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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神婆燃了黑香,好半晌不见蜘蛛精的踪迹,心中难免有几分疑惑,“怎么回事,按照平日里的速度,这畜生早该到了。”
正蹙眉思索着,旁边的赤云雕发出尖啸,犀利的眼睛盯着山林的方向。
神婆循着它的视线望去,便见到山林中走出位青衫书生。
书生身材欣长,穿着青色儒衫,剑眉星目,生得十分俊朗,笑道:“道友可是在等那小蜘蛛,小生已经送它走了。”
神婆听得书生的话,目光阴沉几分,冷笑道:“小畜生倒是有些手段,想来有几分修为,不知吃起来是何滋味?”
她眼见秦修生的如此好看,又能杀了蜘蛛精,定然有几分修为,心中竟起了吞食之心。
秦修脚步骤然一顿,柳枝轻挑几下,将地面钻出的三个黑色骷髅搅得粉碎,道:“我看道友那只雕不错,可否赠予小生?”
竟能察觉到我的骷髅,至少有五年道行……神婆眼底闪过忌惮,冷笑道:“你若是有胆,便过来试试。”
她双手掐动法决,浑身都被黑气笼罩,声音嘶哑的说道:“这赤云雕与老身灵魂相连,除非我自动斩断与它的联系,否则筑基中期也能以分割。”
神婆对着御兽之术极为自信,修行御兽术多年,难免有人会打她妖怪的注意,其中甚至还有筑基中期修士,最终却都以失败告终。
而眼前的书生修为定然不是筑基中期,想从她手中夺下赤云雕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修听着神婆的话,立刻欣喜抱拳,道:“既如此,小生便却之不恭了。”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虚空中一道黄色流光如同闪电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撞击在赤云雕的眉心。
啾!
赤云雕突然发狂起来,双臂扑棱掀起狂风,先前那副冷血模样赫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
只见其眉心一道黄色符箓扎入血肉,竟犹如活物似的开始生长,细长的黄色脉络如藤蔓快速生长,朝着全身扩散。
那赤云雕惊恐不已,双翅剧烈的震动,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傀儡符。
“这是符箓,你到底是什么人?!”神婆大惊失色,在修行界混了多年,她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符箓。
符箓者,乃是修行者仰观星辰脉络,俯查山川大河所绘,是天地规则的简化版,有各种诡秘莫测的能力。
传说在圣朝年间,符箓是修行者惯用的手段,可是仙道衰败三百年,这般手段早成为传说,无人能够使用。
然而现在她却看到了什么,这书生竟然打出符箓控制她的赤云雕!
不行,必须将那符箓夺下,否则连我都会被控制……神婆心中大骇,只觉得这符箓实在诡异,急忙施展摄物术,要把那符箓生生扯下。
“道友既然说将赤云雕赠予小生,又岂能反悔?”秦修笑眯眯的望着神婆,右手突然打了个响指。
随着啪嗒一声,那符箓竟是没入赤云雕眉心,再不见半点踪迹,让神婆想要扯下符箓的想法彻底落了空。
然而符箓的消失非但没有让赤云雕平静,反而陷入了彻底的癫狂,其双目化作赤红,朝着天空吞吐火蛇,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神婆眼见赤云雕失控,感觉到冥冥中与赤云雕的联系正在被侵蚀,她大惊失色,眼底浮现一抹狠辣。
“好个狠辣的小子!”
神婆掐动法决,眼睛像是要滴出血,骤然斩断与赤云雕的联系,随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萎靡许多。
而就在神婆斩断联系的刹那,赤云雕也终于平静下来,震动双翅落在秦修身后,漆黑的眼睛中满是黄色脉络。
“小畜生竟敢夺我妖怪,害我修行!”神婆气得双眼化作血红,脸上的皱纹挤成团。
这赤云雕与蜘蛛精不同,乃是她以御妖术培养多年的心血,而蜘蛛精不过是半路捡来的,以黑香稍作控制。
眼见多年心血付之东流,神婆须发皆张,瞪圆了双目,“老身要与你拼命!”
只见其双手掐动法决,周身顿时有黑雾如水涌动,竟是形成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张口便吐出黑色火焰。
此火乃是她辛勤采纳的极阴之火,拥有极可怕的侵蚀力,非是阳神之火难以熄灭,是她的杀手锏。
“小畜生,我看你怎么躲。”神婆陷入癫狂,无论如何都要致秦修于死地。
眼见那极阴之火就要烧到眼前,秦修神色却极为平静,道:“筑基中期以下,这火焰的确可怕,但谁说我要与你斗法?”
他大袖忽而挥动,那赤云雕立刻震动双翅,化作一道赤色利剑,陡然撞入极阴之火中。
阴火落在翅膀上,顿时将血肉都腐蚀,露出森白的骨架,但那赤云雕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苦,如利箭急速逼近神婆。
“我的赤云雕!”
神婆眼见赤云雕被极阴之火焚烧,几乎只剩下森白骨架,目眦尽裂的尖啸,慌张间要收起火焰。
便在这时,那赤云雕撞击在神婆身上,尖利的骨刺瞬间将头颅刺个对穿,顿时死的不能再死。
其眉心一道阴神钻出,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只得发出刺耳的惨叫声,冒起阵阵青烟。
阴神只能夜游,于烈日下出现无异于自焚。
秦修大手一挥,便将那神婆残魂卷进袖口,随之而来的,还有如涓涓细流般的灵元。
他来到神婆的尸体前,利用灵识查探,却只发现一块玉牌,随手便塞进袖口中。
而直到此刻,祭坛下的村民们还是茫然的。
从刚才书生出现,到与神婆争斗,到现在立在祭坛前,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刻钟时间。
他们都还沉浸在那赤云雕撕心裂肺的惨叫、神婆放出可怖的火焰、然后被刺穿了头颅的可怕景象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怔怔的望着祭坛上那道青衣。
就在这时,祭坛下传来嗬嗬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望去。
程大郎还在地上抽搐,但已然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旁边的妇人眼泪如珍珠似的洒落,低声呜咽着,“大郎,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