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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月光下,一群人像忙碌的蚂蚁四处打转。
希克看着眼前的空地咂舌。原本平坦的地面变得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到处遗留着炸弹爆炸后留下的弹坑,四周地面墙上被火药烧得黝黑。
几个小伙子拿着干粉灭火器扑灭四处燃烧的火,灭火器喷出的白色粉末在风中散开,随着烧焦的什么东西的气味连同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混合在一起,味道令人作呕,像是摆放了许久未经过处理的尸体腐烂的气味。
希克一脸不适地走过去,梅尔斯从他身旁经过,脸色有些发白,希克拍了拍对方肩头,后者看向他,脸部肌肉扯着嘴角强行挤出笑容,有些难看。
那个叫慕恩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活着,几人正在他身边做简单的处理,脸色都不太好看。
几人只能试着止血其他的……只能看专业医生了,他们是在没处理这玩意儿的经验。
男人两只脚基本都废了,右脚像是被大卡车压过,骨头断裂,血肉模糊的。
左脚……应该是被炸飞不知哪里去了。
慕恩身旁右臂……像是刚揉捏的碎肉做肉卷被人扔到泥里。骨头肉末混在血和的泥里,整条手臂就剩几块皮还粘着。
希克扭过头走到地上女人身边。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女人身材挺不错,虽然都包在衣服里,看上去仍旧凹凸有致,及其性感,特别是胸前的双……
哦不,应该是“单”。
她的胸保持着一半完整,另一半被戳了个血窟窿……应该说洞……
整个胸腔没了大半,像是被巨兽咬掉了一半。心脏和……那个缺了大半的东西应该是肺吧?都裸露在空气中。
半露出来的心脏上还插着根断裂的肋骨,像是什么艺术品似的。
血溅了一地。
还有她的腰部也像是被野兽一口咬掉。
腹部的衣服被撕碎小半,露出那白净好看,看起来软软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肚子。
缺失的部分被没断的肋骨撑死那薄薄的白皙的皮肤,像是隧道一样。
肠子沿着隧道口淌出来在血里浸着,断裂的部分流出一些黄白的东西。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的也混在一起,体液随着流到外边。
几只苍蝇不知趣地在上面乱飞……
希克招手,两个小伙子走到他身边。
“给那家伙找个好点医生,别让他死了。还有……”希克停顿一下,指着旁边的女人说:“给她找个牧师。”
……
克伦多靠在那辆灰绿色越野车上抬头看着月亮,黑风衣脱了下来放在车顶,上身就穿着一件和越野车差不多色的衬衫。在月光下露出胳膊健硕有力又匀称的肌肉。
希克走到他身边也靠在越野车上。
“真辛苦你了,居然还能留个喘气的。”
希克摸出香烟盒拿出一根递给克伦多,后者摆手拒绝,他就自己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
该死的打火机偏偏这时候出问题!
希克疯狂甩动,但就是点不着火,泄愤般扔了出去。
“能救过来吗?”克伦多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扔给焦躁的希克后者愣了愣接过来点燃。
希克吸一口借着吐烟长长舒了口气,心情平复了不少,才回复道:“失血过多……看运气吧。”
“咋滴,你还多愁善感起来啦……对了。”希克吐着烟圈打趣道。而后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条十字架项链交到克伦多手里。“这项链以后别让我给你拿了,万一啥时候弄丢了我赔不起。”
克伦多接过项链握在胸前,右手地画着十字。
虽然见过很多次了,但希克看着他一脸虔诚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大哥,需要向神祈祷寻求庇护的难道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才对嘛……
好似祈祷真有什么作用,克伦多脸上表情放松许多。
“那几个行动组都没事吧?”
“伤了几个,不过问题都不大。”
“人呢?都抓住啦。”
“嗯。正押回去审呢”
“货物找着了?”
“他们在找。”
“那些文件呢?”
“有人负责处理。”
“事儿都没办完你跑这来干嘛?”
希克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说道:“本人为了这次行动能顺利成功,各种忙前忙后,不辞辛苦、累死累活……抽支烟休息一下咋了?不满意啊?”
说完好似发泄似的猛吸一口,那知用力过猛被烟呛的直咳嗽。
擦了眼角的泪后看着月亮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回想自己小时候老师让他们写未来梦想的时候,自己写的可是要当大领导指挥别人做事。
现在愿望也能算是实现了……都是小屁孩儿就是不懂事,也不知道在哪大领导前面加个“最”字儿。
领导是当成了,照样每天累死累活的。
成年人的悲哀啊!!
“说起来我小时候还特想成你这样的人,当然我想要的能力比你这有意思多了,什么隐身、易容、变身、时间暂停……”
大概是想放松一下,希克在哪里回忆过往儿时那些听起来有些不正当的“美好愿望”说的起劲。
身旁克伦多却陷入久久的沉默,自他身上散发出如潮水般不可名状的悲哀。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希克……你真觉得我这样的存在,还能算是人吗?”
或者说……很早以前自己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
……
因为当保安长久养成的习惯,老金起的很早。
洗脸、刷牙。
不紧不慢地做了一顿不怎么丰盛的早餐,家里就他一个人,他自己也不怎么挑食,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填饱肚子而已。
吃完饭后本想着去走走,才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小区估计没啥人也就放弃了。
坐在老旧的沙发打开电视,里面正放着早间新闻。
努力想搞明白电视里那个女娃子说是啥。
字他都听的懂,只是连在一起就一大堆不明白。什么峰会,什么体系,什么通胀之类的,都是能听明白的字连在一起就完全成了另外的东西。
跟小时候那个教书先生嘴里念叨的什么“之乎者也”一样让人搞不明白,所以每次上课他就只能盯着教书先生的山羊胡子傻笑。
老金知道那个女娃子说的是“国家大事”,至于大到啥程度,他不知道,不过在努力理解。
以前对这些他不怎么关心。
本来嘛,国家大事有那些当官的负责处理了,自己操这份儿心也没啥用。
保安队那会儿几个人聚着,闲的无事就爱聊聊那些国家大事,老是为了那些个大事争的面红耳赤,老金在一旁看着很是不解。
你们在这儿争个对错有啥用?当官的又听不见?
大事自然有人会去管操这心图个啥?
天塌不下来的。
退下来后老金每天都会看会儿新闻,了解以前那些漠不关心的大事儿,虽然听不太懂。
可能是因为实在觉得无聊。
也可能是因为突然发现,天……可能真会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