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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京城六

说教重要吗,并不 海胆布丁 9766 2022-05-10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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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姐姐的坟让人给挖了难道我不该哭吗!”梁子宁站在雪地里,抹着眼泪发着抖,手里提着一只借来的琉璃灯照在刚刚挖出的坑边为谭谪照明。在他的身边放着锄头但他怎么也下不去手亲手破了姐姐的宁静,虽然他还是做了帮凶。

  “自作多情……”肖景撇了谭谪一眼,狠狠的跳了几下暖和一下僵硬的身体。他现在被人绑了个结实,腿上还另缠了麻绳一端绑在他身上,一端系在梁子宁的胳膊上。其实谭谪更想把麻绳系在自己身上,只是现在他要挥开手臂干点体力活。

  其实仔细想想谭谪在外面有风流债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小的时候不懂什么情爱之事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长大了就开始主事每天忙里忙外的没时间啊!出趟远门有师弟前辈跟着一起,还要分心照顾子宁操心谭谋,真的有那闲工夫谈情说爱还造了一个孩子出来?不会是酒后失态一击命中吧。

  肖景若有所思的看着谭谪,谭谪正挖的起劲,铁锹扬起黄土随风飞舞。“也不是没可能啊……”肖景喃喃自语。

  “什么不是没可能?”梁子宁挨的近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肖景摇摇头,那种情况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更何况是谭谪这么一个严谨的人,还从没看过谭谪喝多的样子,会不会又哭又闹又或者和他弟弟一个怂样。

  “你真的不知道匣子里有什么吗?”谭谪一边挖着一边大声询问,如此寒冷的天气经过一番体力劳动他都出汗了。

  “我都见过匣子长什么样子,父亲从没说过,姐姐也只是在信里提过。”梁子宁如此回答,然后他接着反问道“谭谋不是和你说过匣子的事情吗,他有说过什么吗?”

  “没有,他见过匣子但是有锁他打不开。”

  砰的一声,铁锹终于碰上了棺材。就这样掌柜的棺材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谭谋开的那个口子扎眼的很。

  “坏了,被人抢先了。”谭谪呢喃一句。

  梁子宁举着灯垫着脚往坑里看,棺材盖已经完全露了出来,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破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雪花飘进破洞,打湿了填入其中的黄土。一个无名小墓也会被盗吗?显然其中的秘密已经暴露。

  两人齐齐看向肖景。

  “看我干什么!”肖景缩着身子说道“我可没有挖人坟的爱好。”

  “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谭谪仰着头质问肖景。

  肖景摇头“实话说了吧,我从叶秉之手里抢了一个孩子。说是孩子有点不恰当,因为他已经死了,被人做成了压胜之物放在了化尸林。”

  “你居然从叶秉之手里抢人!还成功了!”梁子宁关注的重点莫名开始偏移。

  “这事叶秉之已经说了,你为什么要抢那个孩子?”谭谪问道。

  “因为我看到他身上有钥匙。”肖景爽快的答道“好吧,匣子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钥匙的模样。不过那封书信纯属意外收获!”

  “你怎么知道的?”谭谪跳上棺材继续问道。

  肖景朝着梁子宁努努嘴,意思是问他。

  谭谪把视线转向梁子宁,此时的子宁才刚刚止住眼泪,对上谭谪那冷淡的眼神现在又想哭了。

  “因为珠儿……”子宁小声说道“其实我和珠儿从小就认识了,她曾是我邻居,这么多年她和姐姐一直是好姐妹。”

  谭谪用手指点了点子宁又点了点肖景说道“好啊,原来你俩有这么多小秘密瞒着我,亏我这么相信你们,现在想想我真是傻子。”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告诉师尊他们!”梁子宁急着辩解起来,他一直都很信赖谭谪不想被他因为这种事情误会自己的心意。

