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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反击

重生十二世 曹大脸子 18936 2022-05-10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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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峰主,通融一下!”伥杉嘶吼道。

  “你莫问我,去问问天下的魔物会不会通融!”良酒宗丝毫不让步,步步朝前,一顿操作猛如虎。

  “峰主!”伥杉怒吼,显然被良酒宗的不通人情气到了,身体轻盈的跳到了房梁上,怒斥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建立一峰之后便逃之夭夭什么也不管了,还要由副峰主打点一切,一峰被小鬼屠了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楚文暄被害死的时候你又在何处!明明你就是个不负责的,这种时候却忽然出现管起我来了,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谷伥杉怒喝一通,堵在心里的气一下子发泄出来的感觉很爽,可当说出口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良酒宗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背上青筋暴起,很明显是火大了……

  他站在地上微动了动手指,伥杉心虚,下意识柱子后面缩了缩,其实那柱子被良酒宗打断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他不过求个心理安慰。

  “你懂什么。”

  良酒宗意外的没有攻击下去,而是放手叹了口气:

  他老收音机般的声音沙哑低沉,透露着不明意味的情绪,那种情绪,带着无可奈何与些许失落。

  伥杉听出来了,探出头垂眸望他,不知该如何挽救现在的场面。

  “你想报仇?”良酒宗问。

  “嗯。”伥杉很笃定。

  良酒宗没有在继续为难他,犹豫了一会儿,淡淡道:“他很狡猾,靠你一个人搜不到他的痕迹,去乌氏府。”

  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他也不在多说,不在管伥杉,扭头朝外走去。

  伥杉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五味杂陈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竟然也不生气,原来战神易动怒的性子早已被岁月年华磨去棱角,空剩一具外壳。

  伥杉心想,良酒宗是不是在自己身上看见了他曾经的影子,才会就这样放任自己离开?还会……给自己提示。

  他也没有在深究下去,譬如良酒宗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与雨清韵又是什么关系,说实话他有些好奇,但又没时间容他一点点搞清楚。

  事不宜迟,伥杉什么也没收拾,散出灵王之气直接飞向空中,朝着洱一新建的乌氏府飞去,原本琼净也没走远,一直在门外候着,先前见到良酒宗空着手出来已是大惊,在见到伥杉朝着一峰的反方向飞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伥杉不要命的飞,速度极快,两天的时间硬生生被缩成了半天,听起来是很爽,但云层之上狂风怒号,吹得他半天缓不过来劲,落地后扶树催吐了好一会儿。

  “我的天哪,这是人受的命么,洱一他日行千里的时候不会觉得难受么……”

  伥杉半捂额头,虚弱中间不忘吐槽一句,等缓回来口气后才抬着沉重的双腿来到了乌氏府大门口。

  他刚到大门口就被二位侍卫拦了下来,伥杉扶额头的手指微微一顿,皱眉盯着面前泛着寒气的刀剑,心道洱一不是早就在府里留给自己一席之地么?怎么门卫还敢拦他。

  “乌氏府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位守卫严厉提醒道。

  伥杉抬头看向二位,发现二人穿着银灰带甲的盔甲,看起来不像是洱一原先府里的。

  “奇怪,原先不是子强守府么,怎么换人了。”

  “大胆!”那人闻言呵斥一声:“总管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赶紧滚!”

  “总管?”

  伥杉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成川字的眉心可以夹死蚊子,他不爽的双手抱怀,一刻也微斟酌,开口骂道:“洱一没回来过,没他的命令,谁给他的权力让他当上总管的!”

  “就是主公的命令,刁蛮小人,我劝你赶紧离开乌氏府,若再多谗言乱造一句,我们就——!”

