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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顾沉一被顾瑾撒开，就不自然地连连后退了三步，直到靠稳了墙壁，才感觉好一点。
顾瑾并不搭理他，只径直走到书桌前的一台电脑旁边，将那电脑打开，捣鼓许久才招呼顾沉过去。
“你在这里慢慢看，看完之后，你再告诉我，以承泽的能力他需不需要去害你家向慎，去图谋这些责任比受益还大的东西。”
顾瑾说完，理了一下袖口，准备上楼去看看。
见坐在电脑前的顾沉此刻已经变了脸色，双目瞪得极圆，一副被震惊到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你小子不长脑子也不是这几天的事情了，你哥我也习惯了，幸好这回没有出什么事，不然三个你都担当不起，你知道吗？”
他说完就打开了门，想留这崽子在房间里清醒清醒。
可偏偏顾沉在他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叫住了他：“哥。”
顾瑾回头：“嗯？”
顾沉认真地看着他：“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向承泽站在了对立面，你会帮谁？”
顾瑾挑了挑眉。
顾沉催促他：“哥，你诚实回答我。”
顾瑾噗嗤笑了笑：“小孩子才站队，知道吗？”
他没有回答，关上门出去了。
——没有回答就是这个答案你可能无法接受。
这是成年人世界里的万能答案。
顾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个道理他清楚。
于是他看着那些电脑里的档案，心沉沉地落了下去。片刻之后又愤怒地弹起来——
操他妈的，真的是亲哥？
那厢的顾瑾并没有听见他的辱骂，只是在手握住向承泽房间的门的时候被静电电得一弹，差点惊呼出声。惹得一旁的女佣连连询问。
“顾少爷，怎么了？”
“没事。”顾瑾一边温和地安抚着她，一边忍不住将那发麻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吮了一下。
这场面实在太过撩人，可怜的小女佣不过二十来岁，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当即就失了态。
顾瑾也不看她，径直走进了房里。
房里的医生正撤下了滴尽的药瓶换上了新瓶。
床上的向承泽正在昏迷不醒。
顾瑾轻轻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床边，拉住了他因为吊水而显得格外冰冷的手。
吴管家识趣地带着医护人员离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顾瑾和向承泽两人。
人群一离去，顾瑾便将向承泽手上的吊针扯了，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支针剂来，缓缓地注射进了对方的静脉。
药效很快。
不到十五分钟，床上的人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醒，顾瑾就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阿泽，你感觉怎么样？”
向承泽看上去恹恹地没什么精神，可模样却格外乖顺：“我头有点儿晕。”
顾瑾心头一软，叹了口气：“这是这药的副作用。”
他说到这个就忍不住抱怨：“你到底是从哪儿将向慎带回来的呀，问你也不肯说，还非要我给你搞这么大事情掩盖，你身体本来就弱……”
向承泽无力地闭了闭眼睛，示弱道：“你知道我弱，还埋怨我……”
“哎，我这哪里是埋怨……”顾瑾反驳道，可一看床上的人面色蜡黄，显然是吃了不少苦，于是也就不忍心追问，只端了水过来：“喝点水会好受一点。”
向承泽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就虚弱地靠着枕头说：“阿瑾，我有点困。”
顾瑾的眼睛亮了亮。
阿泽已经有许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
尤其是在这样平和温存的气氛下。
他有心想要跟对方多说两句，可是看了看对方煞白的嘴唇，心头那些柔软的东西也就咽进肚子里：“好，你好好睡，我到外间跟医生聊聊。”
向承泽点了点头，他信赖他的样子格外的可爱。顾瑾心头大悦，快步走了出去。
他长袍带风，以至于再一次煞到了门口那个脸红红的小女佣。
对方在他身后双手捧心，丝毫不知道自己粉上的男人心头存在着另个一人。
他走后，向承泽坐了起来。
他伸出双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那个被囚困在他身体里的人，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了。
多可笑啊。
在他成为植物人之后，他和他的养兄交换了灵魂。
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还是对向承泽本人的惩罚？
他咀嚼着这命运的安排，想起昨晚入梦后的状况。
他其实自从用上了这个身体，基本上就不会做梦，一旦入睡，脑袋就像是电脑被关机了一样，再也接收不了任何信息，当然也就不存在“做梦”这种大脑运行程序。
昨日晚上一开始本也如此。
可偏偏却在不久之后却出现了意外。
他在陷入死机状态后，竟然意外被人“唤醒”了。
这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说是唤醒，但其实更像是进入了另一种空间维度。
他站在一片冰蓝色的虚幻之中，意识一点点地聚拢，渐渐地就产生了一种“我在做梦”的感觉。可偏偏又不觉得玄幻，反而清晰地知道，是有人想跟自己对话。
他警惕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渐渐地凝聚起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形，然后看着那人形缓缓地走过来，他躲无可躲，只能让那人形将手按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下意识地抖了抖。
可没办法避让。
在这个空间里，面前的人似乎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而且散发的气场很平和，让他并无恐惧和闪避的念头。
可是当对方的手触碰到他的脑袋的那一瞬间，向慎就下意识地知道了面前的人的身份。
他的“哥哥”。
那失踪许久的、真正的“向承泽”。
“哥？”他喃喃地开口。
对方却怔了怔。
“你喊我什么？”
这下轮到向慎惊讶了——
“你不是我哥吗？那为什么你摸我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认为你是我哥？”
对方歪了歪头。
“这是意识感知。人与人的意识接触就像是电流，在通畅的情况下，能迅速判别对方的身份。”对方温和地解释：“但你说的哥哥、或者弟弟这样的身份，却只是肉体持有的，并不是意识。”
“搞这么玄幻，你真是不管何时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啊！”他大声抱怨。
对方对他这样的坏脾气也只是宽容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