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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岳向阳再次醒来,便是躺在磨河的河边。
原来是这北堂空涯命大,没死成。但身体的寒冷和意识的模糊告诉岳向阳,北堂空涯,已是濒死状态。
我不能死……心口,强烈的求生欲涌现。这时,北堂空涯脑海中浮现一禁术——替魂术。
所谓替魂术,即是招来魂魄暂用这具身体,保身体不死,而自己的灵魂则会陷入沉睡,韬光养晦。待时机成熟,便反噬暂居的灵魂作为苏醒的养分,最终夺回身体。
北堂空涯一生光明磊落,却在此时酿了错,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北堂空涯启动了阵法。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招来的魂魄,竟是千百年后的人。
到这里,岳向阳后脊一凉。感情我是回不去了,这下好,不是我被吞噬,就是北堂空涯消亡!
一阵失重感袭来,身体开始撕裂般的痛,而这份剥魂之痛,来自北堂空涯。
之后便是一片沉寂,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宛如一潭死水。岳向阳此时感知到的,是北堂空涯沉睡的灵魂的记忆。
忽而,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北堂空涯的灵魂开始复苏,颤抖,蠢蠢欲动。
这时,一阵青亮的灵气涌现,刺入身体,一团黑色的凝魂开始变得涣散。
像这样的复苏和被穿击反复了五次,灵魂终被击得溃不成军,将散未散。
五次,这正是之前自己心绞痛被白不易渡气的次数。
但这时,这即将溃散的魂魄突然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似的,扑倒性地开始反噬。
那枚玉佩!所谓与自己有缘的那枚玉佩,正是那北堂空涯生而口含、贴身佩戴的那枚!
一具身体中,两团魂魄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一个企图吞噬,另一个则不断地想剥离逃跑。岳向阳游离身外,两股记忆交织在脑海之中,都无比真实,无比深刻。
我……是谁?
是北堂空涯?还是岳向阳?
不……不要……
岳向阳脑海一片混乱,头痛得仿佛就要炸裂,黑暗,似乎无穷无尽。
身体,就像是折翼青鸟,从空中直直落下,坠入那无穷无尽的深渊。
就在岳向阳疲惫得就要闭上眼时,一道青光刺过,将北堂空涯即将破碎的灵魂彻底击散,黑暗破碎,噩梦为尽。
身体变得踏实起来,意识也慢慢回复,岳向阳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体内游走。这份熟悉的感觉!
猛地睁开眼,岳向阳大喘着气,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一行行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不受控制。背后,是在为自己渡着灵气的白不易。
“岳明!”白不易感到岳向阳醒来,上前扶住那人的肩膀。
这里,是朱门岛的医馆,岳向阳昏迷已经三天,完美的错了赵子年的加冠礼,一直陪着岳向阳的白不易也一样。
岳向阳感觉被人扶着,忽的失去了气力,栽倒在白不易的怀里,疲惫的闭上了眼,任由他抱着。
“岳明?岳明!”白不易见怀里人又闭上了眼,心慌失神,连连唤着那人的名字。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聒噪了……”岳向阳的声音轻轻传来,他睁开眼,看着白不易,轻笑一声,“被抱着,的确能消除恐惧,很彻底的那种。我承认,是真的。”
这是岳向阳第一次遇到妖邪之物后,白不易问过的话。
听着岳向阳发言,白不易圈紧了怀抱,他不知道人在恐惧脆弱时会需要什么,只能像这样,紧紧抱着对方,来传达自己的安慰。
这房内,除了坐在床上相拥的两人,一旁还站着赵麟和白斩风。他二人是在加冠礼上请退过来,陪看岳向阳和白不易的。
此情此景,赵麟难免有些动容,他印象中的白不易,总是不问他事,不通晓人情的样子,但这几日,他却见识到了白不易为了岳向阳而焦虑、紧张、担忧的样子。
但在白斩风看来,这景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了不能直视,白斩风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他不知道岳向阳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昏厥这么久,只觉得是这千金之躯的人又拖累了师弟。
赵麟拍了拍白斩风,示意他出门,给此二人留点空间。白斩风早就想出去了,便先一步甩袖出门。房间只剩下了白岳二人。
岳向阳全然不知刚刚还有人在,待神智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推开白不易,道:“哥没事,不用担心。”
白不易见岳向阳初醒又开始贫嘴,没有搭理他,端来了一旁的热粥。
“北堂空涯……不在了。”岳向阳暗暗的开口,这句话,像在说自己不在了一样难受。