  “行了,一会上去我把你也绑起来。”谭谪一边说着一边拔剑。

  “你要干嘛?”子宁猜到了他的想法,刚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谭谪用剑气震碎了棺盖,里面摆满了服饰被褥,这让谭谪松了一口气也许匣子还在里面。

  当然这个美好的奢望很快就会破灭。

  谭谪使用了最暴力的方法,他把棺材里的所有东西一件件的丢了出来。一开始梁子宁手忙脚乱的飞身去接,可是他就是在灵活也不可能跟上谭谪丢的速度,只好放弃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一件件的收拾起来。

  都已经看到棺材底了还是没有匣子,完蛋看来对方就是冲着那匣子来的,要不然这么多金银珠宝怎么不拿?

  当最后一件衣服被谭谪丢出,所有的愿望都落空了。谭谪哀叹一声,支着铁锹思绪完全。

  看来抢匣子的是个内行人啊,既然珠儿早已知道匣子的事情了那么保不齐妖族早就盯上了这个东西,这个小破坟墓摆在荒郊野外十里八乡见不到几个人影,只要有心查到了地址那么挖出匣子简直轻而易举!就像现在,自己不就是仅用一把铁锹就轻松挖开了吗。

  越想越觉的东西是被妖族夺走的,还好钥匙在玄门这边。唉!等下!珠儿不该和肖景在一起的吗!

  谭谪猛的转头看向肖景,对方被这道冷冷的眼神冻的一个哆嗦。

  “干嘛啊又……”肖景眼神闪躲,双脚跳起向后退了两步,系在他和子宁之间的绳子被拉的笔直。

  子宁被扯的难受站起来向他挪了几步。

  “你的小情人那?”谭谋问道。

  “别说的这么难听,那是我媳妇!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肖景说道。

  “我是问你她人那!”谭谪重复自己的问题,他不愿意提起那个名字总是想方设法的找代替词。

  “走娘家去了!”肖景答道。

  “回娘家?”谭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了她亡命天涯她却还有心情回娘家!”

  “怎么,还不许人家想家啊!”肖景吹胡子瞪眼“谁以后要是做了你媳妇指定委屈死,连个娘家都不让走。”

  “别转移话题!”

  肖景扁着嘴再不肯说一句话,艰难的转过身去不再看谭谪。

  梁子宁收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的递给谭谪,对方默契的把东西一件件放回棺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

  忽然梁子宁感觉胳膊一扯,还没等转身查看就被更大的力气扯到在地,仰面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雪花飘了一脸。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更大的力道传来扯动着他磨着地面向前滑去。

  梁子宁感觉自己的胳膊要活生生的被扯断了,这绳子也是结实如此扯动竟没有一点断裂的迹象,要知道要受这么一种罪说什么也不让伙计去给自己找什么最结实的绳子啊!

  这麻绳沾了雪就好像浸了水一样纤维膨胀起来越发难以扯断。

  谭谪跳上土坑,一把拽住绳子缓解梁子宁收到的拉扯力。子宁借助这个机会坐起身子急急忙忙的想去解开绳子,结果一不小心扯错了绳头活结变死结,现场越发混乱起来。

  “用我的剑。”谭谪在一旁提醒道。

  子宁立刻上手去拔剑,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开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呻吟一声就没了知觉昏厥了过去。

  “梁子宁!”谭谪惊讶万分,松开手上的绳子俯身查看。

  绳子脱手的同时梁子宁再一次被拖着向前冲去,这次的速度更快。

  “别扯了!”肖景的吼声传来,那绳子果然松弛了下来。

  谭谪立刻扑上去查看梁子宁的情况,还好,没凉,还有呼吸。

  一团黑烟从肖景那边迅速逼近,谭谪拔剑刺去却被轻巧闪过,紧接着寒光闪过直对着梁子宁而去,谭谪毫不犹豫的扑倒在子宁身上把他护了个结实。

  寒光割断了绳子,卷着肖景扬长而去。

  当谭谪带着梁子宁回到蓬莱的时候方平卿才刚刚起床,身上披着棉衣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想着先去茅房方便一下然后回去继续睡他的回笼觉,谭谪不在家万事就得秉之来管了,无人看管的平卿立刻抓住机会懒惰一番。

