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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叔说的有什么，指的是红包问题。一般这种都是一口价，处理好，都有固定的流程。只是这事太诡异，肯定是要加价的。加多少，这还没谈，凡叔就敢做主，让我列单子。这是肯定，他们家不会赖账。这种事情的账，就算是借钱，也会先给丧葬一条龙的人。
我看到这情况，也不太确定，虽然这两年接触过不少这样的诡异死亡，只是一时间也没个头绪，就让凡叔先去准备灵棚和棺材，其他的，后来再补充。
跟我交接的是阿军的二叔，他说阿军的已经送医院了，爸爸在外面打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这些事，他能做主。
我直接说着：“准备黑伞，先撑在这口子上面，别让人看到这张脸。我下涵道看看。”
我这刚说完，村长就拉住我的手臂：“零子！不能下去。”
“怎么了，叔。”我不解问着。就这家人的情况，这收尸的工作，肯定也是我们做，不下去看看，怎么把尸体弄上来。
村长手里还拿着手机，他刚挂了电话，说着：“这洞，常年潮湿，长度有二三十米。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确定，这样下去不是有危险吗？”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有不对的地方，我就转回头。”我应着，这活，不用说，就算我爸来了，那也是我做。
直径一米，加上里面有杂物，小孩子是半蹲着进去的。我没敢点火，怕有沼气。蹲在洞口，使劲吸吸鼻子，没有特别的味道。之后，我从村长的车子上，借来做农活用的麻绳，绑在的我脚腕上，这才打着手电筒，一点点往里爬。我有想过，阿军是把脸仰起，有可能是涵道中间，氧气少，他是抬头吸氧的。
只是爬了一段之后，我一点缺氧的感觉也没有，就里面的气有点臭味，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等我到了尸体边上，也没特别的感觉。用手碰触尸体，尸体僵硬程度已经很严重了，想要放平了拖出去，几乎没可能。虽然道师能针对穴位做按摩，让僵硬的尸体放平。但是那也要有一定的空间。就这涵道里，我都没地方放，我是没办法的。
接着我躺平了，拽拽绳子，外面准备好的几个叔，就把我往外拉。要不，就这么点空间，还有一堆垃圾在脚下，我要转个身，再爬回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等我被拉出去之后，村长叔给我递上了矿泉水。我洗洗脸，冲冲手，才说道：“尸体拉不出来，找人从上面挖下去吧。涵道都是一节节的水泥管，找到他在的那节，整个挖出来。”
我刚说完，就有人喊着：“不行！这是路口！我家下星期就要娶新媳妇了，把这挖了，那么多婚车，怎么进村。”
“你绕往村后面那条路不行吗？”我也喊着，语气明显就不好了。我这爬一圈，身上臭死了，这还有人跟我怼呢。
村长叔为难地说道：“村后面那条路，封路了。修高速路的墩子，要封两三个月呢。”
这是，我很少回村，消息不灵通了。虽然说，红白事相撞，一般都是红事的回避一下。但是现在，人家红事的一周后，这都还有时间协调一下。我朝着那人喊着：“那我们动作快点，这边一天一夜挖完，找人马上回填，就算路口有点烂泥，也不影响你家的事。”
村长叔又说：“这路口下面必须是涵道，要不水堵住了，是要淹到那边地里的。这几天，预告有大暴。”
“那挖了，马上买水管，埋下去不行吗？”
“这种开支村里哪有钱，都是镇子上拨款的。没这么快。”
我摆了村长叔一眼：“这不为难人吗？”
村长叔听我这话，估计有点生气了，直接说着：“要不叫你爸来。一起商量一下。”
黑伞给那口子挡上了，几个去学校的孩子想过来看热闹，也都被大人赶走了。这磨磨蹭蹭的，直到傍晚五六点，我爸才收工得了消息，赶过来。
我爸那身材，还有那僵硬的腰，他表示，他是没办法爬进去看情况的。听我大致说了一下，他也为难了。他点着烟，蹲在那涵道边上，想着办法。
这时候，过来的人就更多了。村里把跳广场舞的大灯给拉了过来，镇子上的一些领导也到了。不过在我们这，这种事，都会尊重民俗，没人敢提直接挖。要不，耽误了人家家的喜事，这是要被人敲后脑勺的。
