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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光脚洗澡!滑倒了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长点儿记性。”
“家里只有绵拖鞋。”
“哦。”
秦然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没注意,漏了,觉得有些尴尬,招呼周末药做到床边,把牛奶递给他,自己接过他手中的毛巾继续和湿头发奋斗。
等秦然也收拾完,两人窝到床上,几乎同时打开了微博,秦然看的是自己的主页,周末药看的是头条。
秦然自己发的搬家的微博,配合着狗仔那边拍的,简直承包了年底的所有笑点,前一秒粉丝还夸秦然聪明,会打包,居家好男人,后一秒就想骂自己,看见狗仔照片里的秦然,拖着一个比他还大两倍的步包,吃力的扛上后备箱。
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秦然准备偷渡。
此刻秦然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上了头条还被众人哈哈哈,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周末药戳了戳秦然,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缩进被子里笑的床都在打颤。
“这群逼崽子,说的是人话吗?别人家粉丝生怕自己偶像被黑,我这儿倒好,都是他们自己来黑。可以,我不怼回去我不叫秦然。”
“你别拿我号怼啊,哎哟,让我笑笑,太逗了。”
“可以啊,博朕皇后一笑,也算他们有本事。朕今儿不怼了,开开心心活着不好吗?”
闹腾了半天还是早早得就睡了,外面灯红酒绿与他俩都无关。
生日前一天,周爷爷托人又寄了一大包药材,结果不知道搬家了,寄到了原来的小区,秦然不得不跑这两天内的第四趟回去拿,周末药在秦然走后开车先去接了大嫂,然后两人又一起去接周淮山。
周淮山走的时候,木馨兰肚子刚显怀,还看不出来,现在一眼就能看到,一旁的弟弟都甩开不看了,搂住妻子就不撒手。
等温存够了,才想起还有周末药这么个弟弟,周淮山也不是很擅长言辞,只能拍拍周末药的肩,然后一只手牵着木馨兰,一只手拉着行李,离开了机场。
周末药开车带着两人直接去了自己家,木馨兰先看出来这路线不对,而且就周末药和秦然那小窝居,他俩去了也是打扰人,去坐坐可以,住一晚木馨兰还是有些不太愿意。
“怎么是这个方向,末药,我记得不是这边吧。”
“别担心嫂子,拐不跑你们,只是秦然刚买了房子在这边。”
“刚买的?他有钱怎么一开始还租小公寓。”
“嗯,也不是,只是买了这边的房子,他自己怕是一点儿积蓄都没了,而且房产证是我的名字。”
木馨兰有些惊讶,一直没说话的周淮山开了口。
“末药,你知道我不支持你们这种感情,到现在只是改观了些,当然,我的支持与否对于你们来说也不重要,前些年我做的也不对,希望你不要介意。”
“哥,很重要。我和秦然必然不可能成为你和嫂子这种公认的关系,但是你们的承认算是一种支持,我只是想大家都能认可我和秦然。这不是病,也不是畸形的爱,仅仅只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性别和我一样,其他跟普通夫妻没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末药,你再给大哥些时间,你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弟弟,我们一家人对你的期盼都在那儿,但是你开心快乐,才是大哥最想看到的。”
一番话,说的周末药心里有些难受,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强迫不了自己按家人的想法走下去,同样,他也不能强迫家人去支持特,没有秦然的周末药,就跟之前独自在英国那段时间一样,只有一个空壳子罢了。
木馨兰也捏着丈夫的手,示意他别说了,周淮山没见过秦然,她是见过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秦然留给木馨兰的印象,但是她知道周淮山不傻,她就算不说,周淮山也能看清秦然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末药领着两个人到了十八楼的门口,周淮山扶着木馨兰,入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青年背对着他们,额头抵在门上,一副面壁思过的样子。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青年笑着转过头,一看还有两个人,面色从开心变成了拘谨。
“你怎么不进去。”
“我不知道你要走,手机和钥匙都没带。”
“……”
周末药没说话,越过秦然走到门边将门打了开。
秦然认识木馨兰,看她这么依靠在一个男人身上,并且这个男人和周末药还有些相似,只是皮肤没周末药白,五官也比周末药刚硬不少,猜到了来人大概就是周末药的大哥,周淮山。
他刚忙凑过去提箱子,走在两个人身后,秦然最后一个进来,顺便也把门给带上了。
等秦然把东西放进了客房出来,周末药才给周淮山介绍起秦然。
“大哥,这是我男朋友秦然。”
“大哥好。”
周淮山只是点头,算应了秦然,木馨兰在他腰上偷偷捏了一把,这才让周淮山啃声,憋出一句“你好”,然后拉着木馨兰在沙发上坐下。
秦然看着周淮山,拘谨还是在,之前看木馨兰总觉得是在看周末药的母亲,那现在看周淮山也是一样,仿佛在看周末药的父亲,而自己就是那只拱了白菜的猪。
周淮山在木馨兰耳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木馨兰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想让她把周末药支走,自己和秦然谈谈。
“末药,今晚吃什么?”
