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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最终诊断 号西风 7899 2022-10-28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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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学亭这一辈子活得很纠结。

  高中毕业的时候,靠家里安排,他其实能进一家不错的工厂。只要进厂好好干以后就是骨干,混个温饱不成问题。结果喜欢文学和写作的裘学亭参加了高考,一击即中,最后放弃了入厂的机会,进了师范大学哲学系。

  其实他没什么赚钱的欲望,就想坐在家里看看书写写东西,清闲一辈子。

  结果大学读完毕业后全国分配,裘学亭阴差阳错地又跑回了原来那家厂。

  一进一出,就算家里有关系,原先的机会也没了。他进厂后虽然有这四年的学历优势,但走的其实还就是原来的老路。

  这段历史有着时代的特殊背景,对当时的裘学亭来说,打击还是挺大的。那会儿的他只能白天工作,晚上摆弄自己的文采,等七八年后熬过了那段日子,裘学亭果断辞职,又考了同校的哲学系硕士。

  他当时就一个想法,做个老师,但裘学亭的步子迈得似乎大了些,一抬脚就跨过了教师行业,直接踏进了一个他从没设想过的工作位置。

  “一辈子想要教书,结果教出了这么两个孩子。最后连带着自己都走偏了,晚节不保啊......”

  这是祁镜走之前,老头留下原话的前半句,而后半句则是另一番风景:“我自诩看人还挺准的,当初的开云就是如此,现在的你也应该是如此。虽然人讨厌了点,但我还是觉得把厂留给你更好些。”

  “我可没有弄掉艾滋病的本事。”祁镜两手一摊,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他向来谨慎,“也没有这种自信,因为我压根就不搞研究。”

  “啊呀,小小年纪那么保守可不行。”裘学亭拍了拍他的肩膀,“艾滋病不行,还有其他的嘛。”

  祁镜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老头在往他脸上贴金,越想事情越不靠谱。

  “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什么平民老头子,教育和医疗是两个难兄难弟。虽然是沉疴旧疾,但却是国本。”裘学亭说道,“放在你手里总比卖给别人来的强。”

  其实祁镜之前也想过药厂,但资金方面还是太单薄了,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擅自入局。毕竟离国内制药发力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还能等。

  可现在突然有了个机会,裘学亭给了他一种选日不如撞日的错觉。当时祁镜不仅听到了这些话,还连带着收到了老头送来的一个文件袋。

  按裘学亭的话说,有了这个文件袋,就等于有了这家药厂,这也算是他准备入坑的一个重要条件。

  药厂坐落在市西郊外,原名丹阳制药二厂。

  在被裘开海拿到手之前,还倒了一手,之前甚至还是家国企,算得上有点历史传承了。

  二厂在八十年代初由丹阳制药总厂划分出来,借助总厂优秀的人力和技术资源,迅速成为了国内医药行业的后起之秀。

  但这种总厂二厂比翼齐飞的态势,在九十年代中期却被人给玩废了。总公司给出的大集团大合并策略又把总厂和二厂并在了一起,不仅日益加重了总厂的亏损,还迅速搞垮了静待起飞的二厂。

  十年换了八任厂长,内部改革严重滞后,管理混乱。

  比翼齐飞变成了互相连累,丹阳制药在总公司肆无忌惮的扩张中双双倒霉。

  总厂自此开始阶段性停产,亏损额破千万。而合并在一起的二厂更是早早地停产,员工发不出工资,刚起飞的药厂生产线直接淹没在了市场经济的的大潮中,连点水花都没见着。

  其实当初不是没有补救措施,总公司想过把整个药厂全盘卖掉,并入另一家国企。

  对方也确实有这个打算,想要一口吃掉丹阳制药,实现自己的大医药战略,并且还能摸一摸世界500强的门槛。同时丹阳制药有着自己的技术特长,能填补自身的空缺,看上去前景很不错。

  只是在这样的大饼面前,对方需要帮忙偿还数千万的债务。

  这些债务对于那家庞然大物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投资到位,自己分一杯羹给丹阳制药就能把它盘活。

  然而......