  侍卫还未说完,已经被伥杉随便动了几下的食指撇到不远处,趴在地上满脸惊奇恐慌,另一位见状抬刀也不要命的冲了上来,伥杉翻了个白眼,也瞬间把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倒要看看,这个子强搞得什么幺蛾子。

  散着步子走入自己相公的家门,扫视一周的眼神带着毒辣,好似在看一群家禽,门内前院的侍卫们见伥杉闯了进来,都带着一股子烦燥气,打发叫花子般让伥杉赶紧离开,伥杉像对待门口的两个人一样,挑了挑手指就把他们搞定了,大声喊道:

  “子强!甲茎茎!都给我出来!”

  “……”

  没有人答应,但是后院来前院办事的小侍女听到伥杉喊他们,急匆匆跑走了,大概是通风报信的,倒省了伥杉一阵功夫。

  “大侠,大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放我们下来吧。”

  “对啊对啊,大侠,饶我们一命吧。”

  伥杉闻言不屑的抬头看向头顶漂浮的几人,问道:“我问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知道。”一个机灵的侍卫连声点头:“你是我们主公的尊客,谷,谷伥杉阁下。”

  “知道还敢赶我出门!”伥杉怒斥一声,心中满是不爽。

  小侍卫快哭了,颤声到:“不是我们,是,是总管命令的……”

  伥杉撅嘴皱眉,那个机灵的侍卫见伥杉一副吃人的不好惹模样,墙头草般站在了伥杉这边:

  “是这样的,总管带着洱一主公的手谕回来,说洱一主公已经下令让他做乌氏府的总管了,暂时替他管理府中军务,还说我们这些守着前门的,见您一个人回来千万别放您进来,说您害了洱一主公,主公生死未卜,我们,我们也都以为主公再也回不来了,就从了他的话……您宽宏大量,放我们下来吧……”

  伥杉闻言,脑门上瞬间暴起青筋,大吸口气来平复自己心中怒火,压着脾气疑问道:

  “他就这么笃定洱一会出事?”

  “我我们就是个侍卫,什么也不知道啊……”

  “对啊对啊,大侠饶命……”

  侍卫们害怕惊恐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吵的伥杉脑子杂乱,便随手一松,任由他们自由落体掉到地上,一个个屁股皆开了花,疼也憋在嗓子眼不敢说出来。

  “这一下是让你们记住,胡乱猜测不相信自己主公该有什么后果,再有下次,一人三十大板,直接发落边境。”伥杉狠狠吓唬道。

  侍卫们知道自家主子对伥杉的宠爱,所以伥杉说话有分量的多,闻言赶紧从地上趴起来连连感激,瞬间便被伥杉收买了。

  “谷阁下大驾寒舍,甲某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温柔的声线从不远处传来,只看见甲茎茎在一群教养极好的侍女侍卫的簇拥下,头顶顶着一把巨大的遮阳扇,手中微微摇着扇子,一身深棕牡丹宽袍加身,不紧不慢的从后院走来。

  伥杉冷哼一声,道:“怕是你巴不得我永远回不来。”

  “怎会。”甲茎茎笑的如同春风和睦,也只有伥杉知道,那笑容假的令人作呕。

  “我问你,子强那个混账呢?我让他帮我去一峰送副求救信,人没候来,倒是捅出这么大个篓子,你们两个打得什么算盘?”伥杉话说的直接,敌意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

  “谷阁下多虑了。”甲茎茎从容道:“在下也是被蒙骗的一员,还以为主公的手谕是真的,便也没细查下去,这才有了漏洞,是在下疏忽了。”

  “什么疏忽装什么装,我看是因为他没有威胁到你的利益你才坐视不管的吧,甲茎茎,你我可太了解了。”

  伥杉早就把甲茎茎看透了,这个人表面君子背地里阴的总少不了他,狠毒起来连自己都敢害,他什么样的人,伥杉可谓心知肚明。

  他嫌弃的从甲茎茎身旁走过,把灵识扩散至整个乌氏府的范围,终于在一处偏屋里发现了子强的踪迹。

  伥杉冷哼一声,心道你还逃不过爷的法眼,瞬间将那偏屋打烂,逮住满面惊恐的子强,活似吃人的怪兽。

  子强被吓傻了,撺掇着腿大叫着想要逃跑,却只迎来伥杉的不屑与厌恶:

