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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穿名牌不算,花钱也大手大脚的。
秦然相信,如果这次放周末药自己去换衣服,说不定就拿了让人嗔目结舌,不敢相信价钱标签的天价衣服。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有钱家庭啊!就连现在两人穿的白T,周末药衣服的价钱都是自己的二倍。
秦然好歹也算是个明星,再没有钱,穿的也是可以叫得出来名字的衣服。
而周末药的衣服价钱是自己的两倍,秦然想都不敢想。
“换上。”秦然先是习惯性的把T恤扔到周末药的腿上,然后才反应过来周末药胳膊受伤,恐怕还是少动作为好,“胳膊举起来。”
周末药:“?”
“把衣服换了,这件衣服都是油。”
这周末药平时看上去挺伶俐的,今天却怎么笨头笨脑呢?
秦然想吐槽,可是看着周末药的伤,什么气都没了。
好在周末药还是很配合的高举起双手,让秦然帮助他小心翼翼的把弄脏了的衣服脱下来。
面对着周末药光裸着的上半身,说没这么想法还真不可能。
不过好在秦然也是用脑袋思考问题的理性人类,还不至于色令智昏,驳了自己的面子。
穿好了衣服,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周末药,耳朵根都红到了新换上的衣服里侧。
秦然干咳了一声,给周末药到了一杯水:“喝点水。”
“嗯。”让干嘛干嘛,周末药乖巧的很。
一个人喝水,另一个人就坐在沙发旁边耐心的等。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然看看客厅里孤独亮着的灯盏,就起身把客厅主灯打开。
“最近不要再学做饭了,知道吗?”看他胳膊上的药膏,秦然坐近了些,仔细的观察。
“好好上药,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你换药就我负责了。”
正好可以弥补自己心里无法言说的愧疚。
周末药乖巧的点头。
秦然揉了揉鼻子,迟疑的把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帮我挡?”
周末药抬起头。
秦然正专注的望着他,眼睛里面似乎有些想说的,但是被他的目光交错,给错开了。
“你不知道疼的吗?”
“为什么还要帮我挡?”
似乎是既然问出口了,那么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想问的问题都问完。
周末药凝神看了看秦然,没有说话。
沉默的时长维持了许久,秦然丝毫不避讳躲闪周末药的目光,只是直直的把他望着。
就在他觉得周末药终于要开口了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如绝佳的演员般换了一副面孔。
恢复成了吊儿郎当,嬉笑扯皮的样子。
就像是刚刚凝望自己的他不存在一般。
“什么叫帮你挡啊?”
“我火眼金睛,明明是你没有躲开,我救了你。”
秦然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判断出来周末药在撒谎。
与其说撒谎,不如说是在欲盖弥彰,牵强附会罢了。
与周末药相知相识这么久,说不了解是假的,更何况秦然拥有无比透彻的看人技巧。
周末药这个人也许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扒了那层让人懵逼的皮,他可是个拥有着尖尖犬齿的小恶魔。
所以周末药撒谎可谓是技巧灵活,经验十足,一听他的谎话会觉得浑身舒畅,心平气和,让你在他动动嘴皮子下就立刻动辄相信他,加入他的游说大军。
而他真正在乎的那点破事会被他在无意识之间进行反反复复的推敲、改正,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好没有半分的底气,还会结巴着不断重复自己的那些话。
所以即使周末样在自己面前一张大嘴哇啦哇啦开始扯,秦然勾唇一笑,表示看破不戳破。
“好,谢谢你救了我。”
“不过我怎么做,你这个报答之恩我该怎么报答啊?”
秦然以毒攻毒,双手合十,放在脑袋上方。
周末药半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带上了莫名的无措。
他也没想到秦然居然这么执着,非要问下去不可。
“真的没有什么。换谁谁都会这么做的。”
秦然十拿九稳,笑的胸有成组。
“什么叫真的没有什么?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秦然夸张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以毒攻毒,将计就计,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而且什么叫做换谁都会这样做?”
“就算是别人做得到也没有机会啊,我天天和你在一起,连做饭都是一起做。”
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之中,看看秦然就知道了。
周末药打了个冷颤。
可是怎么回答?
难道自己要说,因为老子喜欢你,所以见不得你受伤?
如果说回应秦然的问题叫做慢性死亡,那么这句话的回答则是当场暴毙。
“唉!”周末药夸张的拍了一下大腿,“我招!”
秦然侧目看他,听他继续把锅甩自己身上,“这人真是,别人救了你还不高兴,非要得要问我到底要干什么。”
“你这不是明星么?”周末药热络的拍了下秦然的大腿,但是奇怪的是,秦然没有像往常一下反驳回来,只是注视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手表,一言不发。
周末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你拍戏,身体上要是有些什么伤口不好。”
秦然定定的看着周末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问出那句:“你为什么要帮我挡”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不是后悔这么问也许会让两个人关系尴尬,而是后悔自己的矫情。
看到周末药身上的伤口,说没波澜是假的。
仅仅是那一眼,就定格了他所有的目光。
明明是要保护着他不让他受伤的,可是为什么在他的身边总是会收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伤?
秦然自责,秦然难过,秦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问出那句“你为什么要帮我挡”,是脱口而出。
他想听到的回答是什么呢?