“要不我们出去吃?嫂子。”
“别了,我这肚子大着呢,外面总归不太好,我敲你这儿也没什么吃的,买点儿回来,你们能做吗?上回秦然炖的鸡还不错。”
周末药看见大哥在嫂子耳边说话,什么他也没听清,说完,大嫂就开始疯狂眼神示意他跟她走,意图很明显。
秦然也看出来了,也用眼神向周末药发出求救的信号,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个摇着尾巴认错的哈士奇,周末药也怕大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成,嫂子,你看要吃什么,让秦然陪你去买。”
另外三个人都是一脸蒙逼,秦然还有点儿难受,刚刚在门外蹲了那么久,这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又出去?而且他出去要注意的太多了。
“别,末药,你嫂子这肚子大着呢,外面下过雪路又滑,我和秦然去就成,你照顾好你嫂子。”
糟糕,没想到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周淮山,出口就把两个人堵得没理由反驳,秦然更惨,不但没逃脱和周大哥交流的命运,还得出去喝着冷风交流。
没办法,只能拿上外套跟着周大哥出去。
外面冷风吹得那叫一个狠,但周末药说过,周大哥经常是辗转南北两极勘察,可能冻习惯了,对这点儿小风什么的,毫不在意,秦然也挺直了腰杆硬撑着,不能在大哥面前掉链子。
可是他穿的没周大哥多,这才是最可怜的,唯一的好处是,怕被人认出来,他戴了口罩,至少脸吹着没那么疼。
“秦然?”
“嗯,我是。”
“馨兰是不是给你说过末药以前的事。”
“说过周末药父母去世,因为你们发现了他性向的事,被送出了国。”
“是啊,可是我到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送他出了国,让他跟着那群人越学越坏。”
秦然皱了皱眉,英国国风开放成什么样了,他是知道的,什么叫越学越坏,而且他和周末药这种都不是后来被扳弯的,可是周末药出国那会儿才多大?十五还是十六?他没好意思追问下去,只能听周淮山自顾自的说着。
“末药小时候多出色的一个孩子,全家都拿他当骄傲,可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不是的大哥,周末药说过,他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可是路要怎么走是他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们不要强加给他。”
“我们强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
“他在大洋彼岸,整天对着你的海报坐着!醒了就抽大麻,没醒就睡,把自己关在一个地下室,除了他大嫂谁也不让进!后来家里妥协了,唯一的条件就是戒毒,不然你以为他能回国?能跟你在一起?”
近乎吼叫的声音,震得秦然脑袋发懵,脑子里只存在刚刚的一句话,周末药抽大麻,秦然气得嘴唇发紫,人也直抖,周淮山似乎很满意看到这一幕,又慢悠悠的说道。
“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馨兰也没跟你说是吧。他多骄傲的一个人,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习中药,会不知道大麻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是在赌我们会不会管,拿命和一切来赌。后来他赢了,我和爷爷都妥协了,家里还有我和他二哥,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他来顶。”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
说到最后,秦然蹲了下来,头埋在自己的臂膀间,声音到最后有些哽咽。
这一切周末药从没提起过,断断续续从他人口中听到周末药的事,他也知道周末药不想让他知道这些黑暗的往事,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只一个接近于完美的周末药。
周淮山说,周末药是拿命在赌,等于是强迫家人接受这个事实,秦然以为自己出柜被赶家门,已经是最惨了,周末药才是,一字一句砸在他心窝里。
秦然怎么会不明白,家里人既然已经将周末药送去了国外,他大可以在英国这种环境里自由逍遥的过着,拼命让家人承认自己,不惜一伤害自己为代价,不过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而已,能跟秦然在一起,能让家人接受秦然的存在,最大限度的给了秦然作为自己伴侣应该有的尊重。
“以末药的性子,这辈子,他都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我们不会再阻拦你们,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当爹又当妈很辛苦,看着他能开开心心生活着,也能让父母安息了。”
“谢谢大哥。”
“你别将这些事讲出来,他会不好面对你的,憋了十几年的爱恋,我当年追馨兰也没这么厉害过。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多爱你,远比你能看到的多,私心上也希望你愧疚,会对他更好。”
“我知道的。可是周末药为什么不带我去看他父母?”
“因为他害怕。爸妈出车祸之后,他自闭了好一段时间,也是心理医生透露出他性取向的问题,他只有看着初中毕业的合照时,眼睛里才会有点儿活人的气息。爸妈出车祸,是因为母亲在车上开玩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随便说说,他说出了你的名字,爸妈大吃一惊,父亲在这方面更不会妥协,母亲劝解的时候,两人争执,闹了起来。开车的父亲,母亲在副驾驶位,两人当场死亡,末药也是抢救回来的。”
“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遇不上你,末药还会遇上别人,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他愿意承担也是因为喜欢你。他说的对,都没错,只是你跟他都是男人而已。”
是啊,都没错,只是在多数人眼里,那部分少数人是一类而已。
秦然整理了一下情绪,带着不认识路的周淮山找到了一家相对来说大点儿的超市,而周淮山本人,对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一概不知,秦然也是之前做了紧急功课才知道的,此刻仿佛是秦然在给老婆买吃的,而不是周淮山。
周淮山也不太好意思,提了最重的一口袋,外加一袋十公斤的米,而且还健步如飞,秦然明显愣了,周游的力气连肉肉都比不过,周末药发起狠来,自己只能乖乖躺着,这会儿周家大哥提着这么一大口袋东西和二十斤米,腰都没弯一下,甚至还能快走。
周家人都是大力神吗?
周末药在家里也是坐立不安,生怕他那言辞不善的大哥说漏什么,晃得木馨兰脑仁儿疼,周末药担心的也是她担心的。
门铃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周末药赶忙跑去开门,门口两个人都是一脸笑嘻嘻的,看不出有什么样儿,周末药迟疑了片刻帮大哥把米提进了厨房。
“回来了,买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