  “子强,平日里洱一待你不薄,把你从那群朝廷残忍的吃人牢中救出来,也没有计较你小时候犯下的事儿,现在倒好,农夫救蛇你就是这么待他的!散播谣言以下犯上不知悔改还想霸占整个乌氏府!?你想的可真美。”

  “不是……我没有,你血口喷人!”子强张嘴就是话。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伥杉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这个全身都是土灰的贱人。

  “你,你敢说洱一活着回来了?”子强大口喘气,咽了口唾沫,准备颠倒是黑灰白,这是他从小就用的伎俩:“你身上这身灵力是我们主公的吧,他没了灵力可是会死的,可现在你好好活着回来了,我们主公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伥杉闻言眉头一皱,真想一把掐死这个无耻小人,可他回头却看见整个乌氏府的人都在抬眼望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已经开始讨论起来了,若是他这个时候真的出手杀了子强,那就是默认他说的是实话,他需要替洱一保密,不能让这群人知道洱一已经亡了。

  站在地上的甲茎茎眯了眯眼睛,手中扇子摇的越发频繁,满脸都是兴趣。

  “你在说一句。”伥杉凶神恶煞的吓唬道。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子强见底下都是人,人多嘴杂,他在做的强硬些,传出去自然是把乌氏府往火坑里推,搞不好还会给自己留个精忠报府顾全大局的称号,简直……无耻到极点。

  “我们主公本好好的,可自从你出现后他整个人都开始变了,麻烦一件接着一件,而你呢,你谷伥杉是谷国的七皇子,是个草菅人命的大魔头!全身都是凶煞之气,可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你不回魔界,又想在人界生活下去,知道我们主公是灵王之子,就想攀他利用他,勾引主公帮你把全身的魔气都驱散了,然后再占用他的灵力,名正言顺当这个灵王,你这个杀人凶手!”

  甲茎茎眯起了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到一个很开心的角度,淡淡道:“有趣。”

  子强眼眶红红的,装满了不甘,继续演道:“可怜主公最后一刻才认清事实,被你死的前一刻把乌氏府交到了我这个唯一的师哥手中,为护乌氏府周全,我拼尽全力死里求生的跑出来,为了稳定乌氏府人心故意诓骗说主公只是暂时把管事权交给我,现在你还不满意,难道非得让乌氏府再次变成八年前那样你才甘心嘛!”

  “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他真的这么坏。”

  “你就是傻,我早就告诉你过这个人是个不择不扣的坏蛋,你就是不信。”

  “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啊,这个世界要完了……”

  “佛祖,您在天有灵,请一定要狠狠处罚这个惨无人道败坏人理的恶人!”

  “对,绳之以法,若他不从,我们就去告诉皇上,让全天下的人都不在尊重这个假灵王,死也要把他拉下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毒药般传入伥杉的耳朵,只听见他们越来越过分,有说用火刑慢慢烤死他的,还有说用钉子把他钉在城墙上,日夜风吹日晒任秃鹰飞鸟啃噬致死,总之不堪入耳,听的伥杉很是绝望。

  为何小人总能得到大家信任,而真正心善的,却要被世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伥杉忽然想起半晌前良酒宗非逼着自己上一峰稳人心究竟是做什么了,现在他的身份不能再自由散漫随意交谈,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洱一的面子,与世界的和平。

  原来洱一给他的,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伥杉冷笑一声,笑这世人只看表面,只凭一面之词便可随意将一个无辜之人推向风口浪尖,笑他活了几百年,感受过孤立无援,人情世故,却一直以恶灵为理由躲避着不让自己接触太多,被仇恨蒙蔽双眼,最终还是回到原点,一身臭毛病只多不少,永远看不清。

