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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禁术……对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岳向阳向来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心绞痛几日没犯,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即是招魂,那我的灵魂其实是有可能离开这具身体的?”岳向阳试探的问道。
“……不一定。”
“唉,虽然我很想回去,但肯定会舍不得你的。”
“回去之后,你可会来找我?”白不易问道,却不知,这一问是多刺痛岳向阳的心。
他也想找啊!只是他一回去,就在现代了,要上哪里找去!
岳向阳心一阵难过,只觉得如果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释然,但要是再相处久一点,恐怕就会抑制不住得想要留下了……
白不易望着岳向阳,手离开琴弦,探向岳向阳的脸,却只转手将一缕碎发顺至那人耳后。
这时,有人敲门,来者,是白斩风和赵麟。
“怎么现在才到,你可是被这小子连累死了。”白斩风一张口就是满满的敌意。
“方才不是与你说过不可动怒。”赵麟对着白斩风提示道。
“我……我就这脾气了。”甩开袖子,白斩风准备离去。
“斩风,子年那边一个人或许忙不过来,我得去看一看,你就先回……”
“我和你一起,”白斩风打断了赵麟的话,“反正在这边也闷得没事做。”说罢,不满的瞥了眼岳向阳。
岳向阳一头雾水,自己怎的就招惹得白斩风这般嫌弃厌烦了?
看着那两人离开,白不易忽然语出惊人:“赵麟师兄,是喜欢我二师兄的。”
“噗!”岳向阳差点没岔着气,“为什么这么说?”
“很早之前就感觉到了,现在一看,更是如此。”
“你……”岳向阳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觉得恶心吗,这种事情……你能接受?”
“为何不能?”白不易看向岳向阳。
“感觉你们礼数颇多。断袖当算作禁断的吧,既是禁断,那你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咯?”
“不会。”白不易道。
岳向阳愣住,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这白不易,难不成是被赵麟的爱给感化了……?
下午,白不易去找了赵麟,让岳向阳在房内等候。
赵麟,是赵子年的义兄,是朱门教掌门赵飞群收养的义子。赵飞群膝下有一双儿女,除了赵子年,还有一位小子年六岁的女儿,赵瑾瑾。
不过这两个孩子,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性格也都甚为嚣张。只有言行更为稳重的赵麟能起到一些积极的榜样作用。
“不易怎么忽的对这些书感兴趣了?”赵麟虽答应帮着寻找,却忍不住询问。
“为保一人。”白不易道。
赵麟看着白不易,轻笑一声,“不易,真的长大了。”
白不易没有应语,只问:“这书大抵何时能找到?”
赵麟道:“我家书经寺四十九层,和西冥禁术相关的,上下共通十三层。若是运气好,三两日便能找到,但若运气不好,可能……”
“我知道了,谢过赵麟师兄。”白不易诚恳地行礼。
朱门岛的书经寺,虽藏书万卷,但只有门内携有令牌的人才能出入。所以白不易就是再急,也只能等候消息。
回到房中,见岳向阳正在写着什么,上前一看,是曲谱。
“这是何曲?”白不易问道。
“不知道。”岳向阳坦言,“之前出现的记忆中,有个吹埙的人,一直在给我吹这首曲子,印象很是深刻,便把它还原出来了。”
白不易接过曲谱看了看,面露不解之色,“这曲子,起承转合很是奇怪。”
“会吗?我看看……”岳向阳哼唱了一段,“还好啊……”
难道是因为在现代听过了各种摇滚流行音乐,导致自己对音乐的敏感度变低了?
“这个,能给我吗?”白不易示意岳向阳手中的曲谱。
“当然可以。”岳向阳将谱纸叠得四四方方,放进了白不易的胸口,笑道:“你的了!”
晚上,是朱门岛的招待宴,大鱼大肉,酸汤辣酒,岳向阳吃得好不快活。
一不留神,又喝得有些多了,大感不妙,岳向阳看了眼白不易,那人正在和赵麟说着些什么。
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似的,岳向阳便独自从宴席离身,来到庭院,在水池前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朱门岛宴会盛大,宾客仆从里里外外,好不热闹。当然,谁也不会注意到房檐上,一闪而过的一道黑影。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入了面前的水池里。待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岳向阳定睛,看到池底有个绿幽幽的小物件,上前一捞,竟是枚玉佩!而且这玉佩越看越眼熟……
岳向阳忽然清醒起来:这不是我从小带到大的那块吗?!什么情况!?我穿越,它也穿越了?!
