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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忆起刚见到重生时的洱一软绵绵的的奶样,伥杉便忍不住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眼神露出些温热,那一瞬间,伥杉觉得被洱一拴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两个人能在一起。
可这样的念头转念及逝,混蛋灵士与小鬼对他的影响可以算得上是阴影,就在他刚刚痴心的一霎那,二人如同噩梦,在伥杉脑子里挥之不去,时刻提醒他他此时的任务,他要报仇,为了隍兄,也为了自己与洱一,还有身上千千万万无法超度的人名。
匡匡匡。
伥杉想事情的中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没吭声,这屋子的主人毕竟不是自己,伥杉身为屋下囚,没有开口做主的道理。
“阁下,饭做好了,现在要食么。”
是个软糯的女孩子声音,伥杉胸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支起了头,盯着屋子门口,思考半瞬,叹下口气,无奈,为难洱一可以,可这姑娘家......还是别为难了,于是答应道:
“进来吧。”
不知不觉,他已经把不是家主这个原因抛到脑袋后面了,毕竟听到了关键词——吃食。
那女孩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头压的极低,很有分寸,在她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位差不多的少女,每个人手中都端着吃食,山珍海味,看的伥杉眼花缭乱,伥杉与她们中间隔了层纱帐,只能看到菜肴模模糊糊的影子,可味道却抵挡不住,毫无顾忌的传到伥杉口鼻之中,惹得伥杉咽了把口水。
“我的天,洱一这是造了什么福,我不在的三年过的这么好。”
他有些羡慕,自己在坟中躺了三年,可这小子却享了三年的清福,这样一对比,伥杉心中竟然有些落差感,起了无名火,冷哼一声,道:
“还说想我想的不得了,比跟我在一块过的好多了,还说什么想,开玩笑,大骗子。”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菜肴,远没有看到洱一亲手为自己做的菜开心,心中起了抱怨之色,他就是犯贱,清苦与富荣,就是喜欢前者。
那些婢女放好菜后对着伥杉行下一礼,纷纷站在房子的角落,等着伥杉下床用餐。
伥杉满脸黑线。
洱一没告诉她们我被绑着么?这也太尴尬了,伥杉想了想,虽然肚子很饿,但他开不了口让姑娘们进来喂他,总有种奢靡颓废的世家公子寻欢作乐的感觉,思考半天,见婢女们没有移动的意思,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下去吧,我自己吃。”
婢女们闻言又行下一礼,悄无声息的出去了,等她们关上门,伥杉开始在床上挣扎起来。
“臭小子给我绑太紧了,唔啊我想吃饭啊。”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了,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扭动身子,心想洱一怎么还不回来,面对菜肴只能看却吃不到嘴对于伥杉来说简直精神暴行,无名的惩戒。
他努力让自己下了床,像条毛毛虫一样,咬着牙往外屋爬去,可努力了半天,也不过移动了半寸,距离餐桌八竿子打不着的。
就在伥杉努力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洱一回来了,看到趴在地上满脸努力状的伥杉,愣住了。
伥杉愤愤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趴在地上的人么?”
洱一:“......”
见是见过,可没见过这样狼狈搞笑还满脸不以为然的人。
洱一看了眼伥杉,又看见伥杉爬动方向满桌子的美味菜肴,大概也就明白了,微笑着摇摇头,来到伥杉身边,伸出了手:
“要帮忙么?”
