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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婆平缓了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那一年臣臣才八岁……刚到小镇上……上小学一年级……他每天……都十分期待去学校的日子……我知道臣臣在小镇上呆的那一段时间……他过得很开心……”
阿素婆拍了拍袁浩的手,想起来袁浩应该不知晓的事,便又慢慢开口说,“臣臣从小发育有些迟缓……顶着个大大的眼睛……十分可爱……很多人都误把他认成了女孩子……他妈妈彩云没改嫁之前……臣臣原来叫苏臣……后来才改名叫尹臣……”
袁浩明显震惊了一下,小镇,小学一年级,发育迟缓,大大的眼睛,可爱的小女孩,所以……苏澄?苏澄其实是苏臣!这些年,自己印象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其实一直是个小男孩,也就是现在的尹臣?!
阿素婆又缓缓道来,“臣臣在小镇上还有个兴趣……这个兴趣是有天他一身狼狈湿透的从海边回来后才有的……他很喜欢趴在窗头……望着沙滩发呆……后来我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的是在沙滩上玩耍的你……”
“……”袁浩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怪不得他一直打听不到有关“苏澄”的任何消息,他万万没想到“苏澄”竟然就是这些天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尹臣!
“袁浩……”阿素婆叫了声袁浩。
“外婆,我在。”
“臣臣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不在的话……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吗?”
“外婆,我答应你。”袁浩郑重的向阿素婆承诺道。
“那我就放心了……”阿素婆说了这么些话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袁浩恍惚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出了病房。
“浩哥?”尹臣叫了下有点失神的袁浩。
“阿臣……”袁浩看着面前的尹臣,年少时小苏臣的样子一下子跟面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让袁浩有点不知所措。
“外婆说了什么?”尹臣有点不放心的问,为什么袁浩从病房出来后就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没事,唠了会家常罢了。”袁浩一时还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尹臣,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他要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于是艰难的开口说,“阿臣,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陪陪外婆。”
“嗯。”尹臣望着袁浩渐行渐远的背影,总觉得袁浩有事瞒着他。
两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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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超,艾伦项目的后续跟进交给你了。我看新闻后天超强台风有登陆我老家小镇的意思,我有点不放心我老爹一人在小镇,我得回去看看。”袁浩处理好手上的事后,走向对面陈超办公室,对好友陈超说道。
“去吧,如果台风直接登陆小镇,会造成很大影响。希望台风登陆路线会有所改变,你也注意些安全。”陈超看这一周过来袁浩频繁发呆走神,事情也出错好几次,这是他认识袁浩这么久未曾有过的事。陈超又不放心的问了句,“你还好吧?”
“我怎么了?”袁浩反问。
“没事就好,刚好你可以去小镇上玩几天,不用着急回来,我给你放个假。”陈超很体贴的说着。
“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袁浩自然不会跟陈超客气。只是他这几天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尹臣,确实需要找个时间空间,好好的理一下头绪。
“去吧,去吧。”陈超对着袁浩点了点头。
袁浩离开公司后,回了趟公司附近自己租的单身公寓,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准备直接离开杭州市直达镇上抗台。离开前袁浩给尹臣发了条信息,说明了自己今天下午有事要离开杭州回老家小镇一趟。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等他回来就找尹臣好好的聊一聊。
袁浩自从上一次离开小镇,加上自家姐姐也嫁来了杭州,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袁浩的母亲则因为袁浩姐姐袁媛这几天检查出怀了二胎,已经离开小镇,打算在袁媛家久住了。
袁浩老爹倒也不是他不喜欢城里,只是他老爹有一股浓烈的家乡情怀,喜欢小镇上的风土人情,再来他老爹也放心不下一堆他精心种植的花草树木,所以就一人呆在小镇上了。
受台风天影响,大雨,高铁晚点1个多小时,等袁浩出了高铁站,天都黑了。袁浩在汽车站台上等了一会,坐上了最后一班回小镇的城乡巴士。
城乡巴士,就那种有售票员的,小镇位置偏僻,公交车还没那么普及。
