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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楼。
教室休息间。
瞅着焦黑的铁皮柜和破裂的瓶瓶罐罐,陈树人、刘青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一方面,事情远比他们想的严重。
另一方面,两人刚被一个家伙偷袭,多少受了一些伤。
“大刘,这里你检查过吗?”
“当然检查过,除了有些吓人的眼球标本和过期药品,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刘青晦气地刮了刮鞋底。
地面,到处是滚动的眼球、板结的药粉和爆裂的玻璃碎渣。
福尔马林残液,倒是不多。
刮蹭鞋底,是因为他不小心踩碎了几颗眼球,还牢牢黏在脚上。
像融化的胶皮糖。
“你放的东西还在吗?”
陈树人脸色苍白,眸子阴沉得很。
偷袭他们的黑衣人,是从教师休息间冲出来的,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刘青回答很肯定:“不在了,它们本身没啥威胁,只是为了增强惊吓效果。要不问问楚天明他们,可能是被带走了。”
话语略顿,他又说起另一个疑点。
“那个黑衣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在这里放火干嘛?”
陈树人摇摇头。
偷袭的黑衣人实力很强,要不是他和刘青联手,根本敌不过。
“走吧,回去问问。”
陈树人挥挥手,率先走出了狼藉的休息间。
******
拱门附近。
夏雨回到这里,已经是凌晨两点。
一堆堆篝火,点缀在铁门后的各个角落,与校外的应急灯交相辉映。
每一堆篝火前,围坐着或躺着十来个高三生,苦熬着等待天明。
哪怕有同伴在身边,他们也不敢在荒凉废校沉睡,打打瞌睡已是一种享受。
沿着附近的篝火走了一圈,夏雨在一堵断墙下,找到了郝东东。
令人意外的,陈玫也在。
郝东东嚼着一块干面包,还眼巴巴瞅着篝火堆边,在一堆热灰里,半藏着两个黑漆漆、散发香气的烧土豆。
吃货,永远不缺吃的。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马上抬头。
接着,面露欢喜。
“雨哥,你回来的真够晚的,这都快天亮了。”
郝东东一边说着,一边挪挪屁股,让出了一个位置。
在此期间,陈玫抬头看了一眼,就又抱紧双膝,把自己藏在墙角阴影里。
夏雨笑笑坐下。
捡起一根干树枝,扒拉过一个烤土豆,慢慢剥了起来。
兄弟如手足,土豆是外物。
客气就见外了。
“老郝,一切顺利吧?”
“顺利!”郝东东赶紧抢过另一个烤土豆,宝贝地搂到自己一边,“下午踩到了废弃陷阱,掉进一个好多骷髅头的深坑,就那么一惊吓,诡引转化成功。”
说到这儿,他歪头四十五度,扬起了双下巴,骄傲得很。
围坐在火堆前,还有几个人。
听到这自吹自擂,噗嗤笑出了声。
其实,大部分学生的经历差不多,在这荒郊野外,再遇上一些恐怖或惊吓的场景,很容易完成转化。
不过,也和诡引等级有关。
一般情况下,低等诡引更容易转化。
吃着烤土豆,聊着天。
不知不觉,夜色渐渐淡薄起来。
夏雨看了看四周,见其他人没什么睡意,索性把背包抱在膝盖上,打算小眯一会儿,打个盹都行。
沙沙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夏雨刚想循声去看,沙沙脚步声却在身边停下。
“夏雨,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陈教员的声音。
而且,还有另外一人。
“老陈,就是他?”
夏雨转过头。
陈教员风尘仆仆,脸色差得要命。
在他身旁,是黑瘦的教员刘青。
“老师,找我什么事?测验还没结束呢。”夏雨回道。
“你已经提前通过测验了,不用留在这里,我有件事问你。”陈树人解释过,转身就往铁门外走。
刘青快步跟上。
篝火堆旁,郝东东、陈玫和其他烤火的同学都错愕仰头,他们有些不明白,学校制定的测验章程,还能出现更改和特例。
难道是夏雨犯了错误?
还是他的诡引等级特别高,让学校做出了让步?
“雨哥,你……”
“夏雨,你没事吧?”
郝东东和陈玫一齐转向他。
“还能有什么事,我去去就回。”
夏雨一点儿都不担心,抓起背包,急匆匆跟上了陈教员二人。
校门外,走得足够远。
陈树人和刘青停下,转身看向靠近的夏雨。
“夏雨,我想确认一下,实验楼的火是你放的吗?”陈树人开门见山。
“是啊,怎么啦?”
“那你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有啊,楚天明他们四个。”
“除了他们呢?”刘青忍不住插话。
“没有!”
夏雨回答很干脆,心里却冒出一个疑问――难不成还有别人去过实验楼?
左瞅瞅,右瞧瞧。
他发现,两位教员身上的衣服都有破损和污痕,好像刚跟人打过仗一样。
陈树人下压右掌,向刘青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由他发问:“你在实验楼找到什么东西没有,比如诡异、诡物?”
“有!一个装着手术刀的黑木盒,我怀疑,附身班长的诡异曾寄居在里面。另外,还有一只长得像断手的新型诡异……”
回来时,夏雨看见了张伟。
估摸着,他们三个已把楚天明送了回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也可能汇报过。
“不对不对,那只断手可不是什么诡异,黑木盒里寄居的也不是附身诡,而是一个木偶诡……”刘青立即出声更正。
只是话说到半截,他猛地停下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树人何尝不是。
两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
再一起看向夏雨,神情紧张、凝重。
“你确定吗?”
“确定。”
夏雨点头。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欺瞒,他还拉开背包的拉链,把诡书取了出来。
“那只断手诡异被我收进日记,捕捉的时候,张伟他们三个都在场。”
这些,都是实情。
也没必要隐瞒。
陈树人沉默片刻,并没有要求看诡书,而是沉声嘱咐起来。
“夏雨,你把教师休息间的原有布置画出一张详图,这两天找时间交给我。还有,实验楼发生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交待完毕,陈树人示意他返回。
夏雨返回篝火堆。
因为有过嘱咐,他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了郝东东的追问。
半夜无话。
次日,天刚放亮。
陈树人吹响了集合哨,提前四个小时结束了毕业测验。
好在,参加毕业测验的学生,全部完成了诡引转化。
提前结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