的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看不明白自己这个混蛋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福切尔森就要说出真相,杰利波利的罪名就要洗清了。这种关键时候,那个臭小子像个小丑一样跳出来做什么!
特奥杜洛子爵大大方方的走到雷的面前,对着雷挤了挤眼睛,回过身来看着奥利弗大法官,“布朗尼参议长指控杰利波利与家奴私通,怂恿家奴蓄意伤害布朗尼少爷这件事纯属无稽之谈!”
奥利弗大法官听着耳边又蜂窝似的炸开的议论声,眼角的余光瞥见指控席上布朗尼参议长都快坐不住了,依旧神色平静的对特奥杜洛子爵说,“子爵大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讲究事实根据,您有什么证据呢?”
子爵诙谐的笑了笑,这一笑迷倒了旁听席一片贵族夫人们。
只见子爵抬手晃动着食指说,“原因很简单,杰利波利其实跟大公爵一样是喜欢男人的!”
特奥杜洛子爵的话像重磅炸弹一样把在座的各位轰炸的里焦外嫩,大公爵坐在二楼的雅座上笑的理所当然,看兰彻斯特伯爵的表情像是对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的样子。
特奥杜洛伯爵一双眼睛瞪着楼下大厅里的儿子,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头都跟着疼了起来。
果然,特奥杜洛子爵一脸坏笑着对愣在原地的布朗尼参议长说,“很不巧,杰利波利的爱人是我。布朗尼参议长,我是绝对不没有理由,看着我的爱人平白无故的受人诬陷的。”
布朗尼参议长气的浑身发抖,抬眼看着坐在二楼的大公爵殿下,一时间竟找不出任何语言出口反驳。
特奥杜洛子爵得意洋洋的说,“据我所知,布朗尼少爷很久以前就患有迫害妄想症,娜迦祭月节当晚布朗尼少爷放狗追咬我的爱人,可雷并不想伤害布朗尼少爷一路躲避,很多人可以出来为雷作证。至于本案的物证糖人,我想也是在那个时候掉落的吧。”
奥利弗大法官询问的目光看向布朗尼参议长,据诺森帕奇提供的死者记忆轴卷,布朗尼少爷的确是到死都没有看到过凶手的脸,结合特奥杜洛子爵提供的布朗尼少爷迫害妄想症的资料,这里面并不排除布朗尼少爷自杀的可能。
布朗尼参议长刚要哭诉,站在二楼隔间里的兰彻斯特伯爵忽然出声说,“我可以证明,娜迦祭月节当晚杰利波利一直和子爵大人在一起,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
现场忽然掀起轩然大波,嘈杂的人声几乎要把整个主审大厅淹没。
雷的耳朵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即便站在拥挤的人群当中,也依然能够清晰的分辨出那个人的天赋信息。他的眼睛看着主审大厅缓缓打开的侧门,威利王子挺拔高贵的身影就站在门后,那双温柔熟悉的冰蓝的眼眸远远的凝望着他。
“你,你回来了?”雷喉头哽咽着开口说,可是主审大厅里人声鼎沸,他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传到威利王子的耳朵里。
威利王子注视他许久,慢慢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以后,雷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威利王子。
公审大法院在十天后再一次开庭审理了小布朗尼被杀案,审判结果是小布朗尼患有迫害妄想症自杀,他和阿力宣布无罪被当庭释放。
这一天威利王子并没有出现,倒是特奥杜洛子爵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带着他从公审大法院走出来,毫不避讳别人投来的各色各样的目光。
雷不敢抬头看挤在周围的人群,逃避似的一头钻进子爵停在路边的车驾里。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威利王子最后看向他的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满心的委屈是从哪里来的。
他在内心深处也曾无比深切的渴望着会有这么一天,可以和爱人光明正大的手牵着手,完全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只可惜,他爱上的是克罗蒂斯未来的王,一个永远不可能牵着他的手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人。
回红杉庄园的路并不经过威利王子的宫殿,雷看着车窗外一点儿都熟悉的建筑和街道,有些感慨也有些怀念。
特奥杜洛子爵在公审大法院上金口玉言的宣告,他——雷∙杰利波利是韦恩∙特奥杜洛的爱人,将尊享特奥杜洛的地位和荣耀,成为高地未来的主人。
他和特奥杜洛子爵也为此成了伊蒂亚斯王城人人羡慕的一对“情侣”,特奥杜洛子爵为他闯公审大法院的事更是传遍了伊蒂亚斯王城的大街小巷,民众自发的站在街道两旁为他们两人的结合欢呼庆贺。
雷苦笑着,有个地方总是梦想能够逃离,可是有一天当你真的可以离开了,才发现那个有他的地方,你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