将玉佩放进衣兜,岳向阳返回酒宴,白不易还在和赵麟说话。不爽地看着热烈交谈着的那二人,岳向阳端起酒坛,一坛子酒就这么下了肚。
这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日酒醒起床,房内不见了白不易。
跑出门外询问一过路的婢女,那女子答到:“众仙家都去参加大少爷的加冠礼了,这个时辰,应该正在朱门台比武。”
头还有些痛,岳向阳愤愤的回到房间,心道,还想看看这剑影交错的对招场面呢!喝酒真是害事!
拿出昨日捡到的玉佩,岳向阳左右端详着:不会错,这正是我那枚玉佩!
说到这枚玉佩,还确实挺神奇。这是岳向阳的母亲在怀着他时,一位老者送来的。
那时候,岳向阳的父母新婚,还不知道两人的宝宝已然孕育在了母亲的腹中。来到首都的云梦仙境旅行,路上,两人碰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那老人不知是从何出现,既不像是山上寺庙的道士,又不像是参拜的游客,直直地就走了过来,手中,正执着这枚玉佩。
“玉石有灵性,当赠与它的有缘人。”老者说如是。
两夫妻面面相觑,想着这人会不会是推销卖东西的,便真的拿起玉佩看了看,觉得成色确实不错,便决定要买下。
这时,那老人却拒绝道:“不是你们,是他。”说罢,看向了女人的肚子。
最终,夫妻二人惊讶地接过玉石,目送着老者离开。回到家后,女人去医院做了检查,还真是有了喜!
夫妻二人觉得自己定是遇到了神仙,在生下岳向阳后,便交代儿子,这玉佩,定要好生保管,随身携带!
岳向阳确实做到了玉不离身,只是自从穿越过来,就在也没见着这玉佩了。
正把玩着这久别重逢的玉石,岳向阳的头忽的一阵剧痛,眼睛一黑。
努力寻找着平衡,岳向阳试着站起,张大眼睛试图去捕捉一丝一毫的光明。
这时,眼前忽的明亮起来。
奇怪!自己的视野怎么这么矮!
眼前,一位穿着黑紫袍镶金袖的男子,笑着接住了步伐不稳、跌跌撞撞的跑着扑进怀里的自己。
岳向阳听到,那男人旁边的女人笑着说,“治,你看,我们空涯,尚不满一岁,便能行走了!”
这!这是那个人的记忆!岳向阳惊出一身冷汗。
之前感知到的那人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零零碎碎的,但是这次怎的就这般清晰!
而且逃也逃不掉似的。岳向阳想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得看着眼前一幕幕画面的交替,强行接受着这位唤作北堂空涯的人的记忆的洗礼。
这个比武台,我记得的!岳向阳脑海中原先零散的记忆碎片,终于被慢慢拼凑起来。
这时,源源不断的,有各种人扑过来攻击。北堂空涯则是单手负在背后,只一只手应对。
他身轻如燕,灵敏迅速,下手力道又是恰到好处,将每个来袭的人都打到无法动弹,却又未伤其要害。
“这孩子是个奇才!”远处高台上,北堂治难抑自豪的高呼,众人也围唤着,一口一句“教主万福”。
北堂空涯,西冥教教主北堂治的儿子,生来口含一枚玉佩,一直带于身上,天赋极高,能力,更是甩同龄人几条街,甚是得到其父亲的认可。可是却在一事上,北堂空涯却和父亲闹得不和。
“你们既然知道修炼邪术会早毙,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不修此法,我们怎能赢得中原!”北堂治吼着的,是自己素来欣赏的儿子。
“中原非攻不可吗?”
“他们山河壮美,他们人杰地灵,我们呢!”