潜意识里,秦然知道,自己想听到周末药说爱自己。
两个人的关系进展,在这些天里,不是没有变化。
他们都选择了可以忽视。
原本他以为和周末药只会是自己的单方面情愿,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不是。
周末药永远都像一个钓鱼的人,放出了长长的线,诱饵却模糊不清。
他甚至都不知道周末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可是后来,突然事实蹦出来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对自己好,真心喜欢自己。
事实告诉自己,是自己率先遗忘了那段过去,那个人却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了那么久。
诱饵是什么不是不清楚,是自己的忽视和遗忘。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太深的情谊吧。
后来陆海的出现,几乎是宛如强化剂一般巩固了二人的感情。
秦然知道自己完蛋了,单身了那么久的毒舌秦然,就这样被一个捧着牛奶卖萌的男人给吃的死死的。
周末药知不知道自己的情谊呢?恐怕也知道吧,不然不会这样肆无忌惮。
就像是现在,秦然明明知道周末药在演,可是他心甘情愿的配合,还想要听一句真心话。
在彼此知道对方内心的背景下暧昧这么长时间,除了因为胆怯不敢面对在一起后的困难外还有什么呢?
秦然自己心里知道,是自己和对方都挂不下去的脸。
周末药在等自己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而自己也倔强着不愿意担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把年龄了反倒做事束手束脚起来,想想真是可笑。
“你拍戏,身体上有伤口不好。”
值了。
秦然的心里突然产生这两个字。
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周末药会给他这样的答复。
他把“爱”当作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以为听到别的答案会沮丧和失落。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不仅没有沮丧和失落,他现在满满的都是幸福。
能为自己考虑到前程的人一生会遇到几个呢?
无非是小时候的父母和未来的伴侣了。
可他在年少的时候就被赶出家门,没人关心过他的前程。
不管是他在大火的时候,还是在没落时期。
在未出道的彷徨时期,还是在现在的心平气和期。
他的父母没有站出来安抚他“没事,好了”,不会和他说“儿子你能不能接某种戏因为爸妈想看”,也不会担心自己有没有房子住,会不会做饭,做饭崩到油了该怎么办。
可是他却是幸运的,周末药在他的身边,每天喊着饿了困了,却在不知不觉间让他养成了早睡早起,吃早晚餐的习惯。
自己喝醉了可以敷自己回家,自己心情不好他耐心陪着。
开心时一起笑,不开心时他陪着自己低落。
最后做饭迸溅油渍的时候,他把自己推开,说你是明星,身上有疤不好。
他秦然,二十七年的人生过的太苦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甜,他拼了死命都不想再放手了。
那一束光芒照亮了他黑色的世界。
秦然的心里五味杂陈,想了这么多,整个人都有些惶惶然。
“谢谢。”
嘴唇开合之间,吐露的是秦然不可言明的心酸。
周末药心疼。
作为一个从小时候就把秦然刻在脑子里的追随者,他哪里会不懂秦然呢?
陆海曾经说过,他不懂秦然,配不上秦然。
秦然需要的是安静陪伴的完美情人,而不是事事都需要秦然拿主意的mamaboy。
可是周末药自己心里知道,他说的不对。
秦然喜静,他周末药也喜静。
秦然也的的确确需要一个完美的情人。
可是自己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他作、他故意使唤秦然,他给秦然找麻烦,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想,而是因为,秦然真的太需要这种被依赖、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了。
他自己在外面走过了现有人生的二分之一,他有能力给自己一个家,但是这个家是没有灵魂的。
所以他周末药推掉所有的一切来强制性的进入秦然的家。
吃饭的时候有人吵吵饥饿,夜晚了有人吵吵困倦。
秦然渐渐知道自己喜欢吃的菜饭,晚上的时候再困也知道迷蒙着出去给自己冲牛奶。
父爱母爱他弥补不了,那么依赖和陪伴,他周末药还是给得起的。
“别谢我啊。”
他轻轻的说。
我希望你好。
心底里强势的跳跃着这几个字。
是的,他也终于说出口了。
“我希望你好。”
秦然的脸色由红游走向了白。
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他想说,我承受不起的。
没有人对我如你一般如意,倘若有朝一日你也走掉了,我的世界就彻底的熄了灯。
我曾经想着现在不戳破我们的关系,让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长一些,可是我未免太自私了。
秦然的喉结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话,正在努力给自己鼓足勇气。
周末药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又似乎是不知道。
秦然的手抓住沙发上的盖布,流苏在自己的手心里滑滑的。
“你是明星吗,身体上不能有伤。”
“你好,我是周末药。”
“你不喝热牛奶么?”
“秦然你什么都不懂。”
“我还以为你会发誓呢!”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
开着的窗户外,是热闹又寂静的缠绵夜色。
楼下不知道谁家放的新闻联播,广播的词汇飘出窗外传到一家又一家的门户里。
有人似乎准备包饺子,匆匆的剁着肉馅。
不知道哪一家的母亲炸了鱼,香喷喷的味道化成生物大分子颗粒,进入开着窗户的人的鼻塞。
尽管快入秋,可是还有几只残存的蝉在孤独的鸣叫着祭奠着夏天。
楼下花园里小孩子竞相奔走你抓我我抓你的游戏乐此不疲。
宠物狗惬意的聚会,铃铛声和玩球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的犬吠,老人家之间的闲散之词可以有所耳闻。
“在一起吧。”
秦然轻轻的开口。
“我们在一起吧。”
“我来保护你,你也来照顾我。”
实在是太缺少经验了,秦然暗暗的鄙夷自己连告白都干巴巴。
不过这一次的他很大方,没有喝醉、没有模糊意识,他就那样干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周末药变圆了的双眼。
那双好看到可以承载银河的眸子里有什么呢?
有欣喜、有欣慰、有惊讶、有心疼......
但最多最多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