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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界线
第二时间线
坠凡
半壁
青灰色的雨幕里,有一个略有些模糊的人影,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停了,那张脸还是看不清,似乎是个男人。
那带了点墨绿色的黑发用发冠固定在头顶,戴了顶网格式的斗笠,一身黑衣,腰间一块竹节佩,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翠绿的颜色竟一点也不显得突兀。明明是站在雨幕里,他的身上却没有一点被打湿的迹象。
他停下的地方,是一片荒城的中央,周围所有的墙体都只被毁去一半,因着雨水的冲刷,浮尘尽除,竟也像那些刚刚搭起的屋舍一样崭新,如果忽略掉那满地的碎石、废弃物和荒草的话。不过那交错相通的路径倒是本就干净得很。路面平整光滑,边缘齐整,比起周围的地面要稍微陷下去一点,有些像是较浅的凹槽,雨滴刚一接触到地面时,会变成红色,但这种颜色的转换转瞬即逝,完全落地后又迅速变回青灰色。
不知何时,雨水已汇聚成水流,在一条条小路上流动,渐渐的,形成了一条循环流动的小河。
那个黑色的身影开始时不时地晃动一下,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在雨停下的那一刻,最后一点黑影也消失了。
青灰色的河水开始渗入地面,直到完全干涸,整个过程很快,也很静。原本黄白色的小路变成了红棕色,原本被冲刷干净的墙体又开始布满那铁锈一般的痕迹,空气里多了些淡淡的血腥味。
然而宁静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各种灰黑的虚影开始在荒城各处交替出现。
一张只剩一半的小桌子旁是几个在喝茶聊天的人,他们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听不出是在说什么。几只形态怪异类似是鱼的东西在半空中游动,时不时的还会吐出一些小气泡。有几个小孩儿站在一小块空地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长的带有细线的杆子,其中一个将杆子使劲向前挥去,细线便落在了一堆碎石上,其他人也都照做,好像是在钓鱼。一个小女孩背靠一扇木门坐在地上,双臂环膝,将头埋在双臂中间,,身体颤抖,似乎在哭泣……
灰黑色的虚影还在不停地忽隐忽现,每一次出现的都是新的景象,没有一处是重复的。
第七世界线
第五时间线
锐巫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如好好想想。”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一件事。”
说着,她一脸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个一副清闲模样的女人。那女人蓝灰色的衣服外面披了件蓝紫色的外衫,巧的是她今天穿了件蓝紫色的衣服,正好缺了件外衫。
“衣服换我。”
“穿在我身上就是我的。”那女人轻轻勾起了嘴角,玩味地笑着。
“是吗?那就送你了。”
说完她冲那女人挥了下手,转身便走,没走几步就完全消失了,只留下那被泼了一身水的女人还在原地愣神。
良久,那女人才收回呆愣的视线,轻笑出声。
“呵,真是一点都没变。”
有些欣喜,又像是感慨。
第二世界线
第一时间线
幻真
亦真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头发却早已花白。
另一个比他稍长些的男人与他并排坐在草地上,两人一起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原野,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原野上,布满了青翠的绿草,各色的野花似漫天繁星般散乱的点缀其间,为这单调的背景添了些明艳的色彩。低矮的荆棘丛潜藏在某一片又高又密的草丛里,像是有经验的老猎人为那些迷途的小动物们专门准备的陷阱。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分布在各处,有的枝繁叶茂,有的疏影萧条,有的是新长的嫩芽,有的是干枯的树枝,虽然都是绿色,但也并不相同。有些浓重深邃,有些青葱脆翠嫩,有的灰暗阴沉,有的光鲜明艳。一些低浅的小水洼被排挤在外,似是受了委屈一般,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这地方怎么样?”
“假的就是假的。”
“想开点吧,至少你的命还在。”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强到如此地步。”
“没接触过这个层级的人,自然无法想象。”
“所以你接触过,又或者你就是。”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那就不用回答了。”
“我刚救了你一命,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那就要看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救我的。”
“猜猜看。”
“我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三无人员,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些你不知道的‘情报’罢了。”
“既然都知道,那就说说吧。”
“相比我不说的话,你就会杀了我吧。那也不错,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去了趟四季,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至于吗?”
“去过,也许你就懂了,但前提是,你得活着出来并且没有疯,类似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总是很轻易的就能把人逼疯。”
那个年龄稍长些的男人顿了顿,神情有些犹豫。
“四季里,到底有什么?”
“……一生一瞬,一瞬…一生,可笑至极。”
这是那头发花白的少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留那一身蓝灰色衣袍的男人坐在原地带着满脸不解,轻声呢喃。
“一瞬?一生?你……”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他的神情在略微不解之后突然转变为紧张还有点焦虑。
他看向自己的脚,就是那只在他站起身时迈出一步的脚,仅一瞬,他便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在发现景物没有任何变化时,又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变化,他这才放下心,又向前迈出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异变突生。
周围的草木全部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楼宇高墙,屋舍深巷。
而他身处一座到处充斥着贵气的府院内一处池塘边上。
池中,荷叶铺了半池,却并没有花,似乎还未到开花的时节,柔和的光洒在水面上,时不时涌起的涟漪多了一层淡金色的外衣。水中游鱼,水底草石,清晰可见。
几个五六岁的孩童在回廊里嬉戏打闹,回廊上的风铃随风轻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在回看那人所处的位置,那里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只有一个同样是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惊恐的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这时嬉闹的孩童朝他跑了过来,他看向最前面的那个男孩,那张脸,跟他一模一样。
他愣了一下,那男孩已经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栏杆,他的手稳稳地落在栏杆上,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然而,好像有人不想如他所愿,那最后一个孩子撞了他一下,他向后退了一步。
屋舍回廊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浓重的雾,什么也看不见,又或者,什么也没有。
有打斗的声音,不只是从何处传来的。
不知何时,雾散了。
晴朗的天空中,薄云轻散,温热的光,轻抚嫩叶上的晨露。
不远处的小村庄安静祥和,早期忙碌的身影隐约可见,几只黑色的小鸟发出轻快地鸣叫声。其中一只落在了枝繁叶茂的树上。树下站着一位老者。
满脸褶皱,须发皆白,手持一根褐色拐杖,眉眼低垂,一动不动。
像是,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