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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地动山摇也唤醒了云倾,她将目光从昏迷不醒的张镇北身上刚简单包扎好的伤口移开,下意识的朝着山洞外面的方向看了看。
别人也许不清楚,以为这次地震或者别的什么的,可云倾却很清楚,这是那蠢蠢欲动的火山,岩浆正在他们所在的地下不安分的涌动着,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到时候,整座小岛都会被岩浆给覆盖,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云沐还沉浸在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在站稳后继续挥起刀,在天枢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此时的天枢已经不是在日本的时候那个可以轻松解决掉云沐的他了,现在刀俎和鱼肉互换了位置,强者和弱者已经颠倒转换。
“云沐,别打了,给我过来,送张镇北去船上治伤。”云倾那虚弱而坚定的声音令云沐有了短暂的停顿,却没有理会,继续举起了刀,朝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天枢就冲了过去。
“是想和我断绝关系吗?这时候是人命重要,还是杀人重要?”云倾提高了音调,那冰冷而又虚弱的声音令云沐一个激灵,人命两个大大的字在他脑海中沉浮不定。
最终,他还是颓然一笑,扔下了手中的武士刀,跑到云倾和张镇北两人身边,看着自家老姐肩膀上那大血洞已经成了暗红色,她面色苍白,却对着自己笑了笑。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张镇北,一股酸涩直接冲到鼻尖,再到眼眶,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没让它留下来。
“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带他们治伤,记住,船在西北边。”云沐吃了的扛起张镇北的胳膊,艰难的挪动着步子,云倾在旁边用一只胳膊扶着他,另一只手臂软软的垂下去。
蓝晟当然知道云沐这话是给自己说了,点了点头让他放心,之后便想方设法的破坏这个阻挡他脚步的半透明保护罩。
而姜教授爬行着,一把抓住那块小小的陨石,瘫在地上大笑起来,他的头发散乱着,毛毛糙糙的,一张脸上满是褶皱,眼角的鱼尾纹似乎能夹死苍蝇,他此时早已没有了形象这种虚无的概念,歇斯底里的笑着,口水从嘴角不自觉的流出来,沿着那胡子拉碴的下巴,流进脖子里。
蓝晟无力的站在半透明保护罩外面,看着这样的姜教授,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因为巨大的喜悦而疯疯癫癫。古代有五十多岁中举后失心疯的范进,现在也有很多穷人中了彩票后发疯发狂,甚至钱快花完时候自杀的。
虽然蓝晟是不喜欢电影院那种嘈杂的环境的,可他还是被云沐拉着去看了《西虹市首富》,虽然是喜剧,却感触颇多。眼前的姜教授不就正是这样吗?得到了追求几千年的长生不老,延续了生命,却失掉了作为一个人的那些东西。
突然,地面再次震动了起来,剧烈晃动着,大石块,小碎石和尘土都哗啦啦的顺着地势滚动起来,有些还砸到了姜教授身上。也许是被砸醒了,姜教授拍拍身上的灰,将陨石踹进了怀里。就在这一刻,半透明的保护罩立刻就破裂了,蓝晟正想跳下去,就被一股力拽住了脚踝。
转头一看,果然是天枢,他此时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了,不仅一张脸肿成了猪头,身上也留下了几十道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可他依旧执拗的拉着蓝晟的脚踝,说什么也不松开,那留着血的嘴角却依旧上扬着,触目惊心。
蓝晟冷冷看了他一眼,将脸转过来,那只被死死拽住的脚狠狠一踹,挣脱开来,随即就跳进了陨石坑中,可姜教授此时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他的背影不再佝偻,身体就像是久旱的庄稼得到了雨水的滋润,等他再次转过身来时,已经没有了之前风烛残年的模样了啊。
现在的姜教授,一头黑发,脸色红润,一丝皱纹都找不到了,看起来顶多就是三十多岁,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垂死老人的一点影子啊?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哈哈一笑,伸展了一下腰身,突然朝着陨石坑外面就冲了过去。
蓝晟连忙去拦,可刚跑了没两步,却听到姜教授那听起来语重心长的劝告声。“你可要想好啊,若是你还想活的好好的见到那小子,就别靠近我。你也知道,陨石促使人体变异完全是随机的,你也许会变成一个怪物。”
听到怪物两字,蓝晟的脚步一顿,他的步伐慢了下来,却依旧挡在了姜教授面前。“你说的对,我怕,但我更怕你这样的人去污染了他的生活环境。”
姜教授没有想到蓝晟此时还死不悔改,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却停下了脚步。“你也看见了,现在只有触摸到陨石才会发生变异,已经远远没有最初那种大范围的辐射了。我答应你,除了做一些必要研究的牺牲之外,我不会做毁灭世界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他说的很是真诚,言辞恳切,也做出了保证,就像那个下雪天他站在汽车前,对小小的蓝晟说出那番话一样,蓝晟注视着他,面无表情。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永恒生命,为什么还要苛求那么多呢?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真的停不下来了。”
蓝晟说着,叹了口气,他当然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到那个普通的幸福小区去,每天和那个自己爱的人一同醒来,度过未来的每一天。可因为这次行动而丧生的人,至今生死不明的张镇北,还有受伤的云倾,这些真的可以这么算了吗?
最让蓝晟不放心的,还是姜教授的眼神,他虽然言辞恳切,但他的目光是瞒不了自己的,他眸子里面燃烧的那种东西,不再是之前那么纯粹了,他是真的变了,而且再也回不去了。
姜教授看着蓝晟那神情,也明白了自己的演戏没有骗过他,他索性不再掩饰什么了,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