  思考半瞬,伥杉才淡淡道:“说够了没。”

  子强咽了下口水,似要再说,却被伥杉打断下来。

  “我劝你还是趁早住嘴,说的越多漏洞越多,鸡蛋碰石头,熟的也会烂。”

  “说慌的明明是你,我有什么好心慌的。”子强假装镇定,一身正气。

  “好。”伥杉眨了眨眼,问道:“你刚刚说洱一死前后悔托付给你乌氏府,那洱一在什么地方死的,你来与我说说。”

  子强眼神一抖:“自然是三峰,说什么三峰被屠,只不过是你的陷阱。”

  “错!”伥杉大吼一声,面对乌氏府的众人不紧不慢的揭穿子强:“灵力魔力之间联系复杂,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转移?那世间的灵士与魔物岂不是分不清了?我来告诉你,移灵需要浑厚的千年灵力与阵法配合,在无人之时静心转移,三峰的药灵与兆薛王才几百年的寿命?而我谷伥杉也不过六百年,一身魔力,更别提千年灵力了,能有千年灵力的地方只有一峰的灵力山洞,要死,也是在一峰死,而你,乌氏·子强,何德何能能上一峰的山,还能安然无恙的从上面下来,你的灵脉不是早就废了?”

  伥杉好不容易脑袋清醒一回,淡淡的一字一句解释,即使效果不怎么好,底下的人依旧不怎么相信他。

  “呵,灵力可以转移,法阵可以现画,你这个解释,不成立。”子强嘴硬起来,能看出来已经有一些心虚了。

  “那好,下一个问题,为何洱一要把乌氏府交给你一个看门的,而不是甲茎茎这位皇上面前的红人?他比你更适合管家,也能让乌氏走的更远,比你强多了。”

  他这不是夸赞甲茎茎,只不过拿他当枪使,甲茎茎闻言也不过笑笑,从容自然。

  “我是乌氏府的人,我与主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甲茎茎才与主公认识几天,自然信我。”子强眼神有些飘渺。

  “可洱一在府中也没怎么跟你说过话吧,你只不过是原来的乌氏府大将军乌氏·盟崛一收养的一个养子,又与乌氏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你们多年未见,是新的乌氏府建立起来以后你才来的,可甲茎茎可是陪着洱一一路厮杀过来,一起流血流汗的朋友,你有什么资本说人家不如你?”

  这话纯属伥杉的违心话,若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拔了他舌头他也不会说甲茎茎一句好。

  “而且刚刚甲茎茎当着众人的面也说了,他不知道你这手谕是真是假,是被蒙骗的一员,他的话你也敢反驳?”

  甲茎茎不明显的僵了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怡然自得的神情,垂头保持沉默,心中好笑,他这位七皇子,平时看起来随意,倘若真发生了事,怼起人来针针相对,一点都不客气。

  有甲茎茎这个在乌氏府名声极好的人当挡箭牌,乌氏府的人心也开始小部分的动摇,分成了两部分,吵闹的无可开胶。

  “再来一点。”伥杉提高了嗓门,在气势上开始反压子强:

  “不知这位乌氏府的管家知不知道另一位乌氏府的嫡长子。”

  侍卫侍女们闻言,瞬间大噪,七嘴八舌小声喃喃起一片:

  “什么嫡长子,咱们的主公不就是正室柔嘉公主的独生子么?怎么还有另一位?”

  被问的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道:“不知不知,乌氏府原来的也不是咱们城的,外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哎,这个我知道,那个嫡长子啊……”

  听他们七嘴八舌,子强咽了下口水,刚想开口说不知道,便又被伥杉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们管事自小在乌氏府长大,对乌氏府这么上心,肯定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对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子强苦笑出声,不得不顺着伥杉的话往下讲:“对,是还有一位嫡长子,不过他嚣张跋扈的性格人人皆知,而且是妾室生的,一大把年纪只知道鬼混,经过乌氏府被灭一遭,连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子强觉得这位乌氏·洱鄂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语气中稍微有些看不起人的味道。

  “可我现在告诉你,洱一早就找到他这位哥哥了,活的好好的。”伥杉一字一句。

  子强:“!!!”

