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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的瑶台灯会总算是要开始了,一大早的就有住进来的各地豪侠在天幕山开放的山峰之间闲游。
安瑶领着丫鬟面色恬淡的在夹花道上走着,两边长得茂盛翠绿的叶子郁郁葱葱的,上头开着的是繁星点点的白色小花,有些飘落在菱形地砖的石板路上,被安瑶一瓣一瓣的小心的拾捡起来,装在随身带着的荷包里。
身边伺候着的烛照愁眉苦脸的跟在身边,见自家小姐还是这样的闲情逸致,不由暗暗的撅起嘴来,没什么精神的跟在后边。
“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就这样恹恹的,你不是早就念叨着要来这里看闻名天下的瑶台灯会了么,怎的现在站在这里了,还是这副模样?难不成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安瑶放进一片花瓣,笑着打趣她。
烛照真真是快要被她们家小姐给急死了,还没来之前就一直担心着最后结果不如人意,她们家小姐倒好,优哉游哉的倒真像是来这儿玩耍来了。
“小姐,你明知道我在急什么!今儿个就是最后的时间了,您若是再不去找当家的说个明白,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烛照急得直跺脚,她真是快要哭了,在静安海,谁人不知元当家就是个辣手无情的恶鬼,谁靠近他谁就不得善终。前些年唯一存世的长辈战战兢兢的提了一句要给他结亲,就怕他不喜欢还大张旗鼓的搞了一个梅花宴,其中最出色的姑娘就是当家夫人。
只是没想到早上才将将选出来一个,还未曾到下午,这姑娘就不幸溺入水中死了。就这么着,就再没人敢提起过选夫人的的事儿。如今把她们家姑娘推上去,谁还不知道这就是个火坑呢!
大约是补偿她们家小姐就快要命不久矣的不幸,所以来的时候海中诸人又加了多少财宝婢仆上去。
“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呀!那个人现在就在这山门之中,听说和那个秋凝剑仙搅在了一处,现在山上山下沸沸扬扬的都是他们俩的消息。且不说这两个男人搅合在一起是违背阴阳天和,当家的既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为何还要吊着您不放呢!”烛照愤愤的撇嘴道:“咱们的规矩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作家主的过了二十就要生下继承人了,为的就是将来能更好的选出继任者。可是咱们这位当家呢?哼——风流浪荡的拈花惹草,一年四季的不着家,从未对海中做出个什么贡献,不过是把这摊子铺得更大了些罢了,因着他的扩张据点,咱们现在海上的人,就只剩下较弱无力的老弱妇孺了。现在他又在外头惹出这样大的乱子来,真是——让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烛照小嘴叭叭叭的不停的说着,一边伸手又快又好的帮着捡地上的落花,不过一会儿便就满满的捡了一荷包。
安瑶也不去管她,任由她在那儿抱怨,等着她渐渐地消了声,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担心我时下一个被当家的克死了的人。但是我们能有什么挣扎的余地呢?我们都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罢了,父亲现在已经做了主,我们已经远远地被送到了这个地方,就已经是不可回转了。何不妨好好地放下心来,看看这瑶台灯会呢?”
安瑶抬眸止住烛照要说的话,还是一样温柔的道:“何况我们来的时候那样大的阵仗,当家的在天幕山和那位秋凝剑仙在一起,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他们这样的私情公之于众,想来定然是爱惨了那位剑仙的。我不好找他,他却是能轻易地找到我的,我们只要安分的等着他来找我们就是了。”
细细的想了一圈,烛照才恍然道:“倒也真是这样的,还是小姐稳得住,若不是跟在小姐身边,我这暴脾气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乱子来。”说罢羞涩一笑,身上的那点子烦躁瞬间淡了去,专心的跟着安瑶捡起花瓣来。
安瑶把自家小丫鬟安抚好了,自己的心却开始七上八下的晃荡起来,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说给她自己心安的罢了。若是事情真的这般好处理就好了。
当年的血色梦魇,她到现在还心存余悸,那样浓厚的血色过了小半月都好像还在她鼻尖飘荡,自从坐稳了家主之位之后更是没人敢于违拗他,这脾气自然是更加的阴晴不定起来了。前些日子还听说他把夜游宫的一处分坛给剿灭了,连着天幕山都出来了。现在江湖上可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这天幕山有了元清章这个“女婿”之后,搅弄的江湖再来一次腥风血雨。
但现在安瑶却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刚才说的话,期存着真的能像她说的这样发生就好了。
主仆两个这么说这话就要走出夹道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前头山崖边上的亭子当中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穿一色儿的嫩黄色的衣裳,边边角角的满绣繁复的花纹,一针一线密密的绣着繁复的花纹,白色的腰封上系着一条玉色的丝绦。整个人就像是一株向上盛开的最光艳靓丽的鹅掌金台花,只看那背影便觉一股刺人眼目的华光璀璨来、
“这人是把金子穿在了身上了吗?怎的看得人眼睛生疼。”烛照小声的嘀咕,小心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强忍着的把眼眶里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安瑶这回却没去管她说话得罪人,因为她也是这个意思。
安瑶低头闭闭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在身后行了一礼变就要避过他,却不想才刚刚要转身,就听见这男子一声慵懒的声音,“怎么,才来就要走吗?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连自家当家的都认不出来了吗。”
这个声音实在是熟悉的让安瑶忍不住的就要抽出一声冷气,脚下还算稳重的脚步一下就凌乱了几分。放在腹前的双手轻轻地颤抖起来,上前两步的恭敬道:“小女拜见当家。”
