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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水渊新成,空中仍旧弥散着大量的水汽。
更高处,乌云密布厚积,电蛇穿梭,一派天灾景色。
周宁知道,这等景致,如期说是自然现象,不如说是借助自然现象构架的原始法阵。
操控者,自然是来自海洋的高阶超凡者,并且是联合施法。
乌云遮日,海天一色,水空一体,如同一只透明的大鱼缸……
“城会玩!”感叹声中,周宁打消了即刻报复一波的打算。
不得不说,自从有了湮灭一招鲜,他这心态也是有点膨胀,遇到意难平总想着‘赐尔等毁灭’。
可今次这事,让他明白,有些问题,的确不是靠打打杀杀所能解决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打不过。
既然来自海洋的这帮超凡生物,从始至终都没留下漏洞,让他装这个焚山煮海一锅乱炖的哔,那么就只能来日方长了,北荒那边还有百万民众等着安置呢。
正打算离去,就见新成的大渊深处,有红日海中生般的浩荡景象显现。
这红日跃然入空,伴随着无穷霞光瑞彩,排开水汽,涤荡乌云,其势惊天。
只是接下来震云排空传来的、如大吕振响的人言,就显得有些掉面子了:
“贫道太极宗门应万象,今宗门受困于此,愿以参悟‘阴阳道石’为酬,诚请各派同道驰援……”
说话间,便有黑蛟巨蛇般的玄水,自水中云间蹿出,宛如群龙戏珠般,开始‘拱’那颗红日。
一种名为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周宁心中蔓延。
之前因千万民众葬身狂涛鱼腹而愤懑的情绪,竟有所疏解。
‘昂’宛如龙啸般的声音自周宁身后远处传来,声震长空。
是联合舰队。
大大小小的空天舰船,声势浩荡,目标直指大渊深处的红日。
周宁这也是第一次,较近距离观看这些舰船。
以他目测,最大的怕不有十倍企业级航母的尺寸,长度超过三千米,宽度也有两千余米。
高度以他的视角,不好推算,但看那数十楼的层叠窗口,再算上其余部分,怎么也是千多米的平均高度。
此等重量达数百万吨的空天舰船,想要浮空,消耗自是不菲。
周宁注意到,类似此等大船,都有专门炼造的法器青云托着。
至于这些舰船的款式,对于前世生活在地球现代的周宁而言,太古早了,即便文化气息十足,却也欣赏不来。
毕竟这是战争用途的重器,不是游河花船。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如此做派,在他看来显得太儿戏了。
在周宁向联合舰队行注目礼时,船上,也有许多修士,或在舷边,或在舱中,打量着他。
“这便是那新晋的风云人物,公孙胜?”
“的确。”
“容貌高古,似是先民直系。”
“有精于看相的大师一早就指出,魂相不符。”
“听闻,公孙胜这圣使资格,是自白骨菩萨那里得来。”
“白骨菩萨的白骨法身闻名于世,说不定这便是其中一樽。”
“白骨法身能有伪婴修为?”
“据传继覆海道主身殒之后,天关道主曾去找白骨菩萨讨要说法,至今都没什么动静。
可见,白骨菩萨入化神的传言,未必是假。
以白骨菩萨的才情,白骨法身再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何况,这公孙胜手握的法门同样不可小觑。”
“强强联手啊!”
“这公孙胜本身倒是不算多强,可那湮灭界域着实恐怖,化神着道,都有陨落之险。难拿!”
“贫道倒是觉得,此人的气质风貌,才是真正难拿,与众不同的厉害。并非傲慢,却又有种不将天下万物放在眼里的清高,这映出的,是个什么心态?”
“仗着有手段,看不起所有人的臭屁呗,还能是什么心态?”