末班的城乡巴士上没几人,袁浩选了靠窗座位坐下,袁浩有点疲惫的用右手肘关节抵着车窗边沿撑着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台风天气,风雨不定。刚刚天还下着倾盆大雨,现在已经停了,只是天依旧黑压压的。城乡巴士在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信号灯已经变黄,巴士司机不死心猛踩油门想要在信号灯变红之前闯过去,无奈还是差了点,只好在最后关头一个紧急刹车,导致城乡巴士突然骤停了下来,袁浩也被这么大的动静给惊醒了。
被惊醒过来的袁浩,透过车窗,瞟见车窗外前十米远开外的巴士站台路灯下,一个高挺的小伙子穿着白色T恤,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在袁浩近视眼下的模糊视线里他竟然觉得面前的那个人有点像尹臣,袁浩好笑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袁浩虽然认定尹臣不可能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还是眯起了眼睛,使自己的眼焦距可以更加集中的聚在那人身上:那人手指白而修长,一只简单搭在裤兜边缘,一只拿着手机,低头玩着,柔顺的刘海发稍上还有着被雨打湿的痕迹,湿了的刘海垂挂下来刚好挡住他半双眼睛。
没想到这个红灯还挺长。
袁浩越看那人觉得越像尹臣,看的有点出神,竟忘记把视线收回来,那人似有所察觉般的抬起了头,与袁浩的眼睛对上了。但是对于近视眼袁浩来讲,夜里的视力自然比不上白天的,他还是没看清那人究竟是谁,也更加不可能为了看清那人,把放在自己背包里的近视眼镜拿出来带上。
在一方看清,一方看不清的情况下,双方对视了几秒,路口的信号灯终于变绿,车子慢慢启动向前驶去,巴士开了几秒在刚刚那人站着的站台上停了下来,同时上来了个什么人。
袁浩没有回头看到底上来的是什么人,毕竟跟他也无关,就一直看着窗外夜景,直到那个人坐到了他身边。
末班车,车上好像还有很多空位吧?怎么偏偏坐在了我身边?袁浩好奇的回头。
一回头,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是尹臣还是谁?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阿臣?”袁浩叫了身边的人一声,自从上次医院一别后,他好像更加清瘦了不少,是外婆又出了什么状况吗?
“浩哥。”尹臣有点倦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袁浩刚想询问一下外婆的状况,谁知被尹臣打断了。
“浩哥,肩膀借我一下。”尹臣说完便自顾自的靠在袁浩的左肩上,闭上了眼睛。
“嗯。”袁浩见尹臣一脸疲惫,便不再打扰他,轻声的应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并排坐着,过来一会,袁浩便听到尹臣平稳的呼吸声从他的左肩上传了出来,这么快就睡着了?这几天是不是没休息好呢?袁浩心疼的看了眼自己旁边睡熟的人,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尹臣更加舒适的靠着他。
巴士绕着山路行驶了一段路程,雨后的山,空气特别清新,让人心情舒畅,城乡巴士还要大半小时才能抵达到小镇。
袁浩从窗外黑漆漆的诡异夜色风景中收回了视线,转头静静的偷瞄着靠着自己的尹臣,这是袁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尹臣:原来他的皮肤这么好;睫毛这么长;鼻子这么挺;连嘴巴也……袁浩的视线停在了尹臣的嘴巴上,他想起了上次尹臣醉酒后,两人接吻的触感……心莫名的狂跳了起来……
打住!打住!袁浩!他是男的!你想什么呢!你这个色令智昏的老流氓!再说了尹臣说过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袁浩苦笑了一下:是啊,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了很久……
虽说山路修的还不错,但是去小镇的必经之路便是这上山下山的山路。加上城乡巴士的司机经验老到,开山路一点也不马虎,全程高速,弯弯绕绕个不停。袁浩有点吃不消了,被晃的有点头晕,他不放心的看了眼依旧枕着自己肩膀的尹臣,依旧睡得很香,强烈的晃动也没有惊扰到他……
他这是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袁浩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尹臣的头发。随后袁浩又挪动了一下身体,又换了个自认为让尹臣靠着舒服的姿势坐好不动。
半小时后,车在下山后驶过一段平缓路,到了某一路口,袁浩得下车了。
他有点不忍心叫醒还在熟睡的尹臣,而此时的尹臣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慢慢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的抬起了靠在袁浩肩上的头,“浩哥,到了吗?”
“嗯。”袁浩见他醒了过来,便不好再一路陪他睡下去,只好对尹臣说,“我到站了,要先下车,你……”
尹臣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替袁浩拿下放在行李架上的书包,递给了袁浩,“给,路上小心。”
袁浩接过书包,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时车刚好到站,袁浩只好先下了车。下了车后的袁浩,站在原地一直等城乡巴士慢慢驶远才收回了视线。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左肩膀有点麻,袁浩却丝毫不在意,整个脑里都还是尹臣的身影,怎么赶都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