  说好的数笔投资资金拢共只拨了一轮,导致这场合并在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厚实的阴霾。两年后也就是2002年,原先的丹阳制药总厂,也就是当时对方新设的丹阳分公司被甩手抛弃。

  这次先“领养”然后觉得养不活又迅速“弃养”的搞笑戏码,使得苟延残喘了十年的丹阳制药宣告破产。而原先的二厂被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一位不知名的富二代,成为了一家私企。

  私企管理混乱,制度差,靠着低廉的工资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灰色手段硬是活了两年。

  要不是04年的时候这家伙玩脱,把药厂玩出了大事儿,裘开海也不至于捏住他的把柄。软硬皆施下,裘开海逼着那位富二代把药厂全吐了出来,改姓了裘。

  其实裘开海的想法和裘学亭一样,教育医药才是国本,所以他在成为阳潭二中校长后就有了自己办药厂的想法。可惜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也不懂行业规则,所以一直没踏足进去。

  但丹阳制药的事让裘开海发现了机会,想着杨开云已经毕业,到时候裘家教育、医疗、药物三管齐下,岂不美哉。

  美哉......

  没哉。

  现在裘家算是彻底倒了,阳潭二中火速换了校长,裘开海手里的丹阳制药也散了。一眼看去,唯一站住脚的就只有三弟杨开云。

  可惜他还是一院心内科的小住院,连博士学位都没有,之后还需要在临床岗位上打磨几十年,离雄起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现在制药二厂的厂房车间就摆在了祁镜面前,破败的景象令人不禁唏嘘,当年的国企竟落得如此下场。

  “祁哥,这厂你也敢要?”

  “我知道是个烂摊子。”祁镜拨开一堆齐胸高的杂草枯枝,慢慢走了进去,“只是没想到这老头给我玩了这么一出苦情戏,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这一波下来能有多赚呢。”

  “药厂可是大坑啊,做下去的肯定有,还不少,但死掉的却更多。”

  祁镜身边玩生意的不少,但真正信得过的却不多。

  郭若伟算一个,但现在事情特别多,房产、艾滋病基金还有他自己的股票都要他来管,日程早就排满了。相比起来,还能用的就只剩下一个袁天驰。

  这家伙是个富二代,虽然看着游手好闲了些,但这些年跟在自己父亲身边也看过不少了。而且在控制住偷窃癖后,他也参与了自己父亲的不少生意。

  真要算经商水平,他一点都不比郭若伟差。

  袁天驰这次应邀前来看厂,跟在祁镜身后,用自己这些年富二代的见闻,不断告诫道:“祁哥,这可不是在会诊,也不是临床断病,没点市场嗅觉路就会被同行堵死。”

  “这我知道......”

  “你没做过,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祁镜没说什么,越过一大片不那么绿的绿化带,跨过门槛进了厂房。

  说是厂房没错,但其实早就荒废了。

  碎石块、玻璃、纸片单据,甚至机器的零部件都洒了一地,如果想象力丰富些,还能从中脑补出工人离开时的各种疯狂。现在唯一能用的大概就是生产流水线里的一些管道和铁架子,除此之外基本和废墟无异。

  说实在的,就连外面的杂草都比房子有用。

  “都被搬空了啊。”袁天驰见了此情此景也是唏嘘不已,“这老头可够精的,送了个空架子给你。”

  “空架子也是架子,再空,那也是送的。”祁镜对他的话不以为然,顺着楼梯,一步步上了二楼的监控办公室,“还不错,至少留了部座机电话给我。”

  “祁哥你不是吧......”

  袁天驰想不明白,为什么身家早就破千万的祁镜会要这么个垃圾药厂。

  按他爸的说法,房产正热,手里捏着那么多房源的祁镜绝对是支优质股。有那么多资源其实根本不用做医生,自己开房产公司不香么?