  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伥杉开始假装无辜:“乌氏·洱鄂是嚣张跋扈脾性难改,但他现在成家立业,在徐州开了家粥屋,很受欢迎,你说,洱一连你这没有血亲的外族都能大度的收入乌氏,那那位亲骨肉的哥哥也肯定会留有名分,他死前肯定交代你去徐州把他们一家接回府中好生照看了吧,你……不会是违背了洱一的意愿,不愿将他们夫妇二人接回府中吧?”

  问到了点子上,若是洱鄂回来,继承家业的肯定是他,哪里还有子强的份,伥杉顺水推舟,故意顺着他的谎往下说,往往有了漏洞好补全,但在本就薄弱谎言上在加漏洞,那便进退两难了。

  伥杉忍不住想要给自己鼓掌,怎么能这么聪明,这辈子都没见过像自己这么聪明的人。

  “我说主公死前老念叨徐州什么的……原来,原来是在说他哥哥,现在知道了,明日我便派人去徐州接他们回来。”子强带着一张青红交加的假笑,怕是伥杉看过最好笑的表情来了。

  “就光听到徐州二字你也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去徐州查看,有这个时间他们早该回归府中了,你却拖到现在,故意的吧?”

  “没有!”子强大吼。

  “你紧张什么?”伥杉好笑的盯着他,眼神灵巧的捕捉子强的不对劲,倒是让甲茎茎看了一场好戏。

  “我这是被气的,你冤枉我,我心中难受,紧张是常态。”子强的皮已经被扒下来,只剩最后一点尊严支撑,如同风中摇曳的火烛,轻轻一吹便能将其摧毁。

  “我刚刚被冤枉也没有像你这么紧张啊。”伥杉打击他道:“你这是心虚,因为你撒谎了。”

  “我,我没有!”子强紧张到结巴,说他不在说慌大概没人信。

  他瞪大了眼睛俯视刚刚还站在他这边的乌氏府人们,而那些人的脸上,正露出动摇而鄙夷的眼神。

  “你们也不信我?”子强喃喃着,脸上的绝望越显越大:“我待你们那么好,你们也不信我?”

  “管、管事,不是我们不信您,是……”

  其中一位断断续续的,眼神时不时看看伥杉,又时不时飘向甲茎茎,似在斟酌。

  甲茎茎笑而不语,伥杉反倒开口道:“但说无妨,灵王不会管着你们的嘴,你们的意见才是最宝贵的。”

  伥杉把谷伥隍的那一套治国方针拿了出来,心想这种时候应该会管些用。

  众人得了伥杉的肯定,纷纷开口道:

  “灵王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您……确实不太适合管事。”

  “自从您上任后,短短几天咱们府上的财务便多了不少亏空,您也说不清道不明,在这样下去,咱们府怕是要废了啊。”

  悠悠众口在此刻如同崩了山的石流,一个接着一个,慢慢站回了伥杉这边,其实并不算站,大家对子强的作风早有不满,他依仗自己与洱一是青梅竹马便为所欲为,刚开始大家也只觉子强可怜,为何同门师兄要做守门这种下等活,都还站在他这边,可渐渐的,等他有些势力后便欺强凌弱,小人之心显现出来,就连皇上来到府上,他一个小小的管事也要凑上去说两句,大家早有不满,关系闹僵是迟早的事。

  当然,他们也没打算站在伥杉这边,毕竟不知伥杉是好是坏,只是短暂的合作,但即使这样,伥杉也满足了。

  “你们!……”子强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将眼神转向站在角落里默默无声的小侍卫,那位侍卫伥杉曾见过,是同子强一同守门的那位,此时那位侍卫什么话也没说,抿着嘴看似为难而难受,同时,那双看向子强的眼睛中充满了失望。

  子强胸口一顿,咽了下口水,将想要反驳的话全部吞入肚中,石沉大海,想来是不想在解释什么了。

  伥杉注意到了子强的变化,淡淡道:“你承不承认,你骗了大家?”

