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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磅礴大雨将崇山峻岭洗涤一新,空山新雨后的空气令人闻之神清气爽。
一条羊肠小路上高大的青年步履生风,走一段停一会,身后一个较矮的青年拄着一根树枝缓缓而行。去天师府的路不在景区,属于政府划分给平清宫的山林,一派原始的风貌。
到山腰,从此处看下去可以看到蜿蜒而过的泸溪河,星星点点散布着打渔的渔船与游客游玩的竹排。
“梁团,按你这个速度,今天一天也到不了天师府。”
季期发现面对梁团时更多的是无奈,要是换做别人,他可能不声不气地一路上山了。
梁团气喘嘘嘘:“我也算是锻炼了的,可这么个操法,我也不耐操呀。又要走路又要爬山,到了天师府不知道还有什么磨难等着我。诶,季期你说咱俩像不像去西天取经?”
“还有力气贫说明不是很累。”
“贫是本人在做自我调节,自我建设。到底还有多远啊,你说说,让我心里有个数。”
“翻过这个山头,过一个山间平地,就是云绵峰,天师府就在云绵峰顶。”
梁团直接腿一软,坐在地上不动了:“我可不可以申请一个滑竿,旅游景区爬山都不有轿子什么的吗?多少钱都出。”
季期走过去拉起他:“这是平清宫的功德地,政府划分给宫里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埋头多走几步。”
“你……你怎么都不会累的啊。”
“从小习惯了,天师与我爸交好,我和张一道可以说是在平清宫长大的。我们绑着沙袋在山里蹿的时候,你可能出入车接车送,脚都没怎么沾过地吧。”
“季大师,那你会不会御剑?御剑不行,来个轻功也好啊。带我飞怎么样?”
季期无语,默默地蹲下。
“你干什么?带我飞?”
“上来,我背你一段。”
“这……”梁团见蹲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背影,突然慌了神:“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一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让你背?”
季期转过头看着他:“那你想怎样?”
“你……你起来。”梁团扯着他的衣角,“走吧。”
季期感觉到背后被扯的衣角,无声地笑了。梁团的性格就是激不得,真是个小孩子啊。
“诶,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季期摇摇头。
“你有童子功,怎么能跟你比。这么艰苦,我也在坚持,这说明我有多诚心。”
季期点点头。
梁团见前面的人不搭话,也不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季期衣角的力量,这座山头一下子就翻过去了。到达山间平地的时候,梁团强烈要求休息。
这是一个两山之间的山谷,中间是一块平地,草木稀疏,另梁团惊奇的是竟然还有一个水塘,不是很大,但水质清澈,看上去挺深的。水塘边有一个茅草屋,周围种着几颗桑树,可惜现在不是吃桑葚的季节。
“去茅屋休息吧,里面有凳子。”季期扶着他,梁团大部分的重量都倚在季期身上。
半扶半抱地到达茅屋,出乎意料地发现里面挺干净的。一张四方桌,几把椅子,还有简单的厨具,中间有一个火塘,甚至还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上面铺着凉席,木床边上放着几根竹制钓竿。
梁团一屁股坐下来,仰头灌了半瓶水。很自然地将剩下的半瓶水递到季期面前,季期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就着瓶口喝完半瓶。
他起身打开草屋的窗,迎面的山风扑面而来,池塘山景,满眼翠色,山间茅屋,仿佛不知人间繁华的隐居岁月。
梁团坐在那笑嘻嘻地说:“不愧是修道之人,看看这景,看看那池塘,看看这茅屋,山中不知人间事,要是再来个美人相伴,就是神仙日子呀。”
“这是天师建来钓鱼的,小时候我和一道没少在这里钓鱼摸虾。钓上来的鱼直接在火塘上烤着吃,很香。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试试。”
“真不错,那我们现在就钓一个看看?”梁团跃跃欲试。
“先办正事,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开始爬云绵峰。”
“啊……”梁团一声哀嚎。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快要到天师府。看着山顶的那个白色的建筑,梁团几乎要热泪盈眶。
到达天师府之前,有一段悬崖边的小路,梁团有些恐高,磨磨蹭蹭不敢走。季期牵起他的手说:“跟着我,调整好呼吸,只看着脚下的路,不要胡思乱想。”
哈利路亚圣母玛利亚,太上老君保佑!梁团心里胡乱念经,颤颤巍巍地跟着季期前进。旁边就是深渊,一条悬崖边的羊肠小道,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虽说季期牵着,梁团仍然双腿发软,头皮发硬,他现在无比后悔没有听老父亲的话,没去看心理医生。来这里求仙问道的,他是脑子被门挤了吗?
幸亏这段路不是很长,到达山顶的时候,梁团精神一松懈,就倒在旁边人身上。脸色发白,浑身无力。
季期见他一副小可怜的样,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到平常人的心态。他是有练功,再加上来惯了的,不过他也从来没带别人来过,往日张一道他们走起来比他还轻松,没想到而对于其他人来说有这么难。
这么一想,自主自发地就将怀里的人,一个公主抱抱起来朝天师府走去。
羞耻啊!!!梁团发现自己腾空后,以这么少女心的姿势被别人抱在怀里,脱口而出:“大胆!快放我下来!”
