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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祖昌死了。</p>
按照徐志穹的说法，是死在了图奴的刀下。</p>
站在余杉的角度，其实看的很清楚，图奴的那把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砍到洪祖昌的脖子。</p>
也就是说，余杉知道不是图奴杀了洪祖昌。</p>
可是谁杀的重要么？</p>
一点都不重要！</p>
重要的是给洪大夫报仇！</p>
余杉带着武威军冲了上去，摁住图奴开始剁。</p>
一交手，余杉就发现，这些图奴不是海盗，他们是经过训练的军队，只是因为久疏战阵，战斗力低下了一些，跟武威军精锐自然是没法比。</p>
打了没多久，图奴被杀个干净。</p>
徐志穹叫来了梁贤春，吩咐一声道：“贤春啊，咱们去图奴船上看看，别留下漏网之鱼。”</p>
梁贤春一愣：“你坐船去看就是了，找我作甚？”</p>
“贤春啊，关于你修为这件事……”</p>
“罢了，我带你去吧！”</p>
梁贤春会飞，这是让徐志穹极其羡慕的。</p>
他从身后抱住梁贤春的腰，梁贤春控制着身体里的机关，带着徐志穹飞到了海面上。</p>
飞到第一座战船附近，徐志穹看到上百图奴正在海水里游泳，他们的战船被烧得就剩个骨架了。</p>
二月时节，海水冷的刺骨，这附近也没有靠岸的地方，就算不理会这些图奴，他们也迟早被冻死，一个都走不脱。</p>
但徐志穹舍不得他们头上的犄角，这些海匪无恶不作，头上的犄角都不短，徐志穹每人各补一刀，趁着验尸的机会，把头上的罪业摘下来，放在钟参特殊打造的口袋里。</p>
那口袋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但却用了隐尺匿寸的特殊工法，实际容量大的惊人。</p>
绕着七艘战船跑了一圈，收了将近二百罪业，徐志穹这才发现，每艘战船上只有二十多人。</p>
真要开打，就凭这二十多人划桨，很难冲到旗舰附近，这般海匪纯粹是来虚张声势的。</p>
待回到旗舰之上，梁贤春累的满身是汗：“姓徐的，你太欺负人了，我说中间歇息片刻，你都不让，且等回了京城，我叫钟参收拾你！”</p>
徐志穹哼一声道：“你嫌累，我还没说累呢，一只手抱着你，一只手还得做正事，等过两日，我让牛玉贤给你做个马鞍。”</p>
梁贤春一惊：“做马鞍作甚？你要作甚？我跟你说，我在苍龙殿的身份仅次于圣威长老，却不容你这般欺侮！”</p>
徐志穹当真去找了牛玉贤，吓得梁贤春瑟瑟发抖。</p>
但徐志穹不是为了做马鞍的事情，他是叮嘱牛玉贤，带上几名提灯郎，看住洪祖昌的随从。</p>
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宋景隆去做，摆酒庆功的事情交给梁玉瑶，徐志穹以乏困为由，独自回到船舱歇息，趁着没人打搅，赶紧去了中郎院，找到了夏琥。</p>
看了看口袋里不到二百根罪业，徐志穹本以为夏琥会失望，没想到夏琥非常满意，把罪业拿出来逐一量过，笑吟吟道：“要都是我的，六品中必然是有了！”</p>
徐志穹道：“可不都是娘子的么，谁还能抢是怎地？”</p>
夏琥都着嘴道：“这些人，不能都算死在我手上，他们是被你杀得，至多和我有些干系，</p>
而且放火的事情，你的两个役人也出了力，我能分到一半就不错了。”</p>
徐志穹勾了勾夏琥的鼻梁：“什么你的我的？我写个契据，都让给你就是了，官人的，就是娘子的！”</p>
夏琥俏皮一笑：“当真么？”</p>
徐志穹诧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p>
“你骗的还少么？”夏琥哼了一声，“我也不占你便宜，你且说吧，要我做什么事情？”</p>
徐志穹一拍大腿道：“来，娘子，坐！”</p>
夏琥一怔：“坐一下就完了？”</p>
徐志穹笑道：“一下哪行，得坐一夜！”</p>
夏琥锤了徐志穹一拳，坐在徐志穹膝上，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p>
“我还是替你做些事情吧，功勋不比别的，凭白占了你这么多，我心里当真不畅快。”</p>
夏琥就是这个脾气，徐志穹劝也没用，索性就给夏琥找了些事情做：“此行去夜郎国，人地生疏，那地方也没有同道，危急关头也不好找帮手，你随我同去吧。”</p>
夏琥诧道：“就这？这点事情也值得上千功勋？你不说，我也打算跟着你去的。”</p>
徐志穹道：“你别小觑了这件事，都说夜郎国是咱们判官的死敌，此去可能相当危险，我先想办法给你找个合适的身份，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p>
夏琥摇头道：“你不用给我找什么身份，我若是一直留在你身边，去不去还有什么用处？你身边又不缺使唤丫头。”</p>
徐志穹诧道：“那你想作甚？”</p>
夏琥道：“你在明处走，我在暗处跟着，咱们两个一明一暗，这才真正成得了照应。”</p>
