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逻各斯之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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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如漩涡般涌动着,将艾拉和德拉古埃一路卷向山谷,然后又把她们从半空中直直的抛下。好在山谷中铺满了柔软的沙子,不然艾拉非得再被摔断几根肋骨不可。</p>
帕拉塞尔苏斯冲冲地跑了过来,检查艾拉身上的伤势。</p>
尹本.西那在旋风之中缓缓地落进了山谷。</p>
“你在干什么?”他垂眼看着正在对艾拉伤口进行紧急处理的帕拉塞尔苏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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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塞尔苏斯急忙抽手,解释道:“我是一个医生!职业习惯!”</p>
“我也当过医生,就没这种职业习惯――你认识她,是么?”尹本.西那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就算你不治,她的伤也能自愈;就算治了,她过几天也会被处死――罢了,随你吧。”</p>
说完,尹本.西那走向了山谷的一角。那坚固的岩壁被尹本.西那用魔法轻松地挖出了一个脑袋大小的坑洞。无根无源的烈火在那洞之中永无止境地烧着,它的来源是不断涌入洞中的气。</p>
“停下吧。”</p>
尹本.西那挥了一下衣袖,于是气就不再转化为火。失去了来源,那烈火只继续闪烁了一会儿后就灭了。</p>
尹本.西那伸手从洞里掏出了一个卵型的封口烧瓶,放在阳光下细细地看着。烧瓶里是黑乎乎的一团东西,与其说是炼金术的杰作,倒更像是原材料腐烂后的垃圾。</p>
但尹本.西那却显得对这结果极为满意,连连点头:“这样应该是已经成功完成黑化的步骤了。如果帕拉塞尔苏斯的记载无误,再过不久,这些腐败的东西就会开始移动,从中长出人的躯体。一旦诅咒破除,我就能出手收拾谷外那群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士兵了。”</p>
尹本.西那的话明显让德拉古埃和艾拉产生了一些反应。帕拉塞尔苏斯急忙用药草堵住了她们的嘴,示意她们不要引起尹本.西那的注意。</p>
尹本.西那查验完烧瓶内的情况,并没有把它放回岩洞,而是抱着它远远地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他用双手捧住烧瓶,放置在自己的腹前,开始一动不动地闭目冥想。</p>
“他在用转化物质的魔法加速反应的速度,恐怕最多到明天晚上,他就能将人体炼成。”帕拉塞尔苏斯小声对艾拉和德拉古埃解释着,“我看你们伤势虽重,但却在快速愈合。如果你们还有余力的话,就找个机会自行逃走吧!不要扯上我就好。”</p>
打入德拉古埃身体的沙子这次足有三颗。这剥夺了德拉古埃的行动能力,但对德拉古埃而言却依旧算不上致命的伤势。她躺在地上,摇着苍白的脸,说道:</p>
“朗基努斯之枪虽然脱手,但实际上还在我的操控之下……等我恢复一些力量……离得这么近,我一定不会再丢偏了。”</p>
“好吧,那我可得躲远些。”帕拉塞尔苏斯叹了口气,转头又询问艾拉,“那你呢?你也不跑么?”</p>
艾拉没有直接回答帕拉塞尔苏斯,而是用游丝般的声音吃力地问道:“帕拉……你见到艾米了么?她……怎么样了?”</p>
听到这个问题,帕拉塞尔苏斯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见帕拉塞尔苏斯这个样子,艾拉惨然一笑:“帕拉……我大概是已经逃不走了。我不想到死都在逃避,你就和我说实话吧。”</p>
“我看到她把全身都化为烈火,和尹本.西那缠斗,然后……”</p>
帕拉塞尔苏斯撇过头,躲开了艾拉的视线。</p>
“然后?”</p>
“所有的火都被尹本西那变成了沙子,她的躯干、五官、头发,无一例外……就是你现在身下躺着的这一堆。我没法对沙子施救。不过,她既然能把身体变成火这种和维持生命完全无关的质料,应该不会仅因为质料变了一种而死亡。如果能把沙子变回火的话也许……但是尹本.西那没有理由这么做。”</p>
艾拉没有哭出声,但她竭力张嘴的动作,却似要从喉咙开始把自己心肺一并撕裂。</p>
她以为是会有奇迹发生的,以为艾米能像遭受尹瓦尔大军突袭时那样,最后活蹦乱跳地跑回来的。</p>
她错了。</p>
她以为这次是一定能够战胜尹本.西那的。就算赢不了,也能在摸清对方底细后跑掉,然后继续想办法的。</p>
她又错了。</p>
她赢不了;她也跑不掉。</p>
深深的绝望笼罩了她,几乎要将她溺死。她在无边的黑暗中坠落下去、坠落下去。</p>
――就没有哪个神明,能保护七丘帝国么?</p>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尹本.西那亢奋的声音:“成了、要成了、马上就要成了!”</p>
艾拉惊的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正悬在空中的朗基努斯之枪。这是德拉古埃的挣扎,她意图乘尹本.西那放松警惕的时刻做出最后的攻击,哪怕这个攻击会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抹去!</p>
但在就在德拉古埃发动攻击前的一瞬间,她被一阵狂风摔了出去。无数冰柱在空中贯穿了她的身体,就和她的姐姐库尔谢德拉被杀时的场景一模一样。</p>
“你以为我会察觉不到魔力的异动么?”尹本.西那转过头,冷冷地望着德拉古埃,“暂且给你留一口气,为了确保诅咒破除,你的命要由神子来取。”</p>
德拉古埃的身体被巨大的冰柱高举在空中,一动不动,看起来已和死去没有什么区别。朗基努斯之枪也失去了光芒,从空中无力地坠落了下来。</p>
做完这件事,尹本.西那再度把注意力转回到烧瓶之中。在艾拉陷入幻境的整整一天里,那堆腐烂的黑色物体已经化成了树一般的形状,正向四周伸展着形似翅膀的枝芽。</p>
“来了!躯体要完成了!只要借用它,基督就能复归!”</p>
尹本.西那望着远方,几似迷狂地唱起了经文中的赞诗:</p>
“他展开的翅膀,遍满广阔的土地――以马内利啊!”</p>
“万民啊,你们必被打破,必被击碎!”</p>
“远方的众人啊,当倾听!”</p>
“你们束腰吧,也终必被击碎;”</p>
“你们束腰吧,也终必被击碎!”</p>
“你们筹谋吧,也终必遭挫败;”</p>
“你们开口吧,也终必不成立!”</p>
“因为神与我们同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