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牛逼的苏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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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一句话,给何穗噎住了。
是啊,通过太子得利时候,他满心得意,可是现在呢,他却觉得世道不公。
苏长青笑问道:“你觉得黔州不好?”
何穗咬牙道:“自然不好,去了那里,可能要搭上十年时光,便是我和苏少有些口角,也不至于毁我一生啊。”
苏长青不答,而是问道:“说说,为什么想当官?”
何穗昂起头,道:“自然要一展所学,治国安邦,使百姓安居乐业!”
这个答案,便是此时何穗内心真实的想法,苏长青笑问道:“那江南的百姓是百姓,黔州的百姓就不是百姓?江南富庶安宁,需要你去治理什么,到了任上,混吃等死,三年后通过太子提任,你若是想要高升,的确是条不错的路,可你要想要治国安邦,那里真的需要你吗?”
“在你眼中,我是奸佞,可是如果你只为升官发财,又与我有何区别?”
何穗有些茫然。
苏长青又笑道:“另外,奸佞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十九岁中状元,三年后外放北疆穷县丘润,那里连年兵灾,百姓穷困比平凉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年死了三个县令,可是我到任之后,练兵护县,保境安民,内抚世家豪族为己用,外抗敌兵于县外,又亲自率人打通商路,到任五年,我年年考评为优,还顺便赚了二十四万两银子,走的时候,地方百姓为我立碑竖名,送万民伞,你看我这奸佞当的如何?”
一旁苏文都听得张大了嘴巴。
自己老爹也太牛了点吧?
这TM的没开外挂?
何穗震惊的看着苏长青,喃喃道:“怎么可能,你莫要哄骗我。”
苏长青笑道:“你可去文渊阁旧时公文处查查便知,每个县出色任职的县令,往来公文和政绩其中都有,只是过于庞杂,一般人不知而已。”
苏长青继续说道:“为官一方,不管是穷,是富,政绩难做还是好做,我们总要去做的,因为你为官的地方,是大周的土地,你治下百姓,是我大周子民,你若是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想着投靠太子走后门去好地方,也很正常,但是很可惜,太子目前说话没有我好使,所以你这后门没走通。好地方自然给关系更加好使的人,你说对吧?”
就在此时,下人进来禀报道:“老爷,二少爷回来了,说要见您。”
“让他过来吧。”
苏宇回来,并不出乎苏长青的预料。
苏宇进了会客厅,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何穗。
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找自己父亲。
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冲着苏长青躬身施礼,随后说道:“父亲,我不想任职上书房行走,我想要外放,最好不要是江南县镇,若是能去何兄那种穷县最好。”
苏长青笑道:“巧了,你何兄正是因为父亲把他放在了平凉县,来咱家闹事,你却嫌弃上书房行走,真是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还非得要去。”
苏宇说道:“孩儿目前,从无执政经验,对底层百姓更是了解甚少,从来不曾去往京都之外,我时常想着,若是我为政一方,真的能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吗?能够得到百姓的爱戴吗?孩儿想要亲身去试试,而不是在京都,面对一封封冰冷的奏折。”
“另外,我希望父亲以后不要再安排我的仕途,我只想凭自己的能力得到升迁。”
苏宇来此,便是要说这些。
一旁的何穗,听的面红耳赤。
他忽然发现,他似乎真的不如这些他一直看不起的人。
苏长青听了苏宇的话,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何穗做个伴吧,我明天会启禀陛下,将你也调任黔州。记着,到了黔州,要尽心尽力,为政一方,心中那份热诚散去之后,依旧要坚守本心。”
这是苏长青对苏宇的赠言。
说完之后,苏长青看向何穗,笑道:“至于你,你可以理解为调任黔州是我的报复,也可以理解为是我认为你更加需要磨砺,怎么想都随你便,但是我给你个承诺,只要你能够连续三年考评为良,我便可以将你调离黔州。这个要求不高吧?”
何穗起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我会连续三年考评为优!”
这是他在苏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离开苏家,何穗回了文渊阁。
他去到了旧时文书处,这里平时很少有人。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更加喜欢去写些华美的文章词句,而不是去看这些枯燥文书。
查找半天,何穗才找到了苏长青所说的丘润县。
找到了苏长青任职前后的状态。
果然如同苏长青所说,在情况极为恶劣的情况下,苏长青单人入县,从中周旋,劝说当地豪族,收拢人心,安抚百姓,寻找人才,练兵护境,其中细节,想法,缘由,都有记载。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是文渊阁真正的宝库,甚至远远超过那些所谓的圣贤之书。
种种权谋都跃然于纸上。
他一口气看到了天黑,仔细学习思索,越看越觉得佩服。
苏长青在这里面,展现出来的,是能臣本色,长袖善舞,各方利益协调极为到位,才改变了极为艰难的局势。
温金明家中,他面前坐着一个男人,正是今日殿上参奏颜落盈的御史。
那人把一沓银票放在桌上,摇头叹息道:“温大人,事情没办成,银票退还给你。”
温金明急忙说道:“贺大人,你别急啊,陛下也没有表态,等我抓住颜落盈的把柄,我们继续参奏。”
贺大人看了一眼温金明说道:“今日苏文和颜落盈站在一起,我们御史台可不想得罪苏相,温大人,劝你一句,油水断了就断了,要是惹怒了苏家,你这副守备也就到头了,人家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说完,御史告辞离开。
屋内只留下了温金明,他盯着桌上的那沓银票,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苦笑道:“便是我不惹人家,人家未必愿意放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