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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冷然点头，然后重重关上了曼晴小馆的大门。
医生们搓着手忐忑地看着那似乎带着怒气大门，很是歉疚，可偏生西苑那边耽误不得，不得不无可奈何地走了。
而门的另一边，顾沉大踏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健硕的年轻人身高体长，被电晕了数个小时候清醒，故而精神头很好，以至于推看门看着那坐在众多显示屏后面的顾瑾，脊背依然挺得很直，但话语里的底气不足还是泄露了他的惊慌：“你怎么来了？”
顾瑾抬眉看他，并不接话，反而问到：“打发回去了？”
顾沉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顾瑾手中转着一只钢笔，得到顾沉的肯定后，就停了下来，一下一下地敲击在面前的电脑桌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哒、哒、哒的声也未必刺耳，但听在此刻的顾沉耳朵里，却仿佛是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抽走了顾瑾手中的笔，然后暴躁地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冲着他哥大声吼道：“要打要杀你直接点，不要把你平日用在别人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顾瑾看着他。
顾沉紧绷着身体看向别处，不与他哥眼神接触。
顾瑾露出一个“又来了”的眼神。
他和这个弟弟从小不太亲，因为顾家两个孩子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开养在两处，他又大他诸多，性格和喜好也南辕北辙，若是各过各的也算相对安生，可偏偏顾沉是个很能闯祸的，每每闹出事儿来，父母就喊着他去处理。
美其名曰，兄弟之间加深感情，你也好树立树立兄长的权威。
顾瑾想到此处，忍不住苦笑一声。
权威没有树立成，这给人擦屁股却是擦了许多年。
“你为什么不说话？”顾沉见他哥哥良久不语，又咋咋呼呼了起来：“你不要试图这样就能恐吓我！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怕！！”
“不怕你吼什么？”顾瑾心头好笑，随口反问道。
“我……我这是生气！！”顾沉眼睛哑然许久，终于找到了立足点：“对！我就是生气！！”
顾瑾转过脸来，看着他：“你生气？你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气到要不顾向顾两家的交情，闹出这等大事来？
此刻的向慎已经找回，顾瑾心下稍安，也就将当场将弟弟打成残疾的念头收了起来。也愿意耐心听听这脑子不好使的弟弟的心里话了。
“你助纣为虐。”顾沉憋了半天，最终蹦出那么四个字来。他不敢跟他哥长篇大论，从小到大，他在理论上从来就没有赢过，久而久之就练就了一身跟他哥说话，越简单越好，其他等他哥去脑补的本事。
当然这本事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很容易挨打。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就见顾瑾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戒尺出来，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智障。
“你伸出手还是我叫保安？”顾瑾问。
“是你他妈的先问我的！我回答了你还是要打我！”顾沉十分不服气。
“保安！”
“好！！这次算我错了！！”顾沉十分刚烈，劈头打断了他的呼喊，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
顾瑾看着他布满了茧子的掌心，思考着今日带来的戒尺是否还有小时候的作用。
可……
带都带了，不管有没有用，先打吧。
他打定了主意，尺子下去就没有留情。
“这一下，打你不顾大局，身为顾家少爷，却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险些让两家因你而产生嫌隙。”
话音落下的时候，伴随着竹戒尺敲击在掌心清脆的啪的一声。
随即而来的就是顾沉抱着手掌嗷嗷呼痛的惨叫。
顾瑾面无表情。
只是拿戒尺在书桌上敲了一下，顾沉就委委屈屈地闭紧了嘴巴，再一次将手伸了出来。
有些发憷地看了他哥一眼。
这个时候，顾瑾身上身为顾家长子的气势真的是吓死人。
“这一下，打你蠢笨如猪，听信谗言。”
“这一下，打你跟人还跟丢，差点丢尽顾家脸面。”
“这一下，打你眼如目盲，品味低俗，嗜好中老年妇女。”
……
戒尺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络绎不绝，渐渐地，纵然倔强如顾沉也因为手掌开始红肿破皮，眼睛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泪花子，委屈巴叉地看着他哥哥。
试图让他哥看在他是亲生的份上，能轻一点。
顾瑾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啪唧一下。
觉得今晚这顿打怕是又不能尽兴。
可是让他对着这样的眼神他又下不得重手。
这家伙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有一点点可爱的模样。
他收起架在桌子上的手机，将刚刚顾沉挨打的惨状拍了下来，发给了向承泽。
“孩子不懂事，已经在揍了，对不住。”
信息发完，顾瑾就打算最后打一下完成这“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的仪式感就收手。
“最后这一下，打你不识好歹。”
可偏生就是这一下，原本看起来老实了的顾沉跳将了起来：“这个我不服！”
顾瑾眯起了眼睛。
“你找死？”
顾沉焉头搭脑地又缩回去。可表情看起来却显然不服气：“你就知道揍我。”
顾瑾深吸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对着他招招手：“你过来。”
顾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顾瑾搭住了他地肩膀，半强迫式地将人往外拖：“我知道你这个蠢家伙一直在想什么，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他向承泽到底是不是你想象中地那种人。”
顾沉显然十分不习惯他的靠近，被这么一揽着就僵直成了冬日的青蛙，在顾瑾的协迫下几乎要同手同脚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兄弟爱无所适从，奋力挣扎。
但顾瑾今日力气奇大，一路将人拖出了门外，一直拖到了西苑。
西苑一楼花房旁边的阳光雅间是顾瑾的办公室。
也是他平日留宿向家时候休息的地方。
原本是个旷阔的大厅，后来向承泽和顾瑾合伙做事，这个地方就改造成了套件给顾瑾用。外面是茶室和会客室，里面是书房和卧室。
顾沉就这样一路被他挟持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