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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尤含君红着的眼眶,凌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怎么去面对,便是收了笑脸,看向了别处。但是凌儿却看到了那一瞬间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眼里的落寞。
那一瞬间凌儿觉得心头真的是格外的难受,这些年他又是怎么过的呢,在这皇宫之中过的还是好吗?凌儿想问这些,但却又知问不出口,隔在两人中间的那是早已跨不过去的悲恸。
这些年来其实凌儿不止一次想要原谅尤含君,因为他知晓父后的死对尤含君的打击有多大,但是一想到父后,一想到他死的那般的凄惨,凌儿便是觉得心头上有无数把刀在插着。
那样的滋味让凌儿放不下过去,尤含君可以不死,但萧家人必须死,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死去就是可以泄恨的。
凌儿要的是剥夺他们的权势,让他们将从父后身上抢走的一切都一件一件的交出来。萧家,贤妃,尤怀民,你们便是等着用血偿还我父后!
永昌二十五年,尤含君的病已经越来越重,凌儿也是清楚,但是他也知晓那尤含君依旧是坚持画画,画的是自己那已经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年的父后。
当凌儿时隔多年再看到这尤含君作的画时,都有些感慨,原来自己的父后是长的这个模样的吗?父后那般温柔,父后啊,凌儿想你了。
尤含君想要同凌儿说说话,但是凌儿却并不想搭理,又是过了几日,尤含君的身子骨好像很严重了,已经吐出了血来,凌儿也有些弄不懂自己的心情。
当他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有些酸涩,明明应该开心才是的,符笙说,“凌儿你这不是放下,而是放不下。对待尤含君,你还是将他当做自己的父皇。”
符笙早处理好了辰国的事情,找了个不错的人,戴着自己的面具,在那边处理着政务。而凌儿听了符笙的话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也许当真如此……
皇上生病,作为皇子的自然是需要去看看的,皇上此时已经搬到了玉阳宫住,也是不知晓已经在这住了几年,大概是自己走后他便开始住在这了,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寂寞的厉害。
当皇上看到凌儿的那一刻,便是整个人精神都是好上了许多,眼神都是亮了,看到这凌儿心中不好过,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不屑的笑了笑。
敷衍的行礼便是想要告退了,但是却听见尤含君说道:“凌儿,同父皇聊聊家常,如何?”凌儿先是一愣,他怎么听不出这话里头尤含君是放低了姿态,他是皇上,却是这般征求着意见。
凌儿将悲伤都掩埋在了眼里,于是依旧敷衍说道:“臣,遵旨。”这些年都是如此,凌儿自称为臣,而皇上却依旧说自己是他的父皇,这其中的关系谁都清楚,但又谁都不提。
明明皇上面前有凌儿和二皇子尤怀民,但是皇上却只是和凌儿说着话,甚至还有些哽咽的问道:“凌儿,你可否再唤我一句父皇?”
听了这话凌儿已经不单单是有着诧异了,也是不知为何这么多年的事情全部都浮现在了脑子里,看着这个病榻上的人,这人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这般脆弱了。
凌儿对皇上有着太多的怨恨,但是也有太多的回忆,越是这般凌儿的心中便是越难受,于是凌儿讽刺的说道:“皇上,你当真是年纪打量,完了许多的事情啊。臣怎敢喊你父皇呢,哪怕你同意,我那九泉之下的父后怕可是不同意!”
为什么会这样呢,两人究竟是怎样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的,凌儿至今都忘记不了在父后的床边,自己父皇对自己说的那般话,对啊记住自己的身份,从此再无父子。
既然如此,如今又为何说着这样的话,再唤一句父皇?就算叫了又如何,回不去的便是回不去了啊……
听了这话,凌儿看的一清二楚,那皇上眼中的悲伤,一时间凌儿也是觉得自己将话说的狠了,明明他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又何必说这些往事刺激他呢。
见那人苦笑,然后说道:“不叫就不叫吧,父皇今日叫你来,是想同你说说父皇走后的安排。”
明明当初已经将这人狠进了骨子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说走后的安排,那一刻凌儿觉得自己甚至快要哭出来,明明是他才让自己这般痛苦的,为什么他要走了,自己还是会舍不得。
皇上说了很多,无外乎就是担心自己被他那二皇子欺负了去,但是这些凌儿可是不担忧,凌儿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但看到皇上打算像小时候一样摸自己头的那一刻,凌儿清醒了过来。
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便告退了。凌儿不知道皇上此时是什么一个表情,但是凌儿觉得心头难受的很,因为他怕被这般一摸,便是再也狠不下心给父后报仇了。
凌儿回到自己的府邸,当自己被封王却还在王城内的时候,凌儿觉得自己的心便是开始动摇了符笙知晓凌儿是去看了那个皇帝,便是猜到了凌儿会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回来。
符笙什么也不讲,只是将凌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笑着说道:“凌儿啊凌儿,我们想些开心的事情可好?我今个在家里给你做了兔儿包,你说过是你父后做过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当看到桌上的兔儿包,再看到那般温柔的符笙,凌儿拿起兔儿包,这兔儿包当真难吃,就和父后做的那般,一点也不好吃,这两人都不会做兔儿包,但是自己就是喜欢这般难吃的兔儿包。
咬了下去,一口又一口的吃着,但是符笙却是将凌儿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说道:“没事,哭出来就好了,没事。”
哭?凌儿觉得脸上有些湿润,却是不知原来早便泪流满面,凌儿抱着符笙哭了出来,说道:“符笙,我舍不得他死,我看到他如今那般模样心里便是难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