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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是,修行漫漫求索兮,上下而不得。
白启之为了能够进一步锻炼门下弟子,派遣大师兄白煦前往仙盟山听会,派遣二师兄白斩风只身前去天行山除祟。
这段时间,天行山脚下生活的村民们很是不得安宁,此前,这里的人民均是依靠着天行山上融化的雪水为生,但从前几月开始,这从山上淌来的融雪,竟不时地混着血色或是些不知名的浊色。
村民们纷纷猜测是有什么人在这天行山上做了有违天理、逆天背德之事,导致山神受了伤害,身形毁损,如若再任之不管,山神终会发怒,殃及这些靠山生活的村民。
这天行山地处位置敏感,横跨三城,贯通中西,分界模糊。
白斩风腰挎配陌寒剑,手执华天棍,在听与山下村民讲诉情况后,便披上青竹纹饰白色毛边的披风上了山去。
白斩风曾经来过天行山修炼。
那时,这里的苍白一望无垠,寒风穿透心脾。白斩风静驻在雪地里,年少的气盛似乎被抚平,生命,显得渺小而纯粹。
可是现在的天行山,却和那时大有不同。
用华天棍探着路,视野,被狂风暴雪所碍,寒风凌冽、冰冷彻骨,白斩风不禁拉拢了身上被吹开的披风,眉头紧锁。
神山不宁,必有祸乱。
又上行了百千米,暴风逐渐小了下来,只是那飘雪依旧大片大片的覆盖着,湮没了来者行走过的痕迹。
找到一处风水适宜之地,白斩风作势念诀,将手中开始泛出金黄色光芒的华天棍一个施力插将在地上。顺着那切入点,一圈圈青黄的光芒层层外散,仿佛探索着什么似的接连消失在雪雾之中。
没有阴邪作祟?不可能啊?
白斩风又试了试,确实没找到哪处有邪灵引祟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天行山此次扰动,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若非妖邪作祟,难道是……人为?白斩风凝眉思索着,却看到远处一道身影,那抹红色在茫茫白雪之中格外醒目。
“阿麟!?”白斩风跑上前,惊讶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来人赵麟也很是惊讶,道:“义父身体欠佳,我便想在此处摘些莲草,回去做药引。”
“你手也太冰了!”白斩风握住赵麟的手试了试温度,便脱下披风盖在赵麟的身上,将红衣的人儿用带有自己温度的披风紧紧围裹住,“既知天行山严寒,为何不多穿一点。”
“此前我来此处采莲草多次,轻车熟路,想着并不会在山上耽误太多时间,谁知这次来,气候竟变得如此恶劣。”赵麟任由白斩风为自己系好披风,“天色将暗,下山风雪极大,诸多危险,今夜便在这边将就一晚吧。”
白斩风答应下来,和赵麟在一处冰雪堆积之处找了间狭小的山洞,躲了进去。
白斩风用积雪做门,挡住了不断灌进来的风雪,只留一处小口通风,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三张符咒,立指一念,三张符咒便飞向正交三处,自行贴覆在山洞的石壁之上,正中似有火团燃烧,照亮了洞**部,带来了一丝丝的温度。
“斩风怎的也出现在此地?”