  只要胆子够大,贷款再搞些楼盘,转手一卖,来回再倒个两手,那日后绝对是商业界的一颗新星。

  可现在祁镜却把一辆在高速公路上开得好好的豪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把穿着高档皮鞋的双脚踩进了路边的烂泥地里。

  眼瞅着车要没了,皮鞋也废了,祁镜竟然还想在泥地里撒欢。作为小弟,袁天驰不得不再提醒两句:“我觉得你还是安心玩你的房产吧,那几处地皮,我爸看着都眼馋。过五年,不,或许只要三年,这些房子的价钱就会翻番。”

  “哦?你爸那么看好房地产?”

  “头部的那几个富商谁不看好?”袁天驰叹息道,“他们都觉得不错,就是在利润预估上有点出入罢了。”

  “你爸觉得房产比医药赚钱?”

  “那必须的啊!”袁天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前面我都说了,只要三年,资产翻番啊,药企做得到?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做,躺在床上数钱就是了。”

  “三年......”祁镜点点头,“那要是五年后呢?”

  “五年?2010?”袁天驰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觉得还得涨,要知道你手里的都是优质房。”

  “十年呢?”

  祁镜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抛出了“二十年”和“五十年”,然后说道:“你敢保证,国内房产会一直这么涨么?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批评房价涨幅了,国家难道永远都不管?”

  “就算管了,你也可以吃房租嘛。”

  “确实可以这么干,可房租能拿来干嘛呢?”祁镜拿起蒙了层薄灰的电话话筒,摆在耳边喂喂两声,又把它放回了原处,然后笑着说道,“我又不缺钱。”

  袁天驰叹了口气:“要是真给一家药厂,你当然可以要。可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别说肉了,连根骨头都没有。办厂是要钱的啊,没投入怎么盈利?”

  “我知道要钱。”

  祁镜又想起了之前和裘学亭聊天时自己说的话。

  当时他就说自己对钱没兴趣,或许以前有点兴趣,但在上京捞了一笔之后,单单宝瑞那1%的股份就能让他潇洒过这一辈子。可现在看来,真想要干一番事业出来,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自己没钱怎么办?

  “找人投资咯。”

  祁镜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了一张单据,正反看了两眼,然后扔在了地上:“有投资进来就行了。”

  “说起来容易!”

  袁天驰直接给祁镜泼了冷水,“这厂的黑历史就得吓退一堆投资人,而且现在放着房子不投资,投资药厂?脑子坏了吧。”

  “万一有呢。”

  祁镜拍掉了手里的灰尘,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想要投资就一定得有点好的诱饵才能吸引到人,这就和钓鱼一样。”

  “没那么简单!”袁天驰又说道,“我看过材料,它之前也有不少投资,可年初刚投完钱,那些家伙就要在年末没看到盈利。没有盈利,就会断掉资金。没有持续性的投入,药厂根本转不起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只要我给的诱饵够香,总会引来一些人的。”

  袁天驰算是丹阳的地头蛇了,听了这些后站在门口掰起了手指,把他认为有可能的商圈人士悉数过了一遍。可结果并不好,能算得上人物的,最近似乎都没有涉足药企的计划。

  钱是固定的,给了一边,那就没法给另一边。如果说找银行贷款,那就和丹阳制药之前的做法一模一样。

  “太悬了,原本朱岩还有点希望,他本来就对医药感兴趣。可现在有了医疗中心,砸进去那么多钱,还没回本呢,根本没可能再帮你一次。”

  “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都想过了,真没有。”袁天驰又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至少我认识的人里没有!”

  然而祁镜好像没听见这句话,眼睛看着袁天驰,嘴里又重复了一句:“其他人呢?”

  “哪儿还有其他人,我就认识这些......”

  又解释了一句,袁天驰总算看出了祁镜眼神上的变化:“不会吧,祁哥,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这?。”

  “让你爸出来一次吃顿饭吧,这事儿咱们得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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