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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张基石、王玉兰夫妇回来了。
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之中也有着喜悦,精神依然振奋。
有着盼头、有着希望的努力总是充满光辉的,让人时时刻刻活力十足。
“玉壶春的名声渐渐起来了,现在店里生意不少了,食材都有些不够用,得多订一些……”
“饭菜的价格还是有点贵了,不能完全学轩玉阁,得把价钱降下一些来。”
“那样的话,我们挣不到太多钱,可以把菜量也降低一点,名称不用换太多,以打折的名义来……”
两人紧锣密鼓的商量着,并不避讳张明图。
不过倒没有强行让张明图学习酒楼的管理以及相关的厨艺。
在张明图选择了继承张家的锦衣卫职位之后,张基本就找张基石和王玉兰夫妇谈过。
没有泄露张明图的身份,只是说为张明图谋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差事,其未来完全不用担心,不用让其拘泥于一座酒楼之中。
张基本当族长多年,处事相当公正,在族中信誉还是有的。
有他做担保,张基石和王玉兰顿时完全放下了心。
况且他们的儿子自从吃了练武的苦之后,心思似乎就不在武道上。
前段时间改良了酿酒法,发明了蒸馏法之后,更是每日忙前忙后,日常不见踪影,就是不怎么练武。
夫妻俩本有些担心,族长替他们解决了问题更是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如今一门心思都放在酒楼上。
既是完成妻子父亲的愿望,也是给张明图留一条后路。
张明图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多少问题,等父母渐渐睡着之后,翻身从窗户之中跃出。
直往剑邑中心的县衙所在的区域走去,那片区域居住着县衙最珍贵最有权势的一批人物。
高门大宅极多,王、李二家都居住在那附近,就连此地驻地之长官尉迟獠也在那一片。
这样的门第往日里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暗地却多有阴暗之处,不被他人所发觉。
修行地藏菩萨本愿经有成的那位经常在这些区域游走,获得了相当多的信息。
王、李二家的很多手段就是从王家一位被扼杀的账房先生冤魂那里得到的。
这些高门大宅之中多有家生子,那些人已经完全卖身给他们。
数代都是如此,他们的后人在出生之后就属于奴仆,一直都如此,不会改变。
更加离谱的是这样的人物出生、成长到死亡都在高门大院之中,相关的户籍、户口都不在衙门的登记册中。
属于这些豪绅的私人财产,他们可以随意的处置,包括杀掉。
同时又因为这些家生子他们从小养到大,忠诚方面能够得到一定的保证,让其往往会得到重用。
即便背叛,也可以轻易的被杀死。
剑邑官方登记的人口数十万户,但真真正正的人口数量却是个谜,张明图都不清楚。
历年来天灾、人祸不知多少人卖儿鬻女,签下卖身契,将自身或者子女卖入豪绅之家,只为有一口饭吃,一条活路。
江南富庶,但税收收到的却不多,这也是最为关键的原因之一。
与官方层面最为合理的角度来看江南之家并未违法,人口户籍都按时按量的交税。
可真正登记在册的人数是远远少于实际人数的。
江南之地的豪绅们到底隐瞒了多少户籍,无人知晓。
张明图略知一二,这也是他日常来到县衙以及王、李二家所在的这些富贵之地的原因。
他熟门熟路的沿着墙角的阴暗面走,每步都恰到好处,躲在树梢与围墙形成的阴影之中。
古代高门大院讲究曲曲折折,一眼不能穷尽所有,流水假山环绕,屋内又添加屏风,务必让人不能一眼将所有情况都收入眼中,保留一份神秘之感。
其相当符合东方人之神秘内敛的性格。
也让张明图方便潜入。
虽是第一次来到宅院之中,但张明图走的并不陌生。
反而很熟悉,他为了这一步准备了十年,虽然这一部分的记忆不是重点,但总有部分留在心中。
那未来身影意识融入此躯体时,带来的点点影响,让他在这宅院之中走得很顺畅。
他没有往最为堂皇的几间宅院走去,而是往下人居住的偏房、杂院之类的地方赶去。
那边才是冤魂、怨气集聚之所在。
家生子死亡通常会在这一片区域,死得无声无息,借口都不需要。
而家中的长工、佃户之类的死亡,往往是失足坠井而死,或者积劳成疾。
高门大院之中的事情,衙门结案往往也很快,若是死状很蹊跷,理由太差劲,结案可能就要稍微“麻烦”一些。
毕竟衙门上上下下数十号人,日常吃喝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至于为人伸张正义,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家寡人,谁在意?
有活的亲属的花费多一点,要么花一点小钱安抚,让其懂事。
若是不是很懂事,那就可能一家人“误食”河豚而死。
总之,事情总是会有很合理的发展。
无人在乎。
张明图有点在乎,这些人的怨气在他看来都是相当容易化解的,毕竟他可是把剑邑调查报告寄给了那位头铁娃。
而调查报告只要落在那位头铁娃的手里,雷霆般的调查绝对不会少。
那此地积累多时的怨气就会成为他的资粮,他可以默默的将地藏菩萨本愿经拔升到高深层次。
有过我之前失败的经历,张明图深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
与那位正儿八经乡试中举,被朝廷册封为一县之长的瑞海相比,他的身份背景太弱了。
若是此时强出头,天大的功劳落他手上,但他承受不住。
既然如此,修行的好处拿了,名声的好处就让瑞海拿吧。
反正瑞海在不久之后也把兴国县摸得透透的,上书朝廷,一举名动天下,把兴国县洗的干干净净。
只是可怜兴国县附近的水域一时之间都被污染。
带有怨气的怨魂涌入体内,冰冰凉凉的,带着某种莫名的触感。
时而有相应的其怨气最大的片段场景在眼前浮现,仿若身临其境。
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少爷的洗脚水,被少爷一脚踢在心窝,一口气顺不过去,当时就死了。
这个怨气很小,被少爷踢死仿若天经地义一般,其心头的执念反而是未曾送一支银簪给大夫人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