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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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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在家里的生活还是很舒服的,吃的好,干的少,家务活虽然干,但干的好坏并没人来说,田里的活只有农忙的时候才干,平常都是母亲在干。我干活总是比别人慢半拍,为此总是遭到别人的耻笑。晚上睡在宿舍的床上,想着车间主任对我的嘲笑,我默默的流泪。

  车间主任给别人示范,我是怎样弄袖子上的绒的,抹一下,停几分钟,她说:我真是没见过这么慢的人,刚好又被我听见了。我当时就想辞职,可是想到在家里母亲对我的讥笑,说我干什么都不行,还有邻居的丫头在这里都干了两年了,还当上了班长。我又怎么能回去呢?回去不是打父母,打自己的脸吗?邻居该要怎样看不起我呢?

  黑暗中我对自己说:我不能回去,哪怕只是为了争口气。原来不是母亲不给我鼓励,是我真的太差劲了。因为从小呆在外婆家,回家之后,母亲或许对我心存愧疚,不知该怎样管理我,造就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我还想着自己可以闯社会了,没想到社会这么难闯。

  我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回去,我想我只是慢而已,工作任务还是能完成的,这个工作虽然苦,但别人能坚持,我就能坚持,肯定苦不死人。公司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车间里就是冰火两重天了。车间像打麦场,轰隆轰隆的声音就不必说了,灰尘还特别大,每天上班都要带着口罩,帽子,工作服。

  口罩上呼气的地方总有两个明显的土印,眉毛上,睫毛上常常落满了灰尘。每天下班都要洗澡,洗口罩,帽子,工作服,否则脏的不成样子。每次下班的时候都感觉如释重负,上班的时候愁云惨雾。心里虽然不爽快,我还是装作平淡的样子,对母亲我什么都没说,说了估计又是:你这孩子愁死我,怎么干什么都不行?

  第一次给母亲交钱的时候,感觉她满脸都是笑容,大概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挣来钱,还或许因为我是家里第一个给她交钱的孩子。我那时一个月450元的工资,母亲要让我给她交300元,因为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这么交的。我很想少交一点,因为我总感觉钱不够花。可是母亲不允许,她说:家里每个人要是都像你这样每个月花一百多,日子还怎么过。

  记得有一次在四姨家里她又说我留的钱多,被三姨硌了一眼,三姨后来听不过就说一个女孩子,要穿衣,买衣服、买化妆品,买洗簌用品,一百五十块钱还嫌多啊?母亲不吭声了,长了记性从此不再在亲戚面前说我每月留了一百多块钱自己花。三姨是在替我生气,姐姐一分钱没给她挣,她都供着上护校,我呆在那地狱似的车间给她挣钱,她还不知足。

  呆在厂里总是寂寞,我把高中时期的书带了来,看看之后又觉得可笑,因为我已经不能静下心来看书了,看着厂里的女孩打扮的花枝招展,进进出出,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闲了就去书店借书来看,可惜书店离这里太远。租书感觉太贵,一天要五毛钱,办了借书卡之后借就便宜了,可是我每月就那么点工资,真的不能余出一分钱。母亲只知道收钱,哪里知道我的难处,少给了钱就唠叨个不停。

  厂里女多男少,一百多个女的,十几个男的。相对与女工,男工的工作就很清闲,他们只是在交接班的时候,忙一会,上班期间机器有故障了他们忙一会,如果机器没故障,他们整个班子都闲做着。经理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车间里转转,经理不在的时候,他们不是跟化验员,班长聊天,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睡觉。

  厂里的男工虽然条件都不咋的,可个个名花有主。一个一个都有女朋友。那些女朋友都会贤惠,给他们洗衣服,洗床单,他们上晚班的时候还给他们住方便面,把他们伺候的无微不至,大概是怕一不小心,男朋友被别人抢了去吧。你别说还真的发生了一件抢男朋友的事情呢?

  马刚是个个头不高的修理工,他的女朋友个头很高,长相也看的过去,听别人说他俩找了大半年了,之所以没结婚,一是他们年龄还小,二就是他俩想着挣点钱以后再说,两人的家庭都是一般。马刚的女朋友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她经常毫不避嫌的出入男工宿舍,跟马刚拆拆洗洗。马刚对他的女朋友很满意,想着自己一米六二的个头,能找到一米七的女朋友,也算是完美搭配。最起码不会为后代的个头操心了。

  本来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的,可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有一天,厂长的表妹上班的时候,出事了。从大拇指根到小胳膊将近十厘米的地方被机器碾过。后来经过治疗,也没什么大碍,可是留下了疤痕,那深深的齿轮印印在了厂长表妹的肉里面,看起来很不舒服,就像爬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虫子。

  厂长的表妹心里很不舒服,她想她连婚都没结,就留下了这丑陋的疤痕,以后怕是不好找对象了。厂长也非常的内疚,不知该怎样才能补偿表妹。厂长的表妹失落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想自己的未来,经过仔细的观察,她觉得马刚这人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乱花钱。十个负责任的男人。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估计会一辈子平平安安。

  厂长的表妹给厂长委婉的说了自己的意思。厂长其实就是董事长的小三,不但长的非常漂亮,而且非常有心计。虽然她们都知道马刚有女朋友,但还是按着自己的计划实施了。厂长虽然是小三,但在厂里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一次董事长的侄子对她出言不敬,第二天董事长就把自己的侄子开除了。所以在公司没人敢小看她,更不敢说她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某一天,厂长遇见了马刚,就对他说:马刚,等会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马刚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漂亮能干的厂长找他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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