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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十分的好奇呢……”
莫邢深邃的眼神看着下方那道逐渐走近的人影，幽幽道
云小溪不解，望着下方来人担忧的模样，一步步靠近自己褪下的躯壳，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视线一转，另一处阴影中，被斩碎的尸鬼碎片正从各处聚拢，伤口处银色符文流转，不可愈合
可紧接着几片残碎的却不曾直接接触镰刀沾染符文的骨骼碎片却被调动了起来，将切口处带有符文的血肉切割下来
而后分离了符文的碎肉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凝聚着
云小溪见状面色一寒，当即动身，却被一层透明的薄幕阻挡，转头一看，正是莫邢所为，愤恨无比，却也无可奈何，对方实在过于强大
“放心，他无事，且看他如何破局！”莫邢淡然道
…………
“小溪！小………”凌暮四下搜寻，终是隐隐在一处碎石坑中见着一道身影，瞳孔变得一片灰暗无神，呼吸有些颤抖
他走到近前，见着眼前景象无力坐倒在地，将她残破的躯体抱在怀中，布满裂纹的脸颊深深埋在怀里，缄默不语
黑暗处，那头尸鬼剩余的碎肉凝聚成约莫两丈许的怪物，而后附着于表面的头颅肉翅皆被身体吸收，一阵蠕动，整个身形回缩到正常人大小
布满沟壑尸斑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些光泽，气息不断攀升，而后停止，虽不及方才大战的神威，却依旧堪堪停留在神玄一层的水准
凌暮听着角落里传来的诡异声响，无喜无悲，无惊无惧，也不抬头，双目空洞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将图卷取出在地上铺开
“如此弱小的你，你竟然不逃？有点意思。”尸鬼化成的人一步步靠近，感受着凌暮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沙哑阴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
“可惜了，极尽一招耗尽神华，只留下一具即将破碎的无用躯壳道。”
那“人”又道，虽不知她是何种体质，不过以她那等的实力，断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并未彻底消亡
方才至今不见人来打断，也并没有感应到任何她的气息，所以那“人”也只当是她垂死前的极尽升华
“可惜了一道极品血肉神药。”
那道身影不无惋惜道，随即遥望凌暮身上微弱的气息，意兴阑珊又带着一丝怜悯：“多么弱小的人类，也只能为被掠夺的失去的感到悲伤却无能为力，弱得连被吞噬的资格都………嗯？”
视线中凌暮一头黑发迅速变得花白，而后身形瞬间被如潮水般的黑暗所湮没，如同置身冰冷死寂的宇宙苍穹中，没有方位，不见光明
一道令人牙酸的老旧木门被打开的声音从四周响起，而后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拖拽着铁链的声响成为了这极夜里唯一的动静
图卷所画似是郡城的全图，而凌暮便是某一条街道上的红点，红点后方，一双脚印正不疾不徐靠近着……
“装神弄鬼！”
四周弥漫着一股绝望而压抑的气息，尸鬼所化的人嘴上冷哼着，却是不敢大意，神色凝重无比，分解下一块肉化作不知名的生物脱离自身，脱离的一瞬间便消失在黑暗里失去了感应
“唳……”一声尖锐地惨叫声传来，尸鬼迅速后撤，陡然从身后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当即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掉头，朝着凌暮方向冲过去，可仿佛置身一片奇异的空间，无论朝哪个方向跑都无法逃离此地
尸鬼肉翅破体而出，振翅一飞，朝着高空飞去，突然几道锁链从上空垂落而下，尸鬼灵活躲开，又数十条锁链从四面八方穿刺而来，洞穿了肉身，牢牢捆住了他
“吼！”尸鬼一声厉啸，分裂成数百块四散而逃，隐入黑暗中
锁链依然静止在虚空中没有袭杀而去，布满倒勾的锁链之上还挂着碎肉，滴落着鲜血，随后一阵黑雾流动，碎肉与鲜血被链身吸收殆尽
而分离的尸鬼似乎遭遇了什么存在，黑夜里传来阵阵嘶吼，如同群魔乱啸摄人心魄，而后短短数息之间便归于沉寂，再无一丝声息
“竟还有这等事！？”莫邢不由面露一丝惊诧，视线中整座郡城被黑雾所笼罩，竟是连他都无法看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早在当时无法勘破凌暮身上的因果气机，莫邢便升起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方才通过测算那头尸鬼的遭遇…
“放我下去！”云小溪气势再升，隐隐有挣脱束缚的样子
“现在的你还太过孱弱，不可妄动本源根基”莫邢眉头微皱，而后解释道：“你放心，我保证他无事！”
说罢继续观察着黑雾内的动静
………
凌暮再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嘶吼与咆哮，寂静的黑暗中只传来微微脚步声，渐渐靠近着，变得清晰可闻
脚步声走到凌暮身后戛然而止，而图卷之上的脚印也在红点后方停下
凌暮不理会这一切变化，只是将云小溪的面颊深深印在胸膛上，缄默不语，神情木然，似是在回忆，那个习惯独自一人躲在墙角阴影里捏泥人的小女孩，是那个自己承诺要用生命守护的女孩啊！