有个领导应该认识我爸，给我爸递了支烟，说着：“哪有这么难办。绑着绳子，直接拉出来。这年纪，装了棺材，直接送市里殡仪馆去。你看看那这四周的人，镇子杀猪卖米的都来看热闹了。那几个，县里搞直播的都来了。这么拖下去，只怕更不好。”
我爸看了他一眼，说着：“直接拖，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人家出钱请我们收尸，我们就要干净利落完完整整地给主家办好事。这直接蛮力拖出来，只怕出来的也不是个完整的人了。”
“都要火化的，你管他完不完整呢。反正都是几把灰。”
我听着这话，直接蹲在那领导身旁，笑了笑，说道：“你看啊，他已经僵硬在里面了，卡住了。脸这么仰着，凑在那口子上。里面还那么小，转不了身，这一拉，人是出来了，但是脸皮就要被粗糙的水泥管给磨没了。出来之后，那张脸......”我倒吸口气，“那水管里面的内壁上......”我又倒吸口气。
那领导禁不住打个冷颤，挪挪脚，离我远点。
等人都离得比较远了，时间也折腾到临近午夜，凡叔已经回来了。带着人，在斜对面的空地上搭了个棚子，放着已经准备好的棺木。香烛纸钱鞭炮都已经准备好，甚至就连我们家拉死人的那面包车都已经就位。现在就等着，尸体怎么出来了。
其实，不挖，尸体出不来，他娶新媳妇的婚车也不敢往上跑吧。这挖了，路修不好，他婚车照样不敢往上跑。那家人站在灵棚里，抓着头发都秃了，基本上是十秒钟看我们父子两一眼。
阿军的二叔手机就没停过，这些事，他也没办法。
我知道，在场的人，都没办法了。其实，我有办法，只是不到最后时刻，我不能说。等到十一点，我凑到我爸身旁，就是这么蹲着，给我爸点上烟，低声说着：“爸，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继续说着：“用小鬼的魂，强行进入尸体中，调整尸体姿势，再拉出来。”
我的话刚说完，我爸猛地看向我，狠狠盯着，好一会都一动不动。我有点怂，我知道这种法子，是岑家才会用的。利用小鬼帮忙做事，首先就要有一个愿意帮自己做事的小鬼。岑家，一人一鬼一徒弟的组合，在这行业里，不是什么秘密。
我爸狠狠掐灭我给他点的烟，低声说着：“你哪天就要死在这上面。你，你那个小鬼，还在？”
我缩缩脖子：“它没什么怨气，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鬼。”
“哼！”我爸看看我，抿抿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就这么足足看了我两三分钟，才说道：“我回去睡觉了。你来处理。”他站了起来，脚麻的歪了一下。我赶紧也站起来扶住他，他却甩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甩着发麻的脚。我知道，我爸这是同意我的做法了。只是他不愿意看到我这么做。
我看着我爸骑着他那六零摩托车消失在村道之后，才走向阿军二叔，开出了我要的东西。香烛都有了，煮鸡蛋，三个！孩子的玩具，要全新的，至少两样！一个小时内准备好，顺利的话，十二点，就能把尸体拉出来。不过这个时间不太合适入棺，在场的人，能少就尽量少。无关的人，都回避。
阿军二叔马上打电话让家里的女人煮鸡蛋，至于孩子的玩具，则是安排一个侄子，连夜开车去镇子上，拍开小超市的门，让老板卖两个玩具给他。我估计他这一趟，少不了被老板骂，但是道师安排下去的东西，主家都会尽量满足。
我也没闲着，就坐在一旁凡叔准备的小马扎上，捏着我的阴沉木坠子，跟那小鬼弟弟谈着条件。
“弟弟！小鬼！出来帮忙做件事怎么样？很好玩的事情。”
“我都听到了，让我去带里面那尸体出来。”
“干不干啊？有煮鸡蛋，有玩具。”
“不干！不干！不干！”
“怕什么？就让他躺平了，我绑上绳子就能拉出来了。”
“我进尸体里，他会打我的。”
“哥哥厉害，哥哥封了他五感。你进去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可以吧。”
“我还很弱，让我爬出来，我就连根你说话都做不到了。”
“不用你爬，你就躺平了就行。”
“那我也会很累。”
“鸡蛋和玩具！”
“好吧。我帮你一次。”
看看，让小鬼帮点小忙都这么困难。岑家的人是怎么做到让小鬼帮忙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