“不妥！”徐志穹一口回绝，“若是这样，你还不如在京城老实待着，我可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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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琥笑道：“你以为跟在你身边就不冒险了么？别以为你每次都命大，等你出了事情的时候，我在暗中还能想想办法，咱们一并陷进去了，我还有什么手段帮你？”</p>
“不行！”徐志穹再度回绝。</p>
夏琥皱眉道：“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偏要去，看你怎么拦着我！”</p>
徐志穹在桃子上拧了一下：“好个丫头，我管不了你了！”</p>
夏琥揉揉桃子，一脸娇嗔道：“官人，你就听我一回吧，这是正经办法，</p>
咱们都人地生疏，一块走，真没用处，我让老常和杨武陪着我，我身边还有几个役人，管保不会出事。”</p>
柔情蜜意，商量半响，徐志穹好不容易答应了。</p>
事情说定，徐志穹拿出了洪祖昌的罪业，该和这位光禄大夫好好论论礼法。</p>
洪祖昌的魂魄刚从罪业里钻出来，记忆却还停留在断头的前一刻，看到徐志穹的身影，还是那套说辞：“运侯，要顾全大局，不要大动干戈，若是逼迫过甚，只怕这些图努人……”</p>
刚说两句，洪祖昌发现徐志穹的脸有变化。</p>
他看不见徐志穹的五官，这才发现他脸上多了一副面具。</p>
洪祖昌再往周围一看，发现自己不在船上。</p>
他最后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自己一件衣服都没有。</p>
“这，这是，你，你们，是……”洪祖昌很是慌乱，想找东西遮掩自己的身体。</p>
徐志穹笑道：“洪大夫，莫慌，没人愿意看你，你现在也不怕冷了，要衣服也多余。”</p>
洪祖昌喝道：“运侯，你这是要做甚，我乃千乘一品大员，你如此待我，却是要挑起两国战事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想把老夫怎样？快放老夫回去！”</p>
徐志穹笑道：“回是回不去了，等过一会，我把你送去阴曹地府，你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你再想回这地方都回不来了，我先问你几件事，</p>
第一件事，你为什么指使图奴，劫我大宣战船？”</p>
洪祖昌喝道：“这是什么话？那伙图奴是海上的惯盗，老夫也不曾想会遇到他们，这怎么会是老夫指使的？这和老夫有什么相干？老夫是一心想帮你们……”</p>
话没说完，徐志穹恼了。</p>
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厮见了棺材，还这么嘴硬。</p>
“娘子，你先用针线给他拾掇拾掇，我去烧油锅。”</p>
夏琥答应一声，拿来针线，走向了洪祖昌。</p>
洪祖昌大喝一声：“你想怎地？士可杀，不可辱，老夫不惧你等！是杀是剐，老夫眉头都不皱一下……”</p>
夏琥拿着针线，在右手食指穿了几个窟窿。</p>
洪祖昌大喝一声：“我堂堂一品大员，焉能受此欺侮！我全都说就是了！”</p>
徐志穹很是不满。</p>
“油锅还没烧开，你就说了！”</p>
夏琥道：“官人，不急，他若说了谎话，油锅还给他留着。”</p>
洪祖昌低着头道：“这是神君的吩咐，若是你们不肯乘坐我千乘国的船队，便让外番营在航道上伏击你们宣国的船队。”</p>
“什么是外番营？”</p>
“外番营，就是番邦之人，慕名来我千乘，自发组成的军队，刚刚遇到这支外番营来自图努，专门在海上巡弋，以防范外敌。”</p>
徐志穹笑道：“就凭他们那战力，还能防范外敌？”</p>
洪祖昌道：“许久没有战事，战法是生疏了些，他们都是自发……”</p>
“扯你娘澹！”徐志穹嗤笑一声，“你说他们都是自发来你夜郎国从军的，怎么还把图奴的战船给带来了？”</p>
“这图奴战船，这战船是，是图努国进贡给我千乘之国的。”</p>
徐志穹啐了洪祖昌一口：“我虽看不起图奴，但图奴也不至于向你千乘国进贡。”</p>
洪祖昌道：“这是礼尚往来，我千乘平时和图努国要好，彼此互通有无，也是常有的事情。”</p>
“互通有无，且把战船也送给你们了，还送了会用战船的士兵？”</p>
“那，那士兵不是图努国送的，他们是自发组成的军队……”</p>
“自发的军队懂得使用战船？我看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徐志穹一把揪住洪祖昌道，拖着他去了油锅。</p>
洪祖昌嘶喊道：“我说，我说，外番营，是我们从图努国雇佣来的！”</p>
雇来的？</p>
雇佣军队倒也正常，可这些图奴的战力也太不堪了。</p>
“花多少钱雇来的？”</p>
洪祖昌道：“一艘船，一年二十万两银子。”</p>
“一艘二十万，七艘船一年就要一百四十万两银子？”</p>
洪祖昌点点头。</p>
“一百四十万银子，就雇了这么一群废物？”</p>
洪祖昌解释道：“主要是看中了图奴的战船做工精良。”</p>
“精良？那么粗糙的战船，你还说精良？”徐志穹皱眉道：“我见过你们夜郎国的战船，不比图奴的差，为什么从他们那里雇佣战船？”</p>
“为了我千乘之国的气度……”</p>
徐志穹揪住洪祖昌，继续往油锅旁边拖拽。</p>
洪祖昌喊道：“若是不雇他们的船，他们便要对我们千乘之国动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