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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停下将入水的手,看向门外,只见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进门后分立两边,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中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群雄心中惊道:“五岳盟主令旗!”
石林虽听江湖传言道这旗可号令五岳门人,却是第一次见着,看这架势却如师父之言,怕是前来捣乱。
举旗人近至刘正风跟前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道出这汉子的来历,原是嵩山弟子千丈松史登达,这人也向天门道长、岳不群、定逸师太行了礼。
石林席位虽远,此时产中众人却是凝神静看,安静异常,却是可以听清他们的谈话,大意是史登达奉命阻止,刘正风执意退隐。
突然后堂响起的女声打破了这个僵局,却是刘府女眷想要在家走动,这本无可厚非,却是给人制止了,随后刘正风二弟子米为义走向后堂,传出声音:“这位师兄是嵩山派门下吧,怎不到厅上坐地?”
那人却答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石林闻言却感嵩山弟子下作,后堂乃小儿女眷私密之所,外人男子本不宜入内,听他之言还限人自由,却是过分。
易不晦只言嵩山将阻止刘正风退隐仪式,让他随机应变,却未言嵩山要行灭门之事,却是想锻炼一番弟子,让其接触真正的江湖,而非在他的羽翼下生活。故石林却是不明其中关窍。
刘正风此时气急呵斥嵩山众人:“来了多少弟子皆现身吧!”
话甫落数十名嵩山弟子齐道:“嵩山弟子拜见刘师叔!”院内院外,便是这千人宾客间也有。
石林暗道:这数十人的架势可不是仅仅阻止人归隐,这是要动手啊!心中也是发苦:师父,会不会来啊?这场面我可控制不住。
易不晦虽然让他随机应变,他却明白师父自是想让他帮一把。
望向四周未见易不晦身影,也知不能再等,低声吩咐小白,提着剑往前靠些,以便可以及时出手。
此时刘正风想将手伸入盆中,史登达展旗来阻却被刘正风两招逼退,再要深入,后方两名嵩山弟子疾来,刘正风头也不回,一脚一抓,二人各自飞出,一时无人敢上。
石林正想向前移动,却听“刘师叔,你不住手,我可要杀你公子了”,原是刘正风儿子后的嵩山弟子所言。
石林随易不晦多年,静心养气功夫也是不差,倏然闻言心中仍是不住的燃起一股无名火:这嵩山弟子忒霸道了,祸不及家人,正道弟子却如此行事。
石林担心出事,加快了脚步,无奈太靠后,场中想要不要人注目只得一点点移动。
此时刘正风冷声又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儿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身为肉泥。
见无人阻止手再次深入盆中,突然银光闪动,刘正风退后两步,暗器却击倒金盆。来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乃嵩山派左冷禅四师弟大嵩阳手费彬自屋顶落下来阻止刘正风并用脚将金盆压扁。
刘正风见事不可强为便道:“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一齐都请现身吧。”
费彬却指刘正风退隐关乎江湖同道千万人性命。众人闻言皆是愕然。
石林又听刘正风再道:“嵩山派别的师兄们,便请一起现身吧!”
东西两侧同时应“好”,两道黄色身影同时落下,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三师弟仙鹤手陆柏。
众人见此皆知今日之事难了。
定逸师太气忿忿地上前为刘正风出头。
刘正风历来与其师兄莫大不和,只道是他唆使,便向费彬问起。
费彬直言此时乃左盟主之令,莫大并不知情并号令史登达高举令旗,质问刘正风勾结魔教。
面对子虚乌有的质问刘正风当即否认,可当陆柏又问起“魔教曲洋”,此时刘正风却闭口不言。胖子丁勉却首次发声问他:“是否识得曲洋?”
刘正风沉默许久,场内目光皆聚于其身,良久后承认与曲洋相识更是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石林到此却是听明白事情的经过,却是刘正风和魔教曲洋有旧,牵出此事,嵩山派却向借此发难,借此打压刘正风,不,应是他背后的衡山派。
费彬、定逸师太、天门道人或是另有谋算,或是好意劝诫,轮番劝说,刘正风不答,只是看向岳不群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岳不群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群雄闻言都喝彩认同。
刘正风叹气道出他与曲洋二人,曲抚琴刘吹箫,只谈音律,二人君子之交绝不肯背信弃义。他自污归隐只是想置身事外,却还被左冷禅识破。众人方自了然。
更言曲洋也是退出魔教更救了重伤的令狐冲,岳灵珊闻言欣喜,只是嵩山众人言是阴谋。
五岳众人劝说无果,费彬言语不在留情暗指刘正风叛徒。刘正风严辞反驳却是与先前神态决然不同,更言左盟主若有号令,费师兄不妨就此动手,杀了刘某全家!