“嗯。”白不易轻声道。
“你已经知道了吗?这具身体的主人。”岳向阳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心中的白不易,是无所不能的。
“嗯。”白不易这两天调查到的东西并不少。
“我……继承了他的记忆。”岳向阳想说更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件事之后再说,”白不易说着,把粥递上前,“先吃点东西。”
岳向阳接过粥,那温度刚刚好适合入口,便一股脑儿喝完,胃里登时舒坦了不少。
但是这份舒坦,很快就被倦意压了下去。虽然困,岳向阳却有些后怕,总觉得一闭上眼,北堂空涯的记忆就会涌现上来。
“你陪我睡觉吧,不易兄。”岳向阳撒娇似的向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给白不易腾出的位置。
在岳向阳看来,只有白不易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就是岳向阳。
“好。”白不易道。
没想到那人就这么答应了,岳向阳颇有些欣慰,觉得自己一手教养的小孩终于长大了。看着白不易在身边躺了下来,岳向阳眉眼含笑地静静地看着眼前人。
岳向阳知道白不易素来单纯好欺负,便靠上去,拱进白不易的怀里,道:“这是治疗,救治病人大于天。你来抱着我吧,不算不合礼仪的。”
白不易闻言,睫毛颤了颤,顺手搂住岳向阳,没有多言。
在岳向阳昏迷混乱的这三天,白不易没日没夜的守着,眼睛闭也没闭,按着赵麟找到的破解图,不断的从几个穴道向岳向阳体内注入灵气,三日下来也是一身疲惫。
果然,不多久,两人就依偎着陷入了睡眠。
“师兄,岳明醒了。”白斩风来到观景台白煦身边,低声道。
白煦闻言面露喜色:“醒了就好。等这场骑术会演结束,你我二人再一同登门看望罢。”
白斩风翻眼道:“不去!”
“你这……”白煦有些好笑地看着有些任性的白斩风,“那随你。”
白斩风跳出观景台,将等候自己的赵麟肩膀一搂:“走,打猎去!”
赵麟闻言找来了两匹马,二人策马向着朱门岛后山的猎场奔去。
“不易真是少不更事,”白斩风一边驾着马一边说道,“束发修行,找个同行的人倒没什么,怎的还是个这样大小姐身体的人,中看不中用。”
白斩风倒不是多讨厌岳向阳,只是白不易从小知礼规正,修成迅速,素为云梦仙门的标杆,“白不易”和“望安剑”的名号也是在江湖之中打得极为响亮,就是交识门客,也理应交识那大家之子,人中龙凤才对。
“你总是嘴上不饶人,”赵麟勾起一抹笑,“初次见面的时候,不也对我一顿训责,嘲讽我迟钝?”
“那……不一样。”白斩风说着,记忆也飘回四五年前,束发修行的那一年。
不是所有人的束发修行都能像白不易一样一个人毫无忌惮的走完全程的,大多数的门人弟子出行,多会结交作伴,互相扶持,相辅相成。
白斩风身为云梦仙门的二弟子,心高气傲,不愿与人结伴。
一日夜里,在黑云山,白斩风听到一阵熊吼,忙往声源处赶去。却见两名红衣少年在与一熊的凶灵缠斗。
那化为形的凶灵几掌将两位少年打的乱了阵脚,趁机一掌拍过,一红衣少年慌忙扑着跳开,而他前面的少年不知身后人已经跳开,只顾的拿手去挡,一边还叫着:“子年快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这少年睁开眼,看到一位青带白衫的少年执剑立在面前,来者正是白斩风。
这时的白斩风的脸上基本已褪去了稚气,他回头,道:“你是不知道躲吗?我在那池里养的乌龟反应都比你快!”语罢,又上前与熊的凶灵纠缠。
而赵子年眼疾手快,立即上前去帮忙。一边还对着这里喊着:“阿麟,快来,谁先制服,这凶灵就归谁!”
最终自然是白斩风先收囊了熊的凶灵,他一边垫着束祟锦囊,一边对着赵子年道:“朱门教的人?你们这可真是不仗义,我帮你们解了围,你们反倒是想来抢我的猎物?”
“你解了什么围!这种货色我们也可以拿下!”赵子年哪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有些气急败坏。
“我没解围吗?你问问他,我没有?!”白斩风也是依依不饶,质问起赵麟。
“这位公子,刚才你出手相救,我很是感激。只是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夜深妖邪多,我们还是……”
“阿麟你怎么这么怂!”赵子年对这义兄说话向来不知轻重,又对着白斩风道:“有本事我们就再比一轮,看看今夜谁拿下的妖邪更多,更狠!”
“子年,莫要做这种无意义的较量,我们修行就是为了……”赵麟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白斩风打断。
“好啊!谁怕谁啊!来啊!”白斩风一脸不服输。
就这样,不打不相识的,这三位少年算是认识了。
同是束发修行,三人便一路上做了伴,赵子年心高气傲,常常不服白斩风,而白斩风也不是好惹的,总能把话给怼回去,赵麟就一路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
至于是何时喜欢上白斩风的,赵麟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从初次见面被救下那刻起,就已经移不开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