  “……”子强垂头冷笑一声,在抬起的表情多了狰狞:“我何时骗你们了?谷伥杉,你别忘了,是你把乌氏府带向毁灭的。”

  伥杉心中默默叹下口气,心道这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甲茎茎看够了戏,摆了摆手,身边的侍卫便懂了,瞬间掏出一把绣花的精致弓箭,拉弓,提剑,对准了子强。

  刷!的一下,仅一秒钟的功夫,带着羽毛的弓箭穿透子强的胸口,正正插在他的心脏上,在他的前后留下白红两种不同的色彩。

  子强的双眼瞬间瞪大,想骂的话也被胸口泛上来的淤血堵住了,只有那只右手手指还颤巍巍的的指着伥杉,似在帮他完成剩下的任务。

  “杀,杀人了……”

  “!!!”

  “杀人了!管事被杀了!”

  “快,别挤我,让我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乌氏府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害怕声,这群没见过血的侍卫侍女都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生怕下一把剑会射到自己胸口。

  伥杉也被惊到了,吃惊一瞬将眼神移动到地面抬着头一脸温柔,正不慌不忙扇扇子的甲茎茎。

  “……”伥杉有口难辩,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好。

  甲茎茎又摆了摆手,不知跟身边的小侍卫靠耳说了什么,下一秒小侍卫扯着整个乌氏府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乌氏·子强以下犯上,擅改事实,欺瞒百姓,罪不可赦,若不处置当后患无穷,难以立名,今主公不曾回归,副主为清扫家门,以乌氏府条例自行决断,乌氏·子强现下当诛,以重设乌氏府威名!”

  伥杉闻言,刚刚提着的心脏猛地松下口气,那子强死前眼睛依旧睁的圆而充满仇恨,一口闷血从口而出,眼看就要往下掉,伥杉赶紧过去搂住他的腰,缓缓将他放到地上,双手想把他的双眼合上,可他如同招了邪,不管怎么也合不上,那双充满委屈与怨恨的双眸看的伥杉异常难受,就好像他投胎转世了也不会放过自己一般。

  他还没缓过劲,甲茎茎踏着步子走向自己,立在一边,恭敬地给他鞠了一躬:

  “感谢灵王千里迢迢过来帮在下处理家事,乌氏府家主未归,让灵王看笑话了。”

  伥杉听得出他话中有话,难得难得,竟然在帮自己圆场,伥杉也赶紧端出一副灵王该有的架势,想着能趁机给大家造个好印象比什么都好。

  “此等小事,何须挂齿,只要恶人被除,百姓安然无恙,此等前行,就不算什么。”

  怎!么!样!

  伥杉心想,他演起戏来自己都怕,好像跟洱一生活在一起后,会演戏过日子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再一次装样子,竟然有些不习惯。

  “灵王心善。”甲茎茎客气道,挥了挥手,让人把子强的尸体拖了下去。

  “各位!我在此保证,你们主公没死。”

  伥杉不知道,自己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微妙的流露出一丝伤感,他强势道:

  “你们主公又不得不去完成的事,他会回来的,还有,关于灵力的事情,我在这里给大道歉。”

  众人听灵王这么认真,都有些意料之外。

  “他走前把灵力送到了我身上,让我提他做这个灵王,是我不够称职,让大家惊恐了,抱歉。”

  伥杉还深深的鞠了躬,以更加明确自己的心中的歉意。

  “……”

  侍卫侍女们慢慢停下了慌张,面面相馈,乌氏府一下子鸦雀无声,静寂的吓人。

  “……”