“父亲,我认为我们应当着手发展自己的土地,这是需要人力和时间的。放弃邪术,我们就不会再损失那么多同胞。”
“守着这片贫瘠之地,故步自封?”
怎么就是故步自封了!岳向阳想要争辩,却忽的愣住。不光是身体,就连自己的思维,似乎也开始被北堂空涯同化。
“望舒!”
北堂空涯手执一根玉箫,唤着远处坐着的一个男孩,那男子回孩,甜甜的笑了起来,腰间,别着一枚埙。
两个十来岁的男孩,箫埙和唱,惺惺相惜,如此数年。
这之后,北堂空涯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父亲北堂治,在一次东征中原的战争中,走火入魔暴毙身亡,北堂空涯在接到噩耗的同时,也接过了教主的位置。
从此,西冥被下旨禁用邪术,着手发展本土的生产力。北堂空涯知道,自己的举措虽受到了人民的美誉拥戴,但教内反对的声音亦不容小视。
“空涯,我哥新予了我一谱,说是可以清心宁神。”北堂望舒前来,“以后,我天天吹与你听,怎样?”
“好啊。”北堂空涯轻笑一声,静静欣赏着望舒吹出的这曲子。
北堂空涯,十六岁即位,三年来,西疆得到了大力的发展。其手下,有几名忠实得力的干将,其中之一,便是冒顿碧玺。
朝边内乱,主殿不得无人,北堂空涯便差手下干将前去平定。入夜,暗潮汹涌,北堂空涯内心总觉惴惴不安。起身想查看,却发现自己五感变得极迟钝,气力也无法调动。
寝殿门突然被撞开,从外围,杀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自己的叔父,北堂远。其身后,跟着他那大儿子,北堂望舒的兄长,北堂酆。
“你做什么!”北堂空涯自感大事不妙,身上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看来是我的好儿子吹的曲子起了效果了。”北堂远一脸恶笑。
“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你卑鄙!”北堂空涯一步步后退,来者一步步紧逼。
“卑鄙?是我卑鄙还是你昏庸!”北堂远嗤笑,“我那兄长愚昧,舍不得将你拉下位来,就是死之前也不肯松口传位于我,唉,既然他虎毒不食子,那,我来帮他食!”
“是你将父亲给……!”北堂空涯的声音开始颤抖,胸腔一阵翻涌,喉咙竟冒出一股腥味。
“我的侄,能这么早就去见你那父亲,你当感激我才是。”北堂远哈哈大笑起来。
“对外,就说那禁用邪术的北堂空涯,实际上自己偷偷修炼邪术,才达到了今日的成就。但今夜……却心智具乱,走火入魔,不仅将宫内的人全部杀死,还自爆身亡!”
“是……”北堂酆回应着,眼里却满是轻佻与杀意,“不过既是杀死了一宫的人,那,便不怕再多死一个吧。”北堂酆冷笑,手起刀落,直接拿下了北堂远的项上人头。
岳向阳头皮一阵发麻,却全然顾不上同情别人,因为现下,“自己”这边的情况也一点都不乐观。
感觉得到这具身体的灵力在一点点溃散,内心在一点一点绝望,岳向阳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看着这北堂空涯,被北堂酆的人压至绝命谷。谷下,是黑滚滚的瘴气,深不见底。
北堂酆一步步靠近,讥讽地笑道,“北堂空涯啊北堂空涯,这下,终是能把属于我的东西全数还给我了吧?”
“从来就没有什么,应当属于你!”北堂空涯一口血吐在北堂酆的脸上。
北堂酆的笑容逐渐消失,面容开始变得狰狞,抬掌运气,狠狠拍上北堂空涯的胸口。
身体猛的受到一击,北堂空涯口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爆炸开来,身体失去平衡向后飞倒,坠下了悬崖。他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北堂酆阴冷狠毒的笑脸。
不……不要!这份失重感,以及面对重重瘴气的恐惧让岳向阳几欲崩溃。忽然,北堂空涯的情绪,悲愤、憎恶、不舍、留念,在内心不断翻涌。
一行泪,划过面颊。这,又是谁的眼泪……
正是在这崖边,冒顿碧玺问过自己,“立世何如?”
当留赤心,义忠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