“你腿发软,我抱你过去。”季期说得一本正经。
“你……你哪怕抗着也行,哪怕是拖……为什么用这么羞耻的姿势!”
“羞耻吗?你想多了,方便。”
真的……很方便,170的梁团被188的季期抱着,确实挺方便的。
梁团抗议无效,只得当鸵鸟,幸亏这里荒无人烟,没人看见。不然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了。
“天师,多有打扰,您近来可好?”季期将抱着的人放下,鞠躬作揖。
天师!天师这种世外高人不应该在修炼绝世武功吗,怎么在大门口摘橘子!
“小期呀,前段时间小一道跟我说你会带同学来,没想到这么快。”张元道一身玄色道袍,头戴道家冠帽,清朗矍铄,一寸长的胡子让他看上去就像古装剧里的道长。
“一道生怕我国庆节不回来,天师,这位是我大学室友梁团。”
“天……天师好。”梁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怎么能以这样的形象初见面。他咬牙切齿愤恨地瞪一眼季期。看在季期眼里却无比地……可爱。
季期咳嗽一声:“天师,我来摘吧。您去休息。”
“哈哈哈哈哈,不用,很快就好,今年橘子结的不错,摘下去给二道他们做供奉。”
季期仍然过去替天师提着框,梁团慢慢挪过去,盯着橙黄橙黄的橘子,这就是他在山下仙云宝馆看到的橘子。
“小朋友,要不要尝尝?这是我们平清宫特有的橘子,种下好些年了,因为海拔高,光照强,昼夜温差大,比镇上其他的橘子都要好吃。你身体较弱,多吃点。”天师笑呵呵地对梁团说。
身体……弱,梁团气从心来。他哪里弱了,打架可是以一敌三的好手,平时锻炼还打拳击,就是季期让他以病娇登场,这该死的公主抱!
摘完橘子,天师洗干净手。季期熟门熟路地泡好茶端过来。小小的一间耳室被当做了招待室。
天师府四间屋子,都不大。中间是供奉殿,左边两间卧室,右边厨房和一间耳室。大门对着上山来的山林,房屋一边是悬崖,一边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是一片矮竹林。
“天师,梁团他心理上的阴影看了心理医生也没用。所以我就引荐他到您这里来,希望您帮他看看。”
“季期,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知道,如果需要怎么做,我会督促他做的。”
“你先出去。”
季期闻言,看一眼梁团,起身出房门。梁团眼里不经意地流露出对他的依赖。
房门外的季期远远地站着,天师让他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梁团的眼神也着实让他不放心,就这么站了将近半个钟头,耳室的门才打开,梁团出来说:“天师让你做午饭。”
季期问:“不用我进去?”
“天师说,他得想想,让我出来帮你做饭。”
季期带他来到厨房,铁锅土灶,一口大石缸里装着清水,木厨柜的条桌上放着一个菜瓜,几颗小白菜,几个辣椒,旁边的桶里有一条大草鱼。
季期刀起杀鱼,去鱼鳞,剖鱼肚,洗腮帮,看得梁团一脸崇拜。他喜欢吃鱼,却从来没有杀过鱼,家里也没有人杀过鱼,确切地说他还没看过别人杀鱼。
季期见他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他:“天师跟你说了些什么?”
“先是给我把了把脉,再就是闲聊了,问我家庭情况,兴趣爱好,问了我妈妈的事情。还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嘿嘿,也问了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想到天师这么八卦。”
“就这样?”
“嗯,是啊。”
“诶,你有没有偷藏什么女朋友啊?”
季期不答反问:“那你呢,你藏没藏?”
“我要是有女朋友,可不会藏,那还不得带在身边,到处秀一下。你没看见学校里的情侣,喂我吃了多少狗粮,怎么的也得报报仇,雪雪恨。”
季期笑了:“我要是有女朋友就藏着,不能让别人拱了去。”
“呵呵,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呢?”季期手里忙活着,一边还跟梁团搭话,“你坐在这里添柴进去,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哦哦。”梁团蹲着身体,坐在小树墩上,认真地用火钳烧火。
“我呀,喜欢漂亮的。女明星苏苏,你知道吧,我喜欢那一型。”
苏苏?季期在脑海里搜索为数不多的明星样子,依稀在某个热播剧见过。很艳丽,身材前凸后翘火爆的很。
“你说说你的呀?”梁团催促,他想象不出,季期这么正派的青年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聊得来就行,只要感觉对就好。”
“切,我不信,男人到80岁都喜欢年轻貌美的。”
季期将水煮鱼捞起,用大瓷碗装着,放在旁边的餐桌上。
再爆炒一个小白菜,吩咐梁团不用添柴,舀些水放在大铁锅里温着吃完饭,就可以用来洗碗。
旁边的小铁锅蒸着饭,喷香的饭香飘满了整个厨房。
季期将菜瓜洗净,切块拌上糖和醋,加点姜末,就是一盘凉拌菜瓜,平清镇的特色菜。
天师像是闻着味来的,笑呵呵地说:“好久没吃到小期做的饭了,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