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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对付?”赤忤抬眸问道。
安唯夕点点头道:“何止难对付……可能还会死。”
赤忤不屑道:“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没必要怕它。”
安唯夕啧了一声,嗤道:“你快要变回去了,你确定要和那东西打?”
赤忤一阵沉默。
看他吃瘪,安唯夕心里一阵痛快,满意地笑了笑,往雪地里走去。
还是一前一后,雪地已经没及膝盖,天空也飘着鹅毛大雪,越走,雪越深。
赤忤抬起手哈了哈气,用力搓了搓,骨节处冻得有些红。
安唯夕扭过头,解开他的长袍,走到赤忤面前轻轻一甩,把长袍披在他肩上。
“越走越冷,忍耐一下?”安唯夕有点担心地看着赤忤,赤忤还有些怔。
赤忤道:“没事。”
安唯夕把他甩在赤忤肩上的长袍理了理,然后又扭过头往前走。
出了那道冰窟,只会离目的地更远,现在呆的地方,至少要再多走两天。
“不行。”安唯夕突然停下步子,“你是人的躯体,是受不了那种寒度的。”
“那怎么做?”赤忤也停了下来。
安唯夕无奈地转过头道:“你过来。”
赤忤犹豫地迈开一步后,又把脚撤了回来:“你想干什么?”
安唯夕叹了口气,唇边冒出的白气在他脸颊边散开,挑眉道:“我不整你,也不自残,你过来。”
赤忤犹豫着走到他面前,问:“你要做什么?”
安唯夕轻哼一声,手抬起轻轻扯下自己一根头发:“你也扯一根。”
赤忤很听话地把他的白色发丝扯下一根递给安唯夕。
安唯夕挑起黑白两根发丝,快速打了个蝴蝶结,把结含进嘴里,双手快速捏印,道:“共。”
赤忤很诧异,他身上那刺骨的寒气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凉快的感觉。
“什么术?”赤忤微微蹙眉。
安唯夕叼着头发轻轻笑了笑道:“歪门邪道,共生术。”
赤忤一听到歪门邪道就变了脸道:“代价是什么?”
安唯夕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问,放心,代价就是把我一半的力量暂时移到你身上去了。”
难怪有很凉快的感觉。
赤忤缓和下语气问:“所以你一年四季身子都是那么凉?”
安唯夕把嘴里的头发取下系在指间,好笑地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体内的力量为什么那么复杂?一股你自己的,一股咒印的,有一股很强可为什么你不用?还有一股很淡的是什么?”
“你这是试我?”赤忤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突然间安唯夕沉默了,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赤忤会这么想?但这话不就是意味着赤忤有什么秘密么?
安唯夕有些无奈地道:“为什么要试你?”
“解开这个。”赤忤语气有些不悦。
安唯夕皱起眉,困惑地道:“你想被冷死么?”
“解开。”赤忤一句话回绝。
安唯夕冷哼道:“我要你解开咒印你不解,反过来还来要求我?”
冰天雪地里,两个人目光对撞迸出了火花,安唯夕眼底已经慢慢冒出一阵寒意。
“解开。”赤忤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语气不容拒绝。
安唯夕声音冷冷地问:“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么?还是必须瞒着我?”
“……”赤忤伸手就要去解开安唯夕指间的发丝结。
安唯夕不悦地把手抬起,道:“我劝你,若是你有什么瞒着我,最好早点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你不满的行为。”
赤忤沉默着要去抓安唯夕的手,安唯夕啪地一声把赤忤的手拍开,语气微怒:“我不曾瞒你什么,你这样让我挺失望。”
“你懂什么?”赤忤眸中写满了焦灼,声音也非常不稳。
安唯夕嗤笑道:“你不解释,我当然不懂,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不想以后无意伤到你,你……”
话还没有说完,赤忤就窜过来飞快地抓住了安唯夕的手臂。
“啧……”安唯夕不耐烦地甩开,“看起来的确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赤忤语气越来越不平缓,道:“我劝你赶紧解开”
安唯夕的语气变成了对待敌人般的冷淡,淡淡地道:“不解,你能把我怎样?”