“不对,不对。贫道阅人无数,有着这样气质的却从未见过。”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古怪,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这修士猛然惊醒般,眼中亮起熊熊八卦火焰:“在一处六地的古代人神庙中,那些壁画,画风很搞怪,但人物却是写实的,尤其神韵描绘,堪比大师名家。壁画中,那些乘坐神船而来的天人,一个个就是这么股劲。”
“这可就有点玄悬了……”老修士不自觉间捻断了几根胡子……
见识了空天舰队驰援后,周宁探手一划,宛如拉开拉链般,令面前虚空自行裂开一道口子。
揉身跨步而入,口子自动弥合。
再现身,人已在北荒。
拯救的灾民,数目这时候已经统计出来了。71.5万。
周宁犹记得,当年上初中,做课间操时,全校初中部和高中部3000余人铺展开来的景象。
更记得正月十五广场礼花焰火,上万人拥挤观看的景象。
人一上万,无边无际。
即便以游戏视角观看,70万人也是遍布视线尽头,不仅看的人心烦,还看的人心慌。
当时救的时候不觉得,直嫌救的少,数次都差点改弦易辙,放松拯救条件。
现在好了,这么多的人,光是如何组织管理,都是一项挑战。
而且,距离天黑也没多久了,这缺衣少食的头一夜,格外难熬。
难民中,其实有不少等着看笑话的。
即时周宁的拯救规则,已经进行了严格的筛选,但仍旧有不少识时务的原既得利益者。
这些曾经的大爷、老爷,多少识得些字、读了些书,也见过一些市面,因此更有眼见,底限更灵活。
他们一看风头火势不对,就立刻当了顺民。
你说干啥咱就干啥,甚至积极主动的配合。让你挑不出错。
反倒是那些被洗脑的糙汉,愚忠+自我感动,不惜血溅五步,也要上演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戏码。
影军团为此没少杀人。
还是那句话,大是大非面前,仁慈不得。不拿出狠厉的作风,随便一件事都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扯个三几天。
可杀人的副作用很大,心怀怨怼的不在少数。
这些人没有骨气赴死,但也不会通情达理到原谅救援者的暴行。
这就是人性。之所以没有发生碗还端着就骂娘,那也是因为血腥杀戮,以及大海啸的浩劫景象还历历在目。
这种暂时靠恐怖压下去的怨怼,可没那么好化解。
周宁知道这一点,灾民中的原既得利益者也知道这一点。
因此他们在等,等周宁请他们,请他们用以往的积威,来安抚和组织普通百姓做事。
就像某民国学者说的那样:其实有时候,真不怪读书人不把泥腿子当人看。
那些愚夫愚妇,真的就跟大牲口一样,又蠢又犟,他们泛起浑来,会让你毛骨悚然,形同野兽,说了也不停,喊着不走打着走……
这种递不进人话的,你要怎么处理,嘴皮子磨破了都不顶用,是不是得抽?
这种站在智慧的高点睥睨众生的态度,几乎是这个时代每一个既得利益者都拥有的。
就连那些泥腿子出身,跪舔老爷,完成了阶级晋升的大户执事之流,都对这等论调深信不疑。
天生下贱之类的说法,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生在穷窝里,吃不上喝不上,更没书读,瘦弱干巴,头脑又没开化,起早贪黑刨食,顶天了一年赶一次集,这等从躯壳上、意识人格上,都弱势的人,可不就是人形牲口么?
既然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老爷们的心理,自然是类似‘飞龙骑脸怎么输?’的心态。
优势在我,只要我跟泥腿子们在一块儿,那我就一定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也一定是我劳心,治这些劳力的人形牲口。
这算是地主乡绅式的智慧吧。
然而周宁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当然知道这些宿老乡贤的存在和作用,但他想站着把这个拯救灾民的哔装完了,绝不向所谓的‘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妥协。
具体怎么办?
其实只要降低标准,枉顾人命,事会变得好办很多。
毕竟民众很清楚,这天寒地冻的大荒原,连具体的位置都搞不清楚,逃难跑路,绝对是死路一条。
然而,周宁有系统托底,犯不着虐待灾民,膈应自个儿。
他跟系统讨价还价:“只要你能妥善安置了这些灾民,我一点好处都不要,我有的你尽管拿,并且给你白打工。”
系统同意了。
接下来,系统开始装哔。
所有影军团的人,全部飞到了空中。
这一刻,他们接受系统的命令。
灾民们仰头看着天上一个个被黑烟包裹的超凡者,知道接下来会有一系列动作。
果然,就听超凡者们齐声喊喝:“所有人员,根据光线标记移动,没有及时到位的,杀!”