一切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冰冷的身体再不会有回答，凌暮也再无暇顾及其他，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着，意识逐渐模糊，生命的最后一刻，双目即将无力地闭上，他感受到了，身后未知的存在，动了
也是在这一刻，眼前的黑暗中骤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华，似是黎明破晓前的第一束光，映照出一道人影，而后凌暮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
黑暗中的存在似有所感，瞬间成百上千条符文锁链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虚空中伸出，同时黑色匹练缠绕凌暮，似要将其吞没
闯进来的那道人影见状指尖划动，虚空中一道道金色的经文围绕形成一道光罩，与锁链对抗，每次相碰撞，便会有万千道音萦绕，诸邪避退
那人化作一道惊鸿，伸出手再次划动，一指将黑色匹练斩开，另一只手掐动手印，地面上的图卷闭合，顿时黑雾如同潮水般退去，而在凌暮身后存在消失前的一瞬间，那人将手伸入黑雾之中，拔出了一把锈迹斑驳的铁剑
随后看了眼凌暮，白光一卷带着凌暮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咦！？”莫邢见着这一切的发生，一时失神，云小溪冲破束缚从云端飞身而下，落到地面上焦急地四处寻找着
莫邢不理会，而是皱眉取出龟壳与铜板，虚空卜卦，未知之处乍然间飞来一道剑光，莫邢感受着其中的威势不由一惊，仓促抵挡龟壳与铜板被炸得粉碎
“没有！没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小溪如魔怔般挥舞着镰刀，仿佛要将虚空斩破，劈开一座又一座废墟，可方才黑雾笼罩过后，就连废墟之下埋葬的那些尸体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清理过，连一滴鲜血都不曾留下
“放心，你兄长无事！”莫邢赶到，四下张望了一番，略带惊讶：“方才有个强者带走了他，且实力不在我之下”
“在哪里？”云小溪冷冷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若前去又能如何呢？”莫邢望着夜空淡淡道
“你兄长身上，存在着连我都看不透的秘密，恐怕牵涉着大因果，稍有不慎，便是天崩地裂。但他要走的路，并不适合你。”
莫邢接着道：“你身具太阴极煞本源之灵，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如今虽褪去凡身，却实在太过弱小，若跟着他，只会为他招来无尽觊觎与灾祸”
“那你且说来，我又当如何自处？”云小溪思索了一番，冷静下来问道
“最适合你的法在我这里，加入我教，拜我为师，这是你纵观过去未来唯一一个可以追逐你兄长脚步的机会”莫邢淡然一笑道
“你到底是谁？”少女寒声问道
“第一圣魔教，教主，魔刑”
莫邢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等待着少女的决定。
少女踌躇片刻，缓缓戴上了老旧的狐狸面具
……………
数十里外一座孤峰之巅，昏迷的凌暮和云小溪的身体躺在草坪上，悬崖边，一女子背对着二人盘坐其间
女子一袭淡青色长裙，肤若凝脂，眉目如画，气若幽兰，一道轻纱遮掩半面，美眸微闭，如遗世的谪仙，圣洁而空灵，山风拂动，三千青丝随风轻舞
她静坐于悬崖边，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第一缕破晓的光华映照而下，垂落于绝美的身姿之上，朦朦胧胧，动人心魄
“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只求你能……”
“她并没有死去”
凌暮醒来，见着悬崖边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抱着云小溪冰冷的身躯，双目空洞木然道，不过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你说什么！？”闻言像是黑夜中燃起了火光，凌暮眼神终于有了几分光彩，激动问道：“那……那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可安好？”
“她天资绝世，被一名至强者所看中收为弟子，你怀里的是她体质所致，褪下来的无用躯壳罢了。”
“至于那名强者是谁，她身在何处，未来当有一日你足够强大，自然可以于苍穹之上再会！”
女子回眸，正是许久不见的林小铃，说到这起身，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
“当然，若是你一如往昔还说平凡难能可贵，选择一生碌碌无为，那有朝一日她终将成为当空烈日，熠熠生辉，而你，连知晓她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林小铃面无表情漠然道
凌暮听闻云小溪安然无恙，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郡城外有个山洞里还有一名小女………”
“我已打点好一切，她无恙”
凌暮闻言舒了一口气，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又毫不犹豫跪了下去，双膝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隔
“这是何故？”
“拜师啊！”凌暮疑惑，搞这么些事儿不就是见自己天资聪颖，骨骼惊奇，想收为弟子吗？
林小铃不语，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