“你也见到了,天行山异象,我就是来查明此事的。”
“你们云梦仙门还真是活菩萨。”赵麟食指勾蜷挡在嘴前,笑了起来。
白斩风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直到看得赵麟尴尬地收起面色来。
“怎么了……”赵麟看向白斩风。
“没有,只是没想到阿麟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白斩风回过神似的直言道,“你平日总是文质彬彬的。今日对表情如此不加掩饰,让我有些惊讶了。”
白斩风又道:“虽然叫你阿麟,心里却是认你做大哥的。你虽然修为方面差了点,但是各方面都比我和子年稳重。不过日见此一笑,却觉得阿麟像个弟弟了。”
“很奇怪吗?”赵麟好笑的看着白斩风。
“挺奇怪的。”白斩风也不知自己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刚刚的氛围确实不太对劲,便脱口而出。
赵麟心里一咯噔,往常那副以礼待人的微笑又挂上脸庞,“斩风若是不喜欢,我不再做便是……”
“我没说不喜欢啊!”白斩风激动地打断了赵麟的话,忽然感觉自己语出轻狂了,忙一手支头侧躺着转过身,“咳……没事……早些休息吧,这些符也撑不了多久。”
赵麟愣神地看着眼前心直口快的人,轻笑着摇了摇头,靠上前去,平躺在那人身边,以披风作毯,盖着两人入眠。
火符熄灭后不知过了多久,唤醒两人的不是黎明的曦光,而是刺骨的寒风。
两人睁开眼,只见那挡在洞口的雪墙被吹得漏了个大洞,风和飘雪一股脑儿地往洞内灌着。
“啧,门没做严实,我再去堆一堆。”
白斩风从披风里钻出来,冒着寒冷空手将门重新堆好,又迅速地钻回了披风之下。
“这次换你手冰凉了。”赵麟握住白斩风的双手,在自己胸口反复搓弄着给他取暖。
“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白斩风本想抽出手,只是这披风之下空间狭小,就算抽出了手也没有别的地方可放,便由着赵麟去了。手的温度渐渐回升,白斩风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阿麟。”白斩风终于开口。
“恩?”赵麟继续揉着那人的手,垂着睫毛。
“你上次说过,有心悦之人的事情,可还记得?”
“……”赵麟顿住,道,“怎么了?”
“那人是何人啊……”白斩风有些闷闷不乐,“连我都不能说?”
赵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还在想这个?”
“我这人心里不能装东西,你不把这是和我说清楚,我憋得难受。”白斩风道。
“恩,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呀。”赵麟笑道,“再看吧,也许以后有一天会告诉你。”
“……,切,算了,不听也罢!护那么紧,你还真是宝贝那人。”白斩风转个身面朝上,不去看赵麟。双手交叠在小腹之上,一只手拨指敲打起另一只手的手背。
“怎么,生气了?”赵麟有些好笑,侧躺着看着面前的人,“江湖向来崇尚礼尚往来,我不能白告诉你我的秘密啊。等你有心悦之人之时,拿着那人的名字来找我交换,可好?”
“那我怕是换不到你口中的名字了。”白斩风白了一眼。
“为何?”
“我认识的女生少之又少,上哪儿找心上人去?”白斩风的手指依旧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重要的不是遇到过多少人,而是有没有遇到那个人。”
“得了,别再跟我说了。”白斩风翻身背过去,“你和我说教也没用,到头来,我也只是……”
白斩风紧紧闭上眼。他不习惯与女子打交道,更不习惯提起女人。从小压在心里的那块儿石头,白斩风至今也没能释怀。
赵麟轻叹口气,将披风为白斩风盖好,见他睡着,便起身开始打坐。
白斩风说的没错,自己的修为确实不如子年和斩风,如若真想保护什么人,强大,是必然的选择。
次日,白斩风依着生物钟醒来,发现赵麟已然不再披风之下,透过通气孔向外看去,外面依旧漆黑一片,只有近处倾斜落下的雪花呈现出了些许白色。
这时,一旁打坐的赵麟睁开了眼,道:“天行山气候寒冷,日出晚。白日风小,视野清晰,安全起见,我们等候一个时辰再出行吧。”
“恩,只能这样了。”白斩风坐回还有些余温的地上,“只是天行山气象异变,到底是为何所致?”
“恐有人在山内肆意迫害。”
“这是何意?”
“寻找莲草的路上,我看到不少被翻开的雪层,还有些冰泉不知被何人挖的满目疮痍,沿水之处,有不少惨遭迫害的生灵的残躯。”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到底是谁?”白斩风有些气愤,“这样下去,一旦激怒山灵,这天行山周遭的人民都会遭殃。”
“天行山素来以其独有的奇珍异草山精灵兽闻名,恐是有人觊觎上了什么……”
山洞之外,风依然呼啸着。
天空放明,风雪逐渐变得温弱。两人推倒洞口的堆雪,踏上无垠的雪地。
赵麟坚持要陪着白斩风一路查看,毕竟朱门岛的子弟在风水感知方面更为擅长。白斩风推却不过,只要求赵麟能老老实实的披着自己的披风,做好保暖,自己则是调动起体内的灵气,以最节省灵气的方式御寒。
赵麟掏出怀中一枚小小的罗盘,找到一处水源,引着白斩风,顺水而上。步行不时,却看见远处有几道黑影。
互相觉察到动静,那几道黑影也停住,望了过来。
白赵二人只见那群人衣服上有着紫色的纹饰,心里大惊:西冥教的人怎会在此!