元清章也不转头看她,怠慢的挥手叫她们走过来坐下,饮尽力口中的酒液才道:“来的时候你们的阵势可是吓了不少人一跳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怎么着你了,让你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拼着自己的脸面不要的都要过来向我讨一个公道。”
也许是这几天过得有些安逸了,所以元清章一时不察,竟然忘了盯着静安海那边儿,才让他们搞出来这样大的一个阵仗来。幸而阿陵不是名节比自己姓名还要重要的女儿家,也知道他的心意,听见这件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如何好好地安抚这个被逼着颠簸上路,前来讨回公道的姑娘。一大早上的就逼着他出来找人来了。
他刚刚就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听了她们主仆两个的几声絮语,也知道这个被强制的被安排给他做老婆的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刚才听着那话里话外的倒是个不争不抢的淡泊的姑娘,现在真真的一眼看见她的通身气质了,才真真的把这个人当做个可以温和些说话的人。
既这么想的,刚才的轻慢便收了起来,脸上也郑重威严起来,唬的对面本就如坐针毡的安瑶更是扭着自己身上的帕子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会娶你,我已经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了、”元清章对着女人不喜欢说什么软和话,他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那几个疯得厉害的老妖婆,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各有风姿的。只是心里想的,手上做的,连他现在想起来心中禁不住的要抖上一下子。这么些年下来对这些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心中更是不敢大意,谁知道这是不是她们故意示弱,让你钻她们的套呢。
本就心中没有这样的奢望,也并未对这个权势滔天的家主有什么遐思,所以在听见这话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心中受伤,很是冷静温和的点头道:“小女在家中对这件事已经有所耳闻,家中长辈和族中长老害怕家主大人在外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辜负了小女,所以急急地便把小女送了过来。”
安瑶站起身对元清章深深的行了一礼,歉声道:“这都是家中长辈的一点担忧,还望家主大人万勿生气,我在这里替家中长辈先陪个不是了。”
山崖边儿上有细长的柳树叶子吹过来,就落在安瑶的裙边上,一阵一阵的凉风吹得她的裙边一下一下的撩动,丝丝儿的窜着的透在她的脚上,引得她脚上细微的抖了一下。她这么做是赌了一把,她根本就不想为这些所谓的长辈求情,赔罪。但是她这么含着一丝怨气的,却还保持着良好教养出来的闺秀气度,有礼的但又有一点点怨气的说话。就看这个恨毒了那些为老不尊的长辈的男人,会不会看在这句话的面儿上,帮她一把。
元清章低头扫了她一眼,果不其然的哼出一声。果然,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天生就会玩儿心眼儿的。这个技巧像是打出娘胎就天生赐予她们的独门秘籍一样,无论再如何懦弱的女人,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总是会利用自己的所有优势和劣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是那个摆了他一道的女人。
“你都已经这么向我坦诚了,我再不把自己的诚意拿出来,似乎有些对不住你拉下面子来的委曲求全?”元清章似笑非笑的说,手上小巧的陶骨茶杯在手指尖旋转,漫不经心的抬手隔空就把安瑶拉了站起来,“念在你这样拿得准分寸的份儿上,把你的意思说来听听。”
安瑶心中一松,脸上的笑容也真了些,口中的话也越加小心的斟酌一番才说出来。
“小女虽从未见过这秋凝剑仙的英姿,但他的事迹还是听了几耳朵的。是个极风姿秀雅的男人,如朗月辉照,如临柔境一般的让人舒心。想来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当家的丰神俊朗,神威英姿。”安瑶声音低柔婉转的小心的拍了两记他的马匹,眼角觑着他的脸色还好,才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意思来,“小女鲁钝,天赋也没有什么能说得出口。小女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找一个良人,平顺的把日子过好。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家主帮忙,帮小女安抚安抚······家中长辈。”
似是怕元清章嫌弃麻烦,并不想帮她,安瑶连忙跟着说:“并不需要劳动大人您亲自回去,只需书信一封,交于您身边的弹云,带着回去交于族中长辈,接下里的事,小女自己处理就是。”
元清章摸着下巴看一脸焦急的姑娘,半晌才恶趣味的在小姑娘越来越灰败的脸色下开口道:“你倒是会赶时候。”这么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便起身要走,潇洒不羁的略略的留了几步的简洁道:“这件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你不必担心,只在这里好好玩耍就是。到时候弹云自然会帮着你处理好这些事情。保不齐等你回到家中之后,他们就不会在关注你一个小小女子了。”
这么一句话扔在这儿,留着安瑶云里雾里的蹙眉思索,最终还是只能摇摇头吗,按着他说的话回去了。
瑶台灯会今夜就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前些日子尚且还算是冷清的小路园子,如今满当当的都是人,不同气度,不同门派的人在同一时间济济一堂的同时到达了这个地方。
其中不乏几个早早到了的把他的脸认清楚的人,何况今日他还穿着这样一身招人眼目的衣裳,自然是走到哪里,目光便流连到哪里。更有几个荤素不忌的浪荡子上前暧昧的朝他眨眼睛,那其中流露出来的猥琐下流的意味,让元清章很是心情不好的狠眯了一下眼睛。
“你怎么这么早的就回来了,你和安姑娘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不会又给人脸色看了吧!”陈陵和书墨引着几人进来,都是清贵不凡的大门派的弟子,见着陈陵这样亲昵的和一个男人说话,联系这几天疯传的消息,一下就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