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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知道铁心道人要说的就是刚才悄声跟入云子说的,于是都不再说话了,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
只见铁心捋捋胡须朗声道:“此前我师兄张凤掌门数次约战拜日教的贺娄星,而那贺娄星都避而怯战,但这次贺娄星派人送信到龙虎山应战了,张凤掌门已定下,九月初九和贺娄星决战蟠螭城绝壁之上。”
众人一听再次哗然,比之适才得知木逢春之死时更甚。
原来自三年前传出张白鹭和贺娄星有了来往,张凤在道门和江湖上都倍感挫败,因此一怒之下约战贺娄星。
贺娄星却不接他这一茬,但同时触角却越伸越长,这些年又有不少门派倒向了贺娄星。
张凤此后又数次约战,希望凭自己之力能扭转局势,贺娄星只是不做回应。
江湖人都知道张凤的幻虚十一式剑法,天下无双,更有天下第一的太阿剑在手。
但其实贺娄星成名更早,武功早已修至化境,因此他不应战也未必不如张凤,毕竟他背后有凉国做靠山,没必要冒险和张凤比武,只需加以时日,待凉国逐鹿中原之时,拜日教早晚后来居上。
此前也屡有传言,说贺娄星答应了同张凤的比武,但最终都成了谣言,不过是好事之人的臆想。之后再有此说,大家早就不以为然了。
但如今这话是出自铁心道人之口,那自然假不了了。
这俨然是近年来武林中最重大的事了,这一战怕是会关乎武林此后的格局走向。
若张凤胜了,道门或许还能同心,一扫近年来的颓势,仍是江湖第一教派。但若张凤败了,一些本来骑墙的门派就更要倒向贺娄星了,贺娄星和拜日教此后恐怕就一发不可收了。
但看铁心道人此时和入云子此前的神情,似乎他二人都认定张凤能胜。
铁心道人说完又走到古遥和姜烨面前说道:“此事贫道本来是要等木掌门寿辰大礼之后说的,不想却碰上了木掌门......我这就回去禀报掌门人,我龙虎山定会和栖霞一心,共同缉拿凶徒,不论是何人所为,定要让他替木掌门偿命。”
姜烨听了施了一礼道:“多谢道兄了。”
古遥也拱手道:“有劳道兄了。”
“另外栖霞事务,贫道本不该多言,但若是有什么事一时难于决断,不如等九月初九决战后再做定夺.....”
铁心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姜烨。
姜烨面无表情:“多谢指教。”
铁心道人说完,一步到了九仙山寇真人身旁,手拍其肩道:“道兄,我的消息说完了,要不要随我一起下山。”
说完朝众掌门稽个首便要下山去。
这时张白鹭身旁一人突然说话了:“铁心道人你既然知道那是个女子,却还抱着她的东西不放,走得又如此匆忙,莫不是要去追她带回龙虎山去?”