赤忤蹙眉道:“别忘了我现在实力在你之上。”
“那你来啊?”安唯夕挑衅道,“为什么不信任我?因为我说要毁了仙城?因为我是妖?还是你压根就是把我当敌人?”
“不是,我……”
安唯夕的话似乎对赤忤的刺激有大,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安唯夕也说不下去了,不屑又心寒地笑了一声,横了赤忤一眼后,猛地扯断了发丝结,然后又抽出腰间的剑,在手腕处用力一划。
血吧嗒吧嗒地掉在了雪地里,染红了一大片白花花的雪地,安唯夕脑子有些恍惚,他已经不在乎疼不疼了。
“你……”赤忤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安唯夕。
安唯夕把手推到赤忤唇边,沉声道:“喝了,不想冻死的话。”
他没有等赤忤回答,直接凑过去把赤忤的下颌捏住,撬开他的嘴,把手腕上的血糊进了他嘴里。
赤忤皱着眉用力掰开了安唯夕的手,或多或少还是咽下去了不少那有些凉的血液,轻咳道:“手给我。”
安唯夕一剑划开衣袖,扯下一条白色的布,嘴叼着布料的一角,利落地在手腕处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扫了他一眼道:“不用。”
之前在冰窖里看到的眼神估计是错觉吧,是我想多了。
心里泛起汹涌的浪涛,失落感铺天盖地。
他用力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冲动,可是一肚子的火就是压不下去。
……
入夜,安唯夕还是没有停下进程,穿行在暴风雪中。
赤忤跟着我是干什么?真的是像雨汐之前和我说的那样么?赤忤在骗我?这一切从来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么?
他突然想回头看看赤忤是不是跟上了,但他很快打消了回头的念头,抱着手臂加快了步子。
狂风怒号,慢慢的,从下雪变成了下冰,安唯夕的脸被冰打得生疼,他快速地拔出了羽,一剑砍向了天空。
这一片天给安唯夕砍得干干净净,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安唯夕这才扭过头,对赤忤道:“它早就已经发现我们了,等会别插手。”
果不其然,地面马上开始颤抖起来,安唯夕的剑身散发出骇人的暗红色寒气,照在他脸上,眼神十分凌厉。
三百年前,他一进入极地就遇到这东西,被追杀了很久后无意掉进了一个很深的冰裂缝里,又在裂缝底部的冰洞里发现了一块剑形的黑石头,就豁出去拿着这块长石和那东西打了一架,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后,觉得这石头很有纪念意义,便找人把这块石头打造成了一把真正的剑。
三百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的我,能不能和你一决高下。
安唯夕抡起羽要上,突然手被人握住,他有些触动地扭头一看,对上了赤忤充满歉意的目光。
赤忤语气很缓和地道:“你不是想早点到么,我和你一起上,它很快就会输的。”
安唯夕在万般纠结下猛地甩开了赤忤的手,固执地道:“不必……”
嘶吼声响彻云霄,那只猛兽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宝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说罢,他就冲向了那只巨兽。
赤忤干笑了两声,还是上去了。
两人和巨兽厮打起来,蓝色,暗红色和朱红色在黑夜里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把白色的雪地照得光影斑驳,剑气横劈开了天空,深砍入了地面,地面都剧烈颤抖着。
雪地早已被绞翻了,哗啦地炸出一层又一层的雪浪,山崩地裂,剑气纵横,赤忤配合着安唯夕打得十分顺畅,巨兽被逼的连连后退,不到三炷香,它就败下阵来。
还是一片夜空,安唯夕咬紧了嘴唇,喘着粗气看着面前倒在雪地里的庞然大物,理了理被划破的衣物和散乱的头发,赤忤落在他身后,利落地收好了剑,毫发无损。
百年未见,安唯夕没想到赤忤的实力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这就是力量全开的仙城第一战力。
如果是安唯夕一个人和这只巨兽打,至少要三四天,耗尽全力才能赢,加上赤忤却只花了三炷香,并且他还是配合自己,若是他和这东西单挑,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安唯夕又折了回去,乌黑澄澈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奄奄一息的白色巨兽。
巨兽目光如炬,鼻子喷出的热气化成白烟在空中散开了,蓝色的眸子就像是宝石一样精致无比,最后它缓缓闭上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