“废话,当然要,我快饿死了。”
他抬头望向对着自己伸手的洱一,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没看见自己没法动的双手么,伸手有什么用?伥杉一怒,张嘴就想咬上去,可洱一一缩手,伥杉就扑了个空,直接咬住了自己舌头,疼的哇哇直叫。
“洱一,你故意的。”伥杉愤愤不堪,蹙眉盯着洱一。
洱一努力憋着笑,他确实是想逗逗伥杉,因为他这样坦率而不好惹的模样,在平时很少见,一旦见到了,手就忍不住想要逗逗。
洱一温柔的笑了起来,拉起趴在地上的伥杉,整理他的仪容,好笑道:“抱歉。”
“抱歉有用么,我舌头疼,臭小子你完蛋了。”伥杉眼角夹泪,为了不让它流下了,抖着肩膀想要抹掉,却无有些束手无策。
洱一心头一软,伸手帮伥杉将眼泪擦拭干净,垂眸,一吻附了上去。
伥杉未做好心理准备,大惊,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神情吻自己的洱一,心跳又不受自己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吻了好大一会儿才松嘴,问道:
“还疼不疼了?”
伥杉愣住了,心中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洱一的睫毛好长啊。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伥杉使劲摇摇头,道:
“这个法子不成,我觉得还是食物更靠谱点。”
洱一脸瞬间垮了下来,瞪着伥杉,有些不爽道:
“我拿嘴喂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伥杉有些慌神,大概在洱一面前才会这样。
他想起来洱一在谷城照顾他时,也用嘴给自己喂过粥,那种感觉不是很好,总会让伥杉产生些自己不喜欢的反应,他绝不允许自己才洱一面前出洋相......至少另一面不能出洋相。
“在你嘴里嚼碎了在放在我嘴里?我估计你自己都受不了吧,我现在手动不了,要不然你松开我的手,要不然你自己拿筷子喂我,快点,我饿了。”伥杉不耐烦道。
听到伥杉这样说,洱一面色才稍微好一点,一把将伥杉公主抱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然后,不假思索的拿起筷子,为伥杉挑起一块肥嫩多汁的鱼肉,放在伥杉嘴边,等着他开口吃掉。
伥杉顿时黑下了脸,斜眼瞅了眼面容正经的洱一,无奈道:
“你这是下定决心要把我绑死啊。”
洱一淡淡道:“放开你会跑的。”
“我能跑哪去啊。”伥杉耍起了小孩脾气,跺着脚一口吃下洱一筷子上的鱼肉,委屈而烦躁道:“我哪里也不认识,身上还有那么多恶灵,敢跑么。”
洱一垂眸,这次夹起一块桂花糕:“恶灵困不住你,不认识的地方你照样赶跑,就像今日的青州城,那么多恶灵,你就不怕有危险。”
伥杉哼了一下,又顺口吃下桂花糕,心道洱一太了解自己了,他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完全被看透,困住自己的法子一个接一个,完全让他招架不住。
“有什么好危险的,不过区区三千恶灵,能耐我何。”
洱一手上筷子一顿,抬眸,极其认真的盯了伥杉好一会儿,看的伥杉心里发毛,皱着眉头奇怪道:“怎么了?”
洱一叹下口气,又继续给伥杉夹菜:“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莫名其貌,伥杉心道,吃的半饱,伥杉抬头随口问道:
“你刚刚去干嘛了。”
“处理了些麻烦事。”洱一也淡淡回复,二人像已经过了很多年的夫妻一般,不刻意,也不太过冷漠。
伥杉抬头,蹙眉问道:“什么麻烦事?”
洱一大概没想到伥杉会对他那么上心,也认真回答道:
“有几位卖身葬父的,我去看了看,无碍。”
“哦......”知道洱一不会对自己说慌,伥杉倒也不在去追究,他主要担心的是,刚刚在门口吵着闹着要见自己的那位皇帝,会不会找二人麻烦,不过点到即止,强行带自己回来的人是洱一,出了什么事应当由洱一负责,自己现在还被绑着,还是安安心心想想怎么逃跑来的实在。
伥杉吃饱了饭,态度也稍微好转了点,至少洱一待自己是不错的,有吃有喝有人照料,还算不错。
不过......