那几道黑影停下手中的动作,两处相对一望,直直攻击过来。
“阿麟让开!”
白斩风下意识推开赵麟,举棒横着一扫,将来者汹涌的气势弱却几分,又拔出剑来,与那几人交缠打斗起来。
赵麟见状忙脱掉身上厚重的披风,拔剑出鞘加入战斗。
这时,白斩风身后有一人掏出一包药粉,趁着不注意,猛地洒出。赵麟顾不得一旁劈向自己的剑,抽出腰间的昆仑扇一挥,那粉末便全数折返到了黑衣男子的身上,瞬间冒起烟来,那男子痛苦的抱住头扭曲着身体倒在一旁。
“阿麟小心!”
白斩风见赵麟为了救自己竟无视身旁劈来的剑刃,忙跃步上前,一个上挑挡开了那剑,却不想,背后,一阵穿刺的剧痛袭来。
“斩风!”
看见白斩风的身体被一道剑刃刺穿的瞬间,赵麟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耳边的声音也只剩了嗡嗡的混响。眼睁睁看着白斩风倒在自己身旁。
手指,一节节紧握住剑柄,咯咯作响。赵麟抬首,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意。
人在愤怒之时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尤其是当赵麟的昆仑扇与昆仑剑并用之时。
昆仑扇的扇沿,可顶出一把把利刃,挥将出去又能环回手上,剑与扇子配合着,势不可挡。连过几招,那群人半数均受了伤,败下阵来。
那西冥教的人见情况不妙,想到此次行动只是为了替教主寻物,而非夺命,只得放弃尚未挖到什么的冰洞,连忙撤退。
见那些人离开,赵麟忙将一旁的披风拾来,紧紧裹住被血浸湿一大片衣衫的白斩风,拍着他的脸让他清醒。
“斩风,不要睡,醒醒!看我!看着我!”
“恩……不会睡的……”白斩风强行睁开眼,看向赵麟,努力地牵扯出一丝笑容,却不知这脸上的笑,着实是难看。
“你坚持住,我会带你下山。”
背起白斩风,赵麟试图御剑,却因灵力不支而跌落下来。别无选择,赵麟只得背着白斩风,脚步一深一浅地赶往昨夜休息的山洞。
“斩风?白斩风!不要睡,听到没有!”
“我有那么虚吗……”白斩风头沉沉的靠在赵麟肩上,手不断地轻拍赵麟的肩膀,像是安抚般的,传递着自己清醒的讯息。
抵达洞内,赵麟将雪墙堆起,挡住洞口,又将袖中仅剩的几张火符点燃,转身来到白斩风面前。
为了防止伤口和布料粘连,赵麟扯开了那人的衣衫。看到了白斩风那从身后贯穿至前腹的伤口,赵麟心头一紧。
将自己采摘的药材中,能用做止血的都为白斩风敷上,又一把撕开自己中衣的衣摆,撕成几条宽布,紧紧扎在白斩风的腰腹之上。好在天气寒冷,血液流速慢,暂时的止住了白斩风的血。
稳定住伤口,赵麟忙给白斩风裹好衣物,下垫自己的外衫,上盖厚厚的披风,才抚上那人皱起的眉宇。
“等你稳定一点,我就带你下山。”话语间,满是赵麟的心痛。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白斩风强行作出轻松的表情,“至少还有阿麟陪着。”
“莫胡言,”赵麟的拇指依旧抚着白斩风的眉头,“等你好起来,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会陪着你。”
“我不信你,你不守信用的。”
“我何时对你不守信用过?”
“你只是忘了。”
白斩风闭上眼,嘴角却泛出一丝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