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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出游戏之后，池歆立刻转手登录进了她的秘密聊天室：六边形的虚拟台座周围，只有JET和DA两人的形象亮着。

　　她看了一眼时钟：现在这个点儿，身为会计师的ALISA应该还在疯狂地做着计算、而经营地下酒吧的EQUI要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睡觉。

　　XIN>>抱歉DA，回避下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之前遇袭的事情告诉阿达。一方面是不希望他担心，另一方面也害怕自己这个当国际佣兵的朋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亲得就像一家人。如果其中一个出事，剩下的人都会不顾一切相帮。

　　沉默寡言的大个子佣兵用行动代替回答，虚拟形象立刻灰暗下去。

　　JET>>发生什么事了吗？

　　即使有池歆不敢保证这间聊天室是否绝对安全，正迟疑着的时候，JET那边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原本聊天室蓝天白云的背景变成了一片漆黑。

　　XIN>>？？

　　JET>>这是NINTH提供的程序，可以百分之一百确保聊天内容不被探查。

　　那个新人么？

　　池歆惊讶地挑了挑眉头：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吧。问题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内，JET对他的信任居然已经高到可以将聊天室的安全措施交给他负责了吗？

　　JET>>你也知道，网络不是我的强项。如今有一个这方面的人才在身边，他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何况，小歆，你的国家有不是有一句古话么？疑人不用，对吧？相信我。现在只有我和天上的父会听见你所说的话。

　　天上的父啊……如果听到我所说的这些话，说不定会把我当异教徒制裁掉吧？

　　XIN>>你记不记得当时，灵国上层曾经让我们参与过一个为期10天的数据录录？我当时还很小，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有做过性格调查和脑电波记录。

　　JET>>……

　　JET>>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JET>>当时我们的确佩戴过用来记录脑电波的采集器、也有被监控过日常生活。

　　JET>>怎么了？

　　不同于杰度以往风格的凌乱语句令池歆忍不住觉得：从小到大自己最信赖的大哥哥，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XIN>>那些数据，后来被拿去做什么用了？

　　虚拟现象沉默下来，没多久，头顶竟出现了离开的标识。

　　池歆耐心地等待着。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杰度重新回到了聊天室。

　　JET>>我去问了一下技术处。当初负责数据收集的人都已经离职，他们这些后来加入的人并没有接触过那些数据。所以，应该是作为单纯的参考资料封存起来了。

　　哼，恐怕真是参考资料吧。

　　看到过铃铛体内那个如假包换的MYO人格之后，一个危险的猜测在池歆的心头逐渐成形。

　　XIN>>我知道了。对了，杰度，你和大家这段时间最好当心一点吧，ASL好像又在闹腾了。

　　她依旧没有提及自己被袭的事件，只是发出善意的警告。

　　JET>>你……

　　JET>>算了，你从小就很知道分寸。总之，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不要争斗、并且控制自己的疑心。这样，天父一定会庇护你。

　　我也想要不争斗、不起疑，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啊，JET。

　　女子苦笑着动了动嘴角，随便回了个可爱的颜文字后，脱下头盔往外走去。

　　同样被禁足的池匀以练瑜一般的姿势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的笔记本电脑旁接着一堆奇奇怪怪的外部配件。

　　“老哥，我有事问你！”

　　她在池匀旁边坐下，抓过背后毛茸茸的猫爪形垫子抱进怀里。

　　作为一个绝对合格的妹控，池匀立刻将电脑一合，正襟危坐的同时还不忘整理一下在编程时被自己抓成一团乱毛的头发。

　　“小歆歆！你问吧，就算我回答不了也会帮你把答案找出来！”

　　这心意我是很感激啦……

　　池歆回给他一对卫生眼：但是这个问题如果你回答不出来的话，估计我的人脉范围内也没有别的人能做得到了。

　　“那个，老哥……你参与了主脑开发对吧。那么你告诉我，电脑程序有没有可能完全复刻出一个人的人格？我指的是像记忆、性格之类抽象的东西，包括一些只有本人才知道、从来没有透露给别人过的信息。”

　　“你这个，事实上是两个问题。”

　　池匀和JET最大的不同，就是这种时刻，他即使好奇为什么池歆会问这种问题，也会先尽最大的努力解答他的疑惑。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程序方面的天才——是用其他方面的极度迟钝来弥补的。

　　池匀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电脑程序可不可能直接拥有一个人的记忆。答案是肯定的。”

　　“首先，你的问题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你并不能百分之一百地保证对方的记忆并没有泄露。通过深度催眠和反复暗示，专业人士要获得一个人全部的记忆并不是一件难事。接着只需要将这些记忆转译编码、然后储存到数据库内，然后以涉及回忆的关键词作为开关、以对话过程中提到的过去时间和地点作为限定条件，触发程序调动数据库内含有相同关键词或是符合对话提示条件的模块、然后借用程序进行筛选并输出。”

　　“不好意思，我有点糊涂……”

　　虽然池歆已经尽可能地从池匀专业而且语速极快的解答中寻找重要的信息，却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比如说，如果有人问‘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们一起去XX餐厅吃过饭’。‘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关键词告诉程序要到存放记忆的地方去寻找时间上在三年前、并且包含‘XX餐厅’的记忆，然后作为答案提交给问话的人。”

　　给出简单明了解释的人并不是眼前的天才程序员，而是电脑水平比她好不了多少的吕文。

　　看着正从金丝眼镜背后打量着自己的男人，池歆顿时觉得心有不甘。

　　果然，吕文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她一句：“池歆，每个人的确术业有专攻，但是对语言的理解能力是作为一个社会人最基本的能力。你的天赋果然都用在打架上了吧。”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女子用力哼了一声，本来被铃铛弄得心烦意乱的情绪居然消散了一些。

　　“谁、谁说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问清楚一点！”

　　她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再说了，我又没让你解释给我听咯。”

　　真是死鸭子嘴硬。

　　吕文大大方方地在她身边坐下，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他先在正坐在法庭的旁听席上。

　　池歆提出的这个问题，让他觉得非常有趣。因为，现在国际社会上对于人工智能最大的矛盾就来自于AI到底会不会有自己的人格。

　　ASL的成员，大多相信人工智能是邪恶的产物，将会打破生命的自然轮回，使已经死亡的人的人格在系统中复生。

　　如果能够有专业人士在这方面的意见，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处理起来也就不至于那么棘手了。

　　至于池歆之前从房间里冲出来时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

　　嘛……看是看到了，但是担心什么的——他只是不希望这个蠢女人又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先前那个袭击者被她捅了几刀不说，还因为最后那一击而导致暂时性的局部瘫痪。

　　为了这个，王旭像条疯狗似的紧咬着他不放，他好不容易才将这事摆平。

　　虽然在那个情况下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但不论如何，这女人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角色！

　　不好好盯着的话，一下子又会惹出麻烦来的。

　　另一边，池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发小的表情，直到宝贝妹妹不耐烦地出言催促，才不得不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