洱一并非全天都呆在自己身边,每隔一小会儿就要出去一趟,忙完了又回来陪伥杉说话,在伥杉看来,这就是个大忙人,完全把心思放在人界生活上,一点都不知道好好修炼的笨蛋。
在他出去的一小段时间里,伥杉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决定好好骂一顿臭小子,要不然他的天劫在等五十年也来不了,伥杉还想快点解脱呢。
他构思出一大篇文章,先怪他不务正业,不听他的话在一峰好好修炼,二怪他贪图世俗荣华,只知邀功显赫,三怪他......三怪他劈头散发,太好看了,连个精神头都没有,嗯,就这么定了,打不着你还不能骂你了。
伥杉躺在床上,就等着洱一回来。
果然,不一会儿,洱一推开门进来了,他脸上相比刚刚接伥杉回来时更差了些,嘴唇惨白,带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虚弱病态。
他坐在伥杉床前,温和的抚摸起伥杉的额头,好似在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补充能量。
“你......”
伥杉本想开口训责,可看到洱一这样疲惫的样子,反倒有些骂不出来了,一大篇文章连第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直接卡在了嗓子眼。
“嗯?”洱一疑惑道。
“......”伥杉心中叹下口气,这算什么,父爱子切么?哎。
“你别忙了,先休息会儿吧。”伥杉细语道。
洱一怕自己累到听错了,眨眨眼,疑惑的啊一下,双目闪烁。
伥杉哼了一声,背对着洱一,脸色微红:
“我说,你休息会儿,看着我就累。”
洱一微微一笑,那笑和睦如同春风,能看得出他心中的喜悦,洱一淡淡道:
“晚上在休息,我还有些事没完成呢。”
伥杉兹了一下嘴,起身骂道:
“什么样的事能忙到你好几天不休息,在这样下去,我看你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他骂出声时,眼神泛出一些红血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在担心洱一。
洱一一怔,苦笑着摸了摸伥杉的头,在为他担心受怕的伥杉额上烙下一吻。
“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的,你先在这忍耐几天,等过去了这阵,我就带你回倾德居,泡温泉,赏玉雨好不好。”
一听说要会倾德居,伥杉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还以为洱一重建了乌氏府,就忘了自己的小破房,他还以为洱一变了呢,不行,不能让洱一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伥杉赶紧低下了头,一直憋着想哭的表情难看极了。
“伥杉?”洱一看伥杉情况不对,想低头查看,却被伥杉躲过了他敏锐的眼神,他喃喃道:
“让我帮你吧。”
“啊?”洱一有些疑惑。
伥杉声音低极了,道:
“我知道最近出现了很多恶灵,关于恶灵我不会净化,但是能吸收,有这个能力帮你,我发誓不逃跑,能让我帮你么?”伥杉的声音里面竟然带了一丝求饶与心虚,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竟然会害怕洱一出现意外,怕的不得了。
洱一一怔,眼神闪烁的厉害,可慢慢的,那种带着欣喜的光渐渐暗了下来,他叹下口气,坚定道:
“你不能参与进来。”
伥杉呆了,为什么?他这么一句,好像是把他整个人都给否定了,让伥杉心里难受极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恶灵出现的规律很不稳定,虽说在外传的是瘟疫,可大家都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没人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故意下套,目标是什么,是谁大家都不清楚,可与恶灵有关,那极有可能目标就是你,所以,你不能参与进来,我......”洱一抬眸,认真而笃定:“我要护你。”
伥杉心中一颤,坚定道:
“既然目标可能是我,那这事就算与我有关系,该我管。”
洱一:“可是那...”
“洱一。”
伥杉苦笑,顺头倒在了洱一肩头,道:
“我知道你对我好,你那么了解我,肯定知道我想做什么,我逃避了几百年,现在该出来面对了。”
洱一愣了,沉眸不在说话,伥杉闭上了眼睛,会想起在青州城正巧碰到的小鬼,他存在感那么低,却故意让自己察觉到自己,已经说明的真相,他们的目标就是伥杉。
伥杉抬头,难得认真道:
“洱一,你能与我说说现在外面的情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