费彬道他见群雄在此方有恃无恐。唤来史登达费彬从他手中接过五色令旗,高举道:“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月之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吧!”
刘正风此时方明了,嵩山之人怕是早有谋算,也坦然拒绝。
此时石林已来到左近,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不看刘正风一眼便向左侧,却是他师父亡于魔教长老之手,对魔教之事看的极重。
岳不群还待劝说却仍被拒绝,哪怕替他出手解决仍是被拒。
岳不群长叹一声,走到了天门道人身旁,众弟子也都随着过去。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问道:“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脸露苦笑,道: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定逸师太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缓缓走到岳不群之侧,说道:“魔深孽重,罪过,罪过。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并非刘正风的弟子。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米为义二人却是不为所动,站着刘正风面前护着恩师。刘正风见此不禁热泪盈眶。
石林见二人如此忠义,心下自是钦佩,想要结交一番,确知此时不是时候,压下心中悸动,静候时机。
不料丁勉左手一扬射出银光,刘正风见此用出内劲推开米为义,银针射向自己胸口,石林正待出手,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沙,遮住了场中,风停之时,却见向大年纵身挡住,银针已射入身体。刘正风探其鼻息还有气息,却重伤不醒。
石林不及反映见向大年已然中招倒地不知生死,便立即赶忙跑了过来道:“刘先生,在下粗通医术,可否交与在下一看?”
众人见这少年淌入浑水,摇头暗道此子冲动祸福难料。
岳灵珊陆大有这些熟识之人来人正是石林不免担忧,碍于现场气氛也不敢妄言。
刘正风闻言,虽未见过他,但此情景还愿上前,见他好意也心忧弟子伤势,心下也是感动也未拒绝,道“烦劳这位少侠了”,石林查看后便明未及要害,却是不明丁勉为何手下留情,不待多想逼成银针,敷上药,请米为义帮忙将向大年扶去远处。嵩山众人皆关注刘正风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却不甚在意,故无人来阻。
见弟子离开,看向丁勉:“丁老二你伤我弟子。”
丁勉森森然道:“我们先动手,便是杀了又如何?”
刘正风闻言,旋身掀起衣袍抛掷向费彬,身子窜出,费彬见他出手便暗运内力,待衣袍及近,确不过瞬间,费彬被挡住视线忙的探手拦住,此时却感肋下一麻却被点中穴道,左手抢过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撞,封了他背心三处穴道。
待袍子落下,众人方觉费彬被擒,令旗易手。石林放下向大年,再看场中,却见刘正风这一手“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剑”,昔年易不晦曾向石林指点各派武功,说过这门功夫旨在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曾言:变化极奇,但临敌之际,门户紧守,却也并无太大用处,若取变幻莫测,虚实迷幻之长,未必不是一项绝学。
石林不禁惊叹,首次见这门功夫对付敌,确是一击奏效。却不知刘正风也是首次使用,正暗道侥幸。
但见刘正风举旗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与陆伯对望了一眼,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参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做个见证。”
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首先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吧。他既不再跟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如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天门道人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岳不群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来来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贤弟,你放了费贤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衡山城吧!”
陆柏却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都这么说,定逸师太更竭力为刘正风开脱,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但费师弟刻下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定逸师太道:“刘贤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是刘正风,不是嵩山派。何况你们又已杀了一名刘门弟子。”
陆柏哼了一声,说道:“狄修,预备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应道:“是!”手中短剑轻送,抵着刘正风长子背心的肌肉。
陆柏道:“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得主。你即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向儿子道:“孩儿,你怕不怕死?”
刘公子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
刘正风道:“好孩子!”
陆柏喝道:“杀了!”狄修短剑正待往前一送,却见道黑影击来击众狄修握剑之手,又一道青影闪过,“砰”一声狄修应声而倒,“哐”,又是一声,确是狄修手中短剑和一黑色剑鞘落地落地,黑影原是一个剑鞘,那道青影却是照看向大年的石林,听的刘正风和儿子的对话唤来小白照顾向大年,暗运内劲蓄势待发。
此时他持剑护住刘家众人,怒从心头起,大喝道:“祸不及家人,你嵩山派如此草菅人命,肆意妄为,与邪魔歪道何异?还自称正道?简直恬不知耻!”
