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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凡末境
万静雪域
雪从罩着一层雾白的天空中飘下来,光从似雾非雾的薄云里透出来,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凄厉的凤鸣声响彻云霄,却丝毫没有打破这份充斥着整个雪域的诡异宁静。
一抹白色的流光划破天际,如同陨落的星辰般砸在了雪地上。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凤凰,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有有一半变得透明,她看上去很痛苦,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那些雪落在她身上,白色还在一点点褪去,她看上去很痛苦,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那些雪落在她身上,白色还在一点点褪去,她看起来更痛苦了。
突然,它猛地飞了起来,冲进了那一团绵柔和煦的白光里,斑白的羽毛纷纷而下,融入了这漫天大雪。
白光散去,徒留一根完全透明的翎羽。
此时的雪域族内,一个小婴儿降生了,她是界主的第三个女儿,同时也算是朝明一族最纯正的血统了,因为她的血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浅白色,于是她一出生便成了“下一任”的界主,并取名雪域杰翎――杰翎,是朝明一族所信奉的神明朝明玄凤的羽毛,据说最正统的朝明玄凤是完全没有颜色的。
转眼间五年已逝,小杰翎已然到了她“爱闯祸”的年纪。
“境主,那里你不能去。”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不能去?”
“那里是万静雪域,朝明禁地,无界主之令,不得擅闯。”
“有人进去过吗?”
“有。”
“从这里出来会有什么影响吗?”
“从这里归来的人,身体会慢慢结冰直到变成冰人,遇光及碎,化作细如尘埃的冰尘,尸骨无存,无一幸免。”
“我知道了。”
当天空的光由莹白色转变为暗淡的灰白色,这是雪域人该休息的时间了。万静的入口处一个小女孩穿着淡灰色的斗篷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半张脸,她抬起脚又落在原处,反反复复好几次了,她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别等了,进去就知道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终于她的脚向前迈出,走向了禁地。
虽然绵密厚实的雪层让她的脚陷了进去,但她的身后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渐渐的在这片茫茫雪原上,她迷失了方向,但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兴,但她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也感到很困惑。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透明的羽毛落在她头上,女孩似有所感的取下羽毛并摘下帽子,雪轻轻落在她的发间,顺着发丝滑落。她摸了摸手中的羽毛,轻柔的触感竟有些不真实。
那羽毛化作一缕淡淡的银白色的光绕在她的手腕上,变作几条银色的细线如羽毛一般印在她的手腕处,颜色很淡,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她看着那银色的羽毛状细线,用右手摸了一下,似乎什么都没摸到,再抬头时她已经回到了她的卧房内,她很快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换下身上的衣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床上装睡。
那件事过后,她开始改变了,变得少言寡语,变得冷漠,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短短几天的变故,转念之间,迫使她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大人”,她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她也终于被现实泼了冷水。
也许这个世界本就不允许“孩子”存在,又或者说为了生存所有人都被迫长大。
她学会了如何明哲保身,她也懂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正因如此,她又过了一段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的日子,不多不少又是五年,十岁,她将在生日那天继承界主之位,当然,她不会让那一天出现任何变故。雪域杰翎府邸
“境主,原来你早就知道。”
“他自己不也知道,他将计就计,我也只不过顺水推舟。”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权位也在你之上,你以下犯上,弑父夺位,如此不忠不孝之事,这明面上怕是说不过去吧,当真是棋差一招啊。”
“父亲又如何?不过是个称谓罢了。当年我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婴儿,就好比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紧盯着他位置的人有多少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就说要传位于我,你倒是说说,他居心何在?”
“您这是在指责界主他借刀杀人?”
“这可是你说的。”
“境主还小,有些事可不是你该管的。”
“果然是凌鸾的人,和她如出一辙,一样的自以为是。”
“境主既如此的目中无人,那可就别怪我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踏出这扇门或是说出真相,你就会化作一堆灰烬,连收尸都省了,哦对,我差点忘了还真没人会给你收尸。”
“我要是死了,不就给了凌鸾找你麻烦的借口。”
“你不知道吗?你的妹妹勾结叛军,截了边境密报,畏罪潜逃,你父亲派人缉拿,却将其误杀,你们母亲早逝,妹妹犯下大错,作为长姐你难辞其咎,所以以死谢罪了。如何?”
“我未必要自己去说,就在刚刚,我……”
就在紧张的气氛愈演愈烈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闯入。
“境主,这是您刚才吩咐厨房做的。”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说到。
“放那吧。”
“是。”把东西放下后,她就站在了桌旁,头略微低垂,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样。
“之前在附近抓到了几只鸽子,刚好有些饿了,便让人做来吃,你要尝尝吗?”
她笑了,这笑容极为轻蔑,像极了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呵,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又有什么好选的。”
跪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缓缓转身走了出去,当她的一只脚迈出门的一刹那,她便化作灰烟,随风而散。
杰翎看着她快速消散,神情里多了些许轻松。
她看了眼那被做熟的鸽子,眼神里充满了嫌恶。
“去把这些倒掉。”
“是。”
当那个侍女打扮的人端起盘子要走的时候,杰翎叫住了她。
“勒匀……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她说了,我只保你性命无虞。”被叫住的那人也不回头,也不停顿,只是用冷冰冰的声音给予回应。
“……我知道了。”
一样的茶,一样的庭院,可当初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夜,她做了个梦,那是五年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