  “没,没事。”

  半晌,才有一个大胆的开口。

  “你不用道歉,你是高高在上的灵王,是我们心不够坚定,才让子强钻了空子。”另一位愧谦道。

  “唔……对。”

  “是啊是啊,灵王这么好,还记得乌氏府的嫡长子呢。”

  “还重情义,专门回到我们乌氏府让我们安心。”

  有真有假,伥杉分辨不出,但是这些话已经够了,让他心中暖暖的,心道自己憋着气好好讲道理也正确的。

  “好了,都下去干活,散了散了。”甲茎茎身边的侍卫冷冷的驱散了聚成一团的民众,伥杉这才起身,扭头看向甲茎茎。

  “不知灵王是否有闲暇时刻,在下的即见府屋陋茶涩,想请灵王前去坐坐,叙叙旧。”

  伥杉刚想拒绝,可瞬间转念一想,这甲茎茎平时也没主动邀请过谁上的他的府上喝茶,他一般都是……有想知道的事或者想告诉的事,总之心思不纯。

  顿了大概两秒,伥杉露出个和善而虚假的笑容:“有劳。”

  “这边请。”甲茎茎合扇弓腰让出一条路。

  伥杉来到了甲茎茎的府上,等待关了门后瞬间恢复原状,一脸嫌弃表情,用灵力吸起甲茎茎的脖子,将他抬到了半空。

  “甲茎茎,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我劝你仔细跟我说清楚。”

  甲茎茎的侍卫见状纷纷提刀对着伥杉,警惕极了。

  甲茎茎虽然吃痛,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反倒挥手让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伥杉嗤笑一声,冷眼扫向周边众人。

  他勉强道:“灵王别慌,在下确实有事禀报,只是您这样掐着我的脖子,我有话也说不出。”

  伥杉冷哼一声,把甲茎茎从天上摔了下来,甲茎茎一阵急喘咳嗽,被搀扶起来后,淡淡道:“在下知道灵王在找什么,那位千年灵士,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闻言,伥杉瞬间集中了精神,如果给他一双兔子耳朵,大概会不受控制的竖起来。

  “什么叫大概?”

  甲茎茎温柔一笑,道:“具体在哪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主公之前除了与皇上,还与皇宫内的一位天象师走的很近。”

  “天象师?”伥杉问。

  “嗯。”甲茎茎不自觉打开了他的扇子,走到了伥杉耳边,用节骨分明白皙光滑的手捂在伥杉耳边,低声喃喃了起来。

  伥杉越听,表情越是难看,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最终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甲茎茎,甲茎茎没表示太多,只微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说完了。

  这时,懂事的仆人也把飘着香味的温热茶水端了上来。

  “请。”那仆人利索的把茶水端在二人面前。

  甲茎茎尽了地主之谊,替他端起茶水,亲自端给了伥杉:“茶水陋涩,灵王,请。”

  伥杉上下打量着看不透心思的甲茎茎,也没了刚刚的冷眼,反倒露出一个假笑,恭敬的接过那杯品相都算得上上品的茶水,牛饮般入了肚。

  “好茶,多谢副主款待。”

  “客气。”甲茎茎道。

  喝了茶,伥杉好像有了些心事,也不再逗留,直直出了乌氏府的门,朝着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走去,似有了什么要坚定的东西。

  皇宫看守严格,伥杉也不想打草惊蛇,他在官兵门巡逻时顺手打晕了一位士兵,换上了他的衣服,顺利混进了皇宫,可即使如此,伥杉也没有放松的意思,脸上的懒散迷茫消失的无影无终,而代替这个表情的,是出奇的认真与愤恨。

  他很有目标,三番五次的绕道,冲着一处密地走去,正是皇城的藏书阁。

  藏书阁的看守相比皇城的其他地方更加严密,怕是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伥杉躲在暗处,正想着用什么方式进去时,便看到两个人抬着一具被白布盖的严实的尸体出来,那尸体一只手垂在外面,细皮嫩肉,那是位年轻的女孩,大概十几岁的模样。

  死人?

