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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两小，好似真正的一家三口。

　　这般其乐融融的画面。

　　令镜花水月外的修士，升起无限向往。

　　诚然，修士一生坎坷，境界固然重要。

　　可沿途的风景，也是十分美丽的，不是么？

　　是以。

　　不少修士将怪异的眼神，投向顾仙儿与陈凡。

　　就目前而言，宁凡待顾仙儿当真好到没话说。

　　简直比顾仙儿的亲爹还亲。

　　这样的宁凡…顾仙儿还恨的起来吗？

　　而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流转。

　　陈凡愈发皱深了眉，想了想，还是咬牙讲道：

　　“仙儿。”

　　“你不欠他的，这只是小时的他，长大后的他还想夺你的骨，要你的命呢，人都是会变得，你可不能心软啊。”

　　顾仙儿张了张嘴，半晌，又闭上。

　　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脑袋很乱，乱到已经搞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对宁凡，是种怎样的心理了：愧疚？怨恨？或是…感激？

　　其实是先入为主，导致她忽略了一件事：

　　她连命，都是宁凡救的，亦是宁凡给了她新生，退一万步来说，别说是要她的至尊骨了，就算宁凡是要她命…

　　那也只是宁凡，收回自己给出的东西，有何不可？

　　…

　　镜花水月。

　　光阴荏苒，画面仍在推移。

　　顾仙儿出落的越来越水灵。

　　但在宁凡面前，她依旧是那个跟在宁凡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唤得亲密的小丫头，宁凡，俨然成了她的天。

　　“哥哥，抱抱。”

　　“哥哥，饿饿，要吃饭饭。”

　　“哥哥，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睡。”

　　“哥哥，仙儿又做梦了，仙儿怕…”

　　“…”

　　而随着心智成熟，顾仙儿逐渐记起了当年的惨案。

　　于是。

　　她开始做噩梦：一旦夜深人静，她就会梦回当年。

　　梦到家族被灭门，父母惨死，然后，被噩梦惊醒。

　　每每至此，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扑进宁凡胸膛啜泣。

　　无数个深夜。

　　不管有多晚，不管有多疲倦。

　　只消听见顾仙儿的哭声，宁凡都会立马翻身起床，耐着性子，用一种他人梦寐以求的温柔声音，重新将女婴哄睡…

　　日复一日，从未更改！

　　当然。

　　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宁凡的身体，日渐消瘦。

　　…

　　镜花水月外。

　　顾仙儿终究还是破防了。

　　先前的画面，顾仙儿记不真切。

　　可眼下这些场景，她记得不少。

　　一经镜花水月的帮衬。

　　那些掩藏在其内心最深处的回忆，瞬间便如潮水般，奔涌袭来，一滴晶莹的泪花，沿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

　　那段日子。

　　虽然很艰难，很苦涩，却是她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

　　哪怕心中有千般不情，万般不愿。

　　她也不得不承认：那道无时无刻，只要遇到危险，就会挡在自己身前的，比城墙、阵法，更具安全感的身影…

　　她，忘不掉！

　　“哥…哥…”

　　这一刻。

　　顾仙儿的心态，发生了一丝丝变幻。

　　…

　　一年一年，一年又一年。

　　镜花水月的时间流逝速度，比外界快的多。

　　众人才一晃神。

　　镜中的少年与仙子，便已年至及笄。

　　在这个年纪，正常人家的孩童，该到接受家族或宗门的洗礼，觉醒自身体质以及血脉的时间了。

　　然而宁凡和顾仙儿足下正身陷囫囵，置身山林，缺乏洗礼所需的资源，显然是无法完成洗礼的。

　　“话说，没有洗礼，顾仙子是如何觉醒至尊骨的？”

　　有心的修士察觉到不对，不解地问道。

　　“不是有那个秦如梦吗？她不是修士吗？”

　　“别逗了，人家凭什么帮你洗礼啊？”

　　“就算她肯帮忙，荒山野岭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

　　众人似乎低估了宁凡对顾仙儿用心。

　　他不曾向秦如梦开口，亦不曾要求顾仙儿放弃洗礼。

　　他只是默默地留下了一封书信。

　　随后独自别着贴身佩剑，离开了村庄。

　　于众人震惊的目光中。

　　那一年。

　　山下小镇，迎来了一个无名剑客。

　　靠偷、靠抢、靠骗，掠夺了一个又一个路过的修士。

　　他掠夺的东西很有目的性：仅为普通的觉醒材料。

　　所以即便被掠夺，大部分修士也选择息事宁人。

　　毕竟觉醒材料很廉价。

　　为了它们大动干戈，不值得。

　　当然，中途也有败露的时候。

　　此时，他就会被掠夺的对象，打到遍体鳞伤。

　　最严重的那次，他吐了三升血，经脉寸断。

　　修养了整整半年，才把身子养好。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把仙儿…当做了全世界呢。”

　　望着年仅十五，便已伤痕累累、满身伤疤的宁凡。

　　饶是以婵红衣的冰冷无情，也不禁芳心微颤。

　　若是身份互换。

　　宁凡待她，能及待顾仙儿一半…

　　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

　　两年后。

　　顾仙儿觉醒所需的材料，总算集齐。

　　宁凡也回到了山间小屋。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变故，诞生了！

　　当宁凡满怀期待地带着觉醒材料，回到村庄时。

　　却见村头的望夫石上，秦如梦坐立不安，愁眉紧锁。

　　而他心心念念的妹妹顾仙儿，则躺在秦如梦怀中，俏脸毫无血色，苍白无比，印堂之处，还有一团黑雾缭绕…

　　任傻子都能瞧出，顾仙儿的身体，出了问题！

　　“仙儿！”

　　宁凡脸色骤变，心猛地沉到了谷底，连辛苦收集的材料都顾不上了，一路狂奔到两女跟前，呼吸急促，问道：

　　“秦姨，仙儿她，她怎么了？”

　　“咦？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见到宁凡，秦如梦先是一愣，回过神后，无奈道：

　　“你妹妹出事了。”

　　“怎么回事？”

　　“你走以后，仙儿哭着闹着要去找你，我怎么劝都不好使，没办法，我只能答应带她下山转转，碰碰运气，谁曾想，这片荒芜之地，长期无人管辖，居然诞生了尊邪神…”

　　秦如梦顿了顿，一脸内疚道：

　　“我与那尊邪神交了手，最后虽将其斩杀，却由于粗心大意，被他跑了一缕残魂，结果仙儿遭其残魂暗算，中了那邪神的邪术，这门邪术，会不停吞噬仙儿寿元，直到…”

　　“仙儿死去！”

　　…

　　镜花水月前的顾仙儿，俏脸亦隐隐发白。

　　此事她有印象。

　　在很小的时候，她确实昏迷过一段时间。

　　怎么醒的，她不知情。

　　但她依稀记得。

　　在醒后，宁凡…性格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