安唯夕有些诧异,最后这只庞然大物变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软乎乎雪白色小球,虚弱地趴在大雪坑里。
“……”
“……”
两个人沉默了。
安唯夕跳入了刚刚那只大东西留下的雪坑里,他把小球提了起来,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后低声道:“还活着。”
感觉被一对灼热的目光盯住,安唯夕抬起头,对上了赤忤的灰色眸子,似是无底洞,安唯夕觉得自己快陷进去了。
他快速撤回目光,叹了口气,道:“走吧。”
打完一架,安唯夕感觉心情平复很多了,一肚子火都撒在这小球身上了。
他轻轻捏了捏这只小球,垂下了眸子。
贱命一条,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奢求别人信任自己,没资格说想要什么知己,想要朋友,老天要他孤零零的,他就注定是孤身一人前行。
他还是忍不住又偷偷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赤忤,赤忤刚好跳下了雪坑,对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安唯夕感觉鼻子有点酸溜溜的,慌忙转过身道:“直接走吧。”
他觉得自己瞎活的这几百年,遇上赤忤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也是很不幸的事情。
他在这个人身上倾注了太多了。
赤忤让他变得有了欲望,有了目标……把他从仇恨的灰暗世界里拉了出来,安唯夕便自然而然把自己的一切托付了出去,也才会如此的奢求对方也能够一样的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真是好笑……
安唯夕心里越来越酸。
我这样的灾星,有什么资格奢求别人的好,有什么资格说想要互相信任的友人……我可是好几次差点害死他啊!
“安唯夕。”赤忤突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安唯夕身子一颤,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怔怔地抬着头看着那双深邃的灰色眸子。
“走吧。”赤忤迟疑了很久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他卸下安唯夕的暗红色长袍,披在安唯夕的肩上,然后捏起安唯夕的手腕,解开了那块布料,把自己的手腕贴了上去。
赤忤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安唯夕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自责地垂下头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赤忤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然后缓缓地道:“原谅我有些事没法和你解释。”
安唯夕喉咙一阵酸涩,把手缩了回来,忙转移话题道:“这个球怎么办?带上一起走吗?”
赤忤盯了一会这个吃力呼吸着的小球道:“它呆在这里是活不了多久的。”
带着就带着吧,也不碍事。
赤忤抽出一张白符,把小球包了起来,小球微微挣扎了一下后,沉进了那张符里,符上慢慢浮出了一个字――狡。
“它的名字是……狡?”安唯夕轻声问。
“嗯。”赤忤把符递给了他,“你拿着这个,过几日它就能活动了。”
安唯夕接过后塞进怀里,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雪地已经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走吧……”他无奈地笑了笑,刚刚自己想撒气就找架打的行为突然觉得挺蠢的,不过能把这家伙收了又觉得挺有意思。
心里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安唯夕别过头,抱着手臂走开了。
刚刚他过于较真了。
赤忤突然又叫住了他:“安唯夕。”
安唯夕听见那稚嫩的音色才猛地回过头,突然感觉一阵无奈,只得转回去把穿着小黑衣的赤忤抱了起来。
“刚刚好像消耗得有点多。”赤忤的声音软乎乎的,他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了一下,把头扭开了。
安唯夕那叫个开心啊,总算是等到这一刻了。
“这个地方的话,只用走……四五天。”安唯夕挑眉道。
赤忤又慢悠悠地道:“那……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