  伥杉疑惑极了,更加确定要进去看看的念头。

  不过一会儿,又一具尸体从里面被抬了出来,与上一具一样,是位年轻女孩的尸体。

  “他们再拿人做活靶子?”

  从刚刚开始,伥杉没在藏书阁中感觉到一丝魔力或者灵力,怕是被人故意隐藏了,但是尸体上若隐若现都带有一点隐瞒不住的灵力味道,猜想她们大概是被人活生生抽去寿命才亡的,便对藏书阁心声警惕,不敢轻举妄动。

  伥杉观察了许久,直到看透了侍卫守门的规律,才悄无声息躲藏着找空子从二楼的窗口翻了进去。

  二楼的构造很复杂,因为是书阁,大大小小的书摆在书架上,有种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坍塌的沉重感,柚木制成的地板因为阳光的照耀散着金黄色的光亮,带着天然香味,莫名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只有一个太监在整理书籍,他站在窗户前,感觉身后的窗户吹进一阵凉风,大概是见多了宫里的刺客,太监多疑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扇大开的木窗,摇了摇头又把头扭了回来。

  可他刚扭回头,便看到一个穿着士兵衣物的人物,还没等看清脸,甚至连尖叫声都未叫出就已经被捂住了嘴,咔嚓一声,就被这人扭了脖子,无声无息的昏迷过去,好似就是一阵风做的。

  伥杉托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快速把他手中掉出的书本接住,缓而温柔的把他放在了地上,并拖入一个黑漆漆的角落,换上了他的衣服。

  太监的衣服就是不一样,不如士兵的衣物松散,紧而轻巧,倒是挺舒适的,伥杉心中夸了一顿,拿着书慢慢朝屋子中央移去。

  藏书阁的构造虽然复杂多变,但总归是路通路的,而且屋子中央有根本无法隐藏的灵力味道,伥杉很轻易便找到了地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藏书阁的正中央上下两层被打通了,连屋顶都没有,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形似日晷的巨大黄金作物,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星星点点连在一起,像极了在夜里闪闪发光的星星。

  而屋顶的正中央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五个长着大嘴的龙头分别摆在五个位置,连起来便是五角状,正巧与日晷的形状相互吻合,日晷的针头通过屋顶的龙头吸收着什么,一切都散发着不好的味道。

  “不,不要杀我,求你了……”年轻的女孩哭喊道,心中的惶恐与畏惧一览无遗,伥杉在一座书架后面躲着,眼看着穿着白色里衣的女孩儿被一阵柔软而寒冷的灵力抬起,正对着日晷。

  “不要……不要啊!呜啊,司大人……您饶了我吧,我肯定不会在犯错了,您狂轰大量,饶——”

  后面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的嘴已经被其他东西塞满,她身体四周年轻而甜美的寿命汇聚在口中,被抽了出来,而后被日晷的针尖吸收了去,那女孩眉头禁皱,满身冷寒,想喊又喊不出来,四肢无力痛苦的挣扎,不过半晌,在伥杉的注视下,女孩寿命尽失,活生生被……耗死了。

  伥杉心里一紧,心道这到底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做长寿药不成?

  思来想去,却只觉愤恨。

  那女孩去世后,又被灵力缓缓放到一楼去,几个侍卫踏着哒哒的小碎步前来很随便的给女孩盖了白布,熟练的搬着尸体出去了。

  框击一声,藏书阁的大门便被关上了。

  伥杉依旧躲在暗处不曾发声,他能感觉到,这位天象师至少有千年的灵力,虽说不是雨清韵,但却是与他实力相当的可怕人物。

  “出来吧。”

  一楼的灵士是个女人,声音平稳高清,不参杂一点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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