众人一看,认出来说话的正是此前同样对花木兰口出轻薄,将花木兰和烟凌阁伶人相提并论之人。
这番话不仅大出众人所料,也是大大的不妥,众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在出言讥讽,讥讽的对象正是龙虎山的掌门人张凤,那张凤正是带了个年轻女子瞿未央上了龙虎山,才把结发妻黄艳气得出走,才惹出张白鹭此后一连串出格的动作。
但此人是张白鹭的手下,竟然当众出言讥讽张凤。再一看张白鹭竟也是一副嘲笑的神色看着铁心。
众人也是奇了,这张白鹭真是处处和他亲爹作对。他的手下也真能揣测他的心意,这是刚才看铁心折了二使的面子,现在要用言语找回场子,不过这话倒像是市井斗嘴了。
铁心道人听了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冲那人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是霄云门吉人长老。”
众人一听,原来这人也是霄云门三才之一。张白鹭手下的三才,分别是摩天长老、辟地长老和吉人长老。此前的赤须老者位居辟地长老,眼前这人不过二十几岁,却也做到了吉人长老之位,不知有什么过人之能。
此时有人开始议论:“张白鹭手下还有些别的门派像他一样的公子哥,这个吉人长老恐怕是哪个门派的公子哥吧,不一定有什么真材实料,可能就是会投张白鹭所好。”
铁心道人看了看吉人长老,忽然好似想起什么,眼睛往人群中扫了一圈,身形一晃,一步到了于浊浪近前,把于浊浪吓了一跳。
铁心一边打量于浊浪一边点头道:“你的相貌倒也过得去,虽说比不上当年的我.....咳,那女子和你借剑,八成是对你有点意思,要不怎么不借别人的剑偏偏借你的剑?老道我的七星剑不比你的剑强吗?老道我成人之美,她这东西就留给了你吧。”说着把那银绳塞在了于浊浪手中。
不等于浊浪答话,铁心道人一转身,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旁边众人正想哄笑,但想到今天的场合断不合适,都没敢出声,但心里说这铁心道人也是,为了吉人长老一句话,也这般在意,竟如同是在胡闹了。
他们却不知龙虎山上对张凤的此事忌讳莫深,是绝不愿旁人提及的。
于浊浪此刻心中暗骂那铁心,这般身份,竟如此胡来。
刚才于浊浪出手救了墨有福,引起众人的注目,好在后来铁心的话又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开。此刻郭、于二人正想趁这机会从人群中撤出来找个僻静处说话,不想铁心道人来了这一出,现在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这时突然有人指着于浊浪的后背叫了一声。
郭小剑忙转头,只见于浊浪背上正有血渍渗出。
他心中一惊,难道刚才熊大那一掌如此厉害,竟能震得于浊浪背后出血?不过马上想到不可能,难不成是熊兴使了暗器二人竟没发觉?
郭小剑忙问于浊浪。
于浊浪一听,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郭小剑知道其中有异。
二人待要出了人群,不知何时王羽儿已飘然到了二人近前,一对妙目只在于浊浪脸上转来转去,问道:“这位崂山的道童,背上可是受了伤?”
于浊浪看着王羽儿,支吾道:“老伤了,适才迸开了,不打紧。”
王羽儿又打量一番于浊浪道:“我去叫人给你上点药吧,到时莫说在我栖霞山上,伤了你们崂山的人。”
于浊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旧伤发作,我带着药呢,让师兄给我上点药就行了。”
说着指指郭小剑。
郭小剑忙接话道:“对对,我给他上点药就好了,他这人愚鲁的很,总爱劝架,我们并不认识刚才那四人,还请姑娘赎罪。”
王羽儿没接郭小剑的话,又瞟了一眼于浊浪的后背,飘身回了姜烨身边。
此时有栖霞弟子跑过来在姜烨耳边低语,郭、于二人凝神一听,那人是说,在栖霞镇上没有寻到入云子。
只见姜烨先是眉头紧锁没说话,然后快步到了郭、于二人身前,盯着二人说道:“好个侠义心肠的崂山道童啊。”
二人知道她这是在借刚才墨有福说的话,显然不是夸他们。
姜烨看看于浊浪又说:“既然是旧伤发作了,就去后边包扎、休息吧,省的回头入云子再挑我栖霞山的理。”
说完转身对身后一个道童说道:“你只管带他二人去后面客房,他们自有崂山的灵丹妙药。”
此时众人看于浊浪伤的不重便不再理会他,又去谈论张凤和贺娄星比武之事,木逢春之死和这事比倒成了小事。
郭、于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于是跟着小道童到了后院一处客房内,谢过那道童后,进得屋内关上了门。
郭小剑压低了声音道:“大浪鱼,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又怎会受的伤?”
郭小剑边说边替于浊浪去了上衣,这才看出于浊浪背上果然有伤,并且伤处此前已经包扎过了,刚才和熊兴对那一掌又把伤口崩开了,此时血早已经把包扎的布浸透了。郭小剑又把浸血的布取下来,露出背部肩侧处伤口,此时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郭小剑忙又取出随身的金创药敷在伤处。
于浊浪这才开始讲述自己昨夜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