  搓着小手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却看到几个举着长竹竿的芳华弟子正对着无叶的树枝捅来捅去。她们把竹竿裁出一个缺口折断一段段枯枝,从枯枝上拿些一个个小小的东西。

  平卿眯着眼睛凑上去查看,是小小的蛹子。

  “这是什么啊?”平卿指着蛹子问道。

  “桑螵蛸。”有弟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干什么用的?”平卿捡起一个放在手上捏弄,又冷又硬。

  “是味中药。”那弟子上下打量了平卿一番,邋遢的样子一看就是刚起床“我想你应该不需要。”

  “啊?”平卿不明所以“我又没什么病,对我来说当然是没什么用。”

  “呵呵。”弟子不理他依旧仰着头仔细的寻找着树枝上的桑螵蛸。

  方平卿也跟着一起仰头寻找,只是冬日的阳光晃得他难受,更何况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肚子难受的很,没坚持三分钟就揉着脖子准备往回走。刚转身就被一个惊慌跑来的弟子撞了个正着,两个人你压着我我扯着你一起倒在地上。

  一边的吃瓜的群众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通知叶秉之过来“捉奸”,他们要看情敌相见,殊死搏斗!

  “你这么着急是怎么了?”平卿倒在地上揉着屁股抱怨“你撞的我眼冒金星,快告诉我北在那?”

  “对不起啊方前辈”弟子没有迟疑赶紧爬了起来“谭前辈让我来找医师,有弟子受伤了。”

  “谁啊?”平卿也坐了起来。

  “兰州的梁子宁。”

  芳华的小姑娘们听说是梁子宁丢下手里的竹竿就跑,争着抢着要去会诊。真没想到,那个兰州小绵羊这么的受欢迎。

  方平卿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众女弟子从自己身边跑过,心里五味杂陈,我刚刚摔倒了啊,你们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果然如同秉之说的那样这个梁子宁不简单啊。

  平卿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女弟子们一起去探查情况。

  平卿来到谭谪屋外却看到秉之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怎么了?”平卿凑上去询问情况。

  秉之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洗把脸再出来,丢人。”

  平卿下意识的抹了抹脸“我本想出来透透气就回去继续睡觉的,结果听到有人说子宁哥哥受伤了。”

  “不是受伤了”秉之给他扯好衣服系上衣带“情况有点复杂,目前我也不知道是真么了。”

  “啊?”平卿一把抓住秉之的手“不会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吧!”

  “你能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遭到训斥的平卿只好闭嘴,跟着秉之一起透过敞开的屋门向里张望。因为病号躺在里屋,外屋只是站了几个芳华弟子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可惜里的太远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最后她们好像是有了什么结论互相拉扯着进到里屋去了。又过了一会谭谪一脸黑线的的走了出来。

  叶方二人眼睛紧盯着谭谪跨过门槛,有看着他在两人面前站定,眼神凶恶,眉毛倒立。平卿被这个表情镇住了踩着小碎步躲到秉之身后去了,扒着秉之的肩膀露出半个脑袋偷看。

  秉之盯着这个师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莫不是真的被平卿猜中了那梁子宁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师兄他这一脸要殉情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谭谪眼睛盯着秉之手上却没闲着,他伸手解下了腰上的佩剑递到秉之脸前。秉之下意识的双手接下。

  这又是闹哪出啊,从不卸剑的谭谪居然把自己的佩剑交给了别人。这可以算是蓬莱奇闻了好不好!