石林虽遇见滥杀之辈,确是首次遇到这般大庭广众对肆意滥杀,心中怒意不在爆发,直接爆发。
丁勉喝道:“我等除魔卫道岂容你这小辈放肆,你如此包庇于他定是魔教恶意,杀了!”
狄修刚刚猝不及防被石林偷袭,失了颜面,此时爬去声来,又听的丁勉之言,运气提劲【大嵩阳掌】拍将而出,石林恼其滥杀,余光见其单掌袭来,也不客气,掌运混元,反手一拍,与他对了一掌,狄修虽年长于石林,遇上数年精修的大成“混元掌”,却是不堪一击,口吐鲜红倒飞出去。
嵩山弟子自知狄修武功不弱,之前被击倒也不过偷袭大意所致,故听的丁勉话语,未有人同上,确是让狄修找回场子。此时见狄修惨状,不待言十数名看守刘家家眷嵩山弟子的并肩而上。
石林见嵩山众人攻来,也是不惧,唤声“米为义”,让他照看刘正风家人。便与嵩山弟子斗成一团。面对嵩山派众人的各路剑法,石林却是丝毫不慌,虽说嵩山剑法经过左冷禅删改,但是对于得到华山密洞易不晦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石林对嵩山派的剑招路数缺陷破绽了然于胸,不说这些同辈弟子,便是上一辈的高手遇上,若是功力差距不是太大,石林胜之亦不难。
望着场中石林几招一个数剑一双的击倒数名嵩山弟子,场中众人心中无不惊叹。
岳灵珊望着场内向岳不群道:“爹,这些个嵩山弟子怎地如此不堪一击?”
岳不群视线也未偏移,道:“不堪一击?便是你大师兄来了,也不过可以和他们相若,便是各派各派掌门面对如此阵仗也不会如此轻松。”
天门道长开口道:“岳兄说言不错,这少年似是对嵩山剑法甚是熟悉,招招直取薄弱破绽。也不知是何人门下?应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定逸师太对嵩山霸道行径无甚好感,刚刚正待出手却是来不及了,幸得这少年及时出手,看这少年挺身而出却是喜欢的紧,道:“方才见这少年身边有个白猴,却是不知是不是在回雁楼救治迟师侄的那位?”
天门道长看向向大年旁边的白猿,道:“想来应是,如此少年,却是不可让他毁在嵩山手中。”
定逸师太双手合十道:“合该如此!”
石林长剑挥洒,转眼间嵩山弟子已倒下数名,丁勉三人见状不由对视一眼,见费彬点了点头,二人即会意。
此时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石林身上,忽的一道银芒闪过,却是暗器袭来,众人喊道“小心”,石林却是已经差距,旋剑挡下,却有一道身影疾驰袭来,确是大嵩阳手费彬,提掌来攻,天门定逸想要去援,却被陆柏拦下,刘正风被丁勉挡下。石林击退暗器,又须抵挡嵩山弟子剑招,剑不及防,只得忙用左手出掌。
费彬人掌势凶猛,石林接下两掌后,胸口受了一掌,退了数步,幸而他内功有成又有“神照功”护体,比之各派长老名宿也不过差上数筹,此时重击之下却未倒下,面对在此袭来的费彬,勉力提气,运足劲,一招混元掌拍出。
“混元掌”
不说岳不群认出本门绝技,群雄中眼光毒辣者亦不在少数。
先前石林一手【方岳剑法】对着嵩山弟子破绽打,众人只觉剑法精妙,五岳各派虽觉与自己剑法相似却未多想,此刻面对袭来的费彬,确是用出了“混元掌”,此攻经易不晦多年精研,威力大进招数也添了些变化,细心之下仍可察觉。
陆柏见此,望向岳不群冷声道:“岳师兄,真是好得很啊!”
岳不群见此有心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陆柏也不和他多言,飞身入场想讲石林拿下,伸手过去,嵩山小辈弟子见此都退了下来,嵩山两大高手围攻,石林撑不过数招,眼见将被擒下,却见一道黑影袭来,一道声音响起:
“嵩山派的朋友,真是好到威风,对付一个小辈既然要两大高手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