收着,齐齐掐诀结印,顿时,每个超凡者身上,有三百多道光芒落下,这些光芒呈高亮蓝色,先照耀在灾民身上,然后缓缓移动。
蓝色光线缓缓移动,一旦人不受其照耀,便成为红色。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命令,好些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超凡者们继续喊喝,越来越多的人参照其他人,知道了该怎么做。但还是有人做不好。
超凡者仍在喊喝,而做不好的人开始慌乱,有的跑去求身旁的人,询问该怎么做。
有的通过告知,明白了,赶忙寻找无人光线,从而完成指令,但依然有人做不到。
越是着急,越不知道该怎么做,脑袋里就跟塞了浆糊,就是搞不明白。要么就是找不到空白光线,茫然乱转。
这个时候,最后一次引导启动,有专门的光线,落在这些人身上,从而引导他们归入序列。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有人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闪光落下,上千人直接被抹杀。
周宁在空中看的眼皮一跳,暗道:“淦,系统这怕是要玩鲶鱼游戏吧!?”
要说还是死人有震慑效果,人们见到左近有人被杀,无不精神抖擞,一个赛一个灵性,有那被阴郁的气氛吓哭的孩子,也被其父母哄的哄、捂嘴的捂嘴……
说到孩子,被抹杀的千多人中,没有孩子。
孩子要么父母抱着,不受指令约束,要么会有并连的两道光,只要孩子的父母不傻哔,牵着孩子一起执行命令,那就没问题。
70万除以2000余,每名影军团超凡者,管理300多名灾民。
这些灾民被光线引导者,很快在荒原上拍成一列列的纵队。
而后,超凡者们又齐声吼喝,要求人们保持队列和秩序,违背者杀。
接下来,就是超凡者针对自己负责的队列,挨个发药。
而周宁则接到信息通知,荆狱三地基地那边,少了一批资源,主要是生物资源,虫肉、菌类等等。
挨个吃药,超凡者会盯着,没机会耍滑头。
服用之后,原本冻的瑟瑟发抖的情况,很快得到了缓解。
有些人见到妻儿状况大好,忍不住流下眼泪。之前一直惶恐茫然、求告无门,着实煎熬。
由于效果立竿见影,吃药这一招,算是稳住了人心。
然而,系统狡诈凶残,喂罢糖豆紧接着就是一刀扎心。
也是口服,这回是药水,口感如烈酒,辛辣回甘,好多人喝下后,忍不住哼哈出声,觉得热力向四肢百骸蔓延,暖烘烘的,舒服的很。
然而这东西却是系统出品的符化水。
符水是将符力化在水中。
符化水是符直接以液体的方式存在,通过消化系统作用全身。
符化水饮下,人便成了半傀儡。
系统可以随时截断人体的神经信号传导,也能够重新编译神经信号。
一个最简单的应用,如果象惩罚某人,那么只需要传递相应的神经信号,大脑便会真真儿的感受到被鞭挞的痛楚。
好吧,周宁承认系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鼓作气就剥夺了灾民们的许多生而为人的权益,比他当初忽悠+惑控影道修士更高效。
接下来,就是指挥这七十万人自救了。
周宁选择了默默观察学习,有了系统的示范,他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也就不怵了。
必须说,作恶真的很容易。
有些下限,一旦突破,很快就释然习惯了。
就好比这个杀人。
能不能好说好商量,将别人当个人,就像当初红党做群众工作那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带头示范,感化人心?
能,但太费劲。
主要是太费劲,其次才是客观原因,什么天寒地冻,马上就要黑了,教化艰难……
这些其实都是能客服的理由。先从当紧的来,解决挨冻问题,再解决安全问题,进食需要,等等。
可一旦开了粗暴做事的口子,那么接下来也就一发不可收了。
倒不是故意残忍,就是为了省时省事省力而不拿人当人。
先拿这些人当半傀儡使唤,等城市建立、社会形成,秩序稳定,再将相关限制逐步解除,这不就可以了么?
实际上呢,这显然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对待大牲口。把自己换在对方的位置上,多半是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的。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死了亲友,更是不能接受,且无法原谅。
但周宁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现在只求自己心安,把这次救灾,办理妥当了。
他也不求这些灾民对他感恩戴德,也不怕这些人将来报复。
他甚至觉得,人类历史上某些暴君,大约就是他这么个心态:就是任性,就是玩,就是血泪铸丰碑!
当然,那些暴君从某种角度讲,也可能远比他无辜和无奈,毕竟暴君们可没他这样的挂,所以他是真的有降维的范儿,救人整的跟施虐似的,又是恐怖统治,又是精神奴役,黑暗如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