  “大师兄.....”身后,平卿弱弱的喊了一句。

  “她们居然说是这剑的毛病!”谭谪立刻就像是爆炸的火药一般突突突的抱怨了起来“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人对剑过敏,真不知道是他梁子宁特殊还是因为芳华都是些奇葩庸医。”

  听到师兄开始诋毁芳华弟子,秉之赶紧捂住了谭谪的嘴巴“师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影响不好。”

  谭谪拨开秉之的手继续说道“我就这么说了怎么了,我和梁子宁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原来就没事,现在非说是剑的问题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冷静,师兄冷静。”平卿也加入宽慰的行列,拍着谭谪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急败坏的师兄,那个梁子宁果然不简单啊!又想起那些藏在子宁箱子里的来往信件,看来冰河时期已经过去了,是不是要考虑新婚贺礼的事情了。

  平卿确实该考虑新婚贺礼的事情了,但是却不是谭谪和梁子宁的,是另一位兰州弟子的。此时此刻帮着楚科分送请柬的兰州弟子正在来蓬莱的路上。

  “我现在就把剑丢出来,要是梁子宁还是那副样子我就去芳华告状!”谭谪还在耍脾气,他把佩剑往秉之怀里一推,自己抬脚又回屋里去了。

  看着来去匆匆的谭谪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秉之抱着谭谪的佩剑,用肩膀撞了撞平卿,平卿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你进去看看。”秉之说道。

  “啊?我?”平卿指了指自己,摆摆手笑着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不好奇。”

  “你去不去!”秉之的语气硬了几分,平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

  “你这是家暴.....”他撇着嘴巴说道。

  “你今天这么多话,快去,我在这等你。”秉之说着还推了平卿一把把他送进了屋里。

  平卿只好是硬着头皮上了,他轻轻推开里屋的房门。一位芳华弟子正好站在门后,感觉有人推门立刻转身见到是平卿笑着把他让了进来。

  “子宁哥哥他还好吧?”平卿对着那个弟子问道。

  “没事,你可以去看看他。”那弟子答道。

  “哦。”平卿傻乎乎的应了一声,绕过屏风去查看病号。

  我的妈!这样真的没事吗!

  梁子宁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眼框发青,乍看上去和新死的尸体没什么区别。有位芳华弟子一直在棉布擦拭血迹,仔细看过去才知道那是从梁子宁的耳朵里冒出来的。子宁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没了平时那温软的笑容只留下一张姣好的面容让人心疼。

  谭谪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让年幼的孩子离开父母家乡,这是一个残酷的过程也是一个能让孩子独立起来的过程。

  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经历过这样的人生,梁子宁也是其中一个。

  他比其他的弟子的反应要强烈的多,哭声从正午到傍晚就没停下过。这是个同期最小的孩子,却有着最倔强的脾气,任凭几位长辈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止住他的眼泪。他天生就是爱哭的孩子,那些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他身上纯属空谈,就如同诗里写的那般——有一双眼睛晶莹透亮,它为了哭泣而存在。

  大半的弟子已经适应了这荒凉而孤独的环境,梁子宁缺还沉寂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法自拔。师父不得不承认这将会是自己永远的心病,子宁的哭声让他难受却又不敢心烦,如果不是他把他带来兰州也许子宁将会有一个快乐而美满的童年。

  舟山有位和蔼可亲的师尊,当年已有七十,在那个时代里,活到七十的老人寥寥无几。师尊已经无需再为舟山付出什么,看孩子成了他最重要的事情,他喜欢小孩子,喜欢逗他们开心,孩子笑了他也就笑了。

  就这样,梁子宁去了舟山,在哪里他遇上了另一个“问题儿童”——谭谪。

  梁子宁的柔软与谭谪的强硬形成了鲜明对比,也许谭谋不会知道,哥哥在小的时候曾是舟山的第一代魔王。

  那年只有七岁的谭谪最爱的事情就是举着属于他的小木剑,到处和人家比划,说话冲的要命,走到哪里都要挨打,还他妈屡教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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