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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意？为什么？”阮卿卿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能勉强维持冷静：“如果不愿意的话，为什么要告诉我？”
向承泽站了起来，将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似乎这样，就能安抚到她一般。
“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愿意提交这两个证据，而是现在不是提交这两个证据的时候。”
阮卿卿闭上了眼睛，她并没有挥开那只手，于是向承泽就当她在等他的解释。
“我们查过了向慎的所有接触过的床品以及穿过的睡衣，只有他当晚所穿所睡的这一套有问题。但……你知道，向家所有的床品和睡衣都是独家设计的，缝纫方式和印花设计都在市面上难以买到。可是这一套不同于向家其他睡衣面料的睡衣和床品，竟然会在制作上和向家其他物品一模一样。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是内部的人。”阮卿卿已经稍微控制了自己发抖的身体，但是情绪依然紧绷。
“对，如果现在我将这份证据拿出来，去查这背后的人，你说，那个人是否会选择寻找替死鬼？还是会选择毁灭证据？”
阮卿卿的身体大大地抖了一下。
于是向承泽抚摸着她脑袋的手就微微用力下移，环抱住了她的头，然后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腰间。安抚道：“敌人在暗你在明，所以，我不是不去向法院提交证据解除你的嫌疑，而是我不能去。”
“至少，现在不能去。”
他的声音很有力量，阮卿卿侧着头靠在那丝滑的长衫上，情绪略略被安抚：“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她不太明白。
对方又是请老师教她各种知识，又是给她解读向慎的产业，又是给她挡掉这突如其来的杀机的。难道是因为——
喜欢她？
呵，她得多大脸才会这么想。
她已经年近三十，当然不会这样天真。
所以才得问得清楚明白。
向承泽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答案也果然没有让阮卿卿失望。
他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向慎不能丧偶。”
——所以配偶蒙冤也无所谓吗？
她内心疯狂呐喊，最终说出口的只是干巴巴的一句：“嗯。”
向承泽站了起来，跟她告别：“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阮卿卿低声应了一句——晚安。
于是那高挑清瘦的人就迈动着一双长腿大步走出门去。
阮卿卿没有动。
却见那人走到门口，复又回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下捧住她的脸，认真道：“相信我，我能保护你和……向慎。所以你不要自作主张做些奇怪的事情，明白吗？”
她能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啦~
不过她也知道，大概是那次的逃跑让他有了防备，所以这次在对方锁定的视线里，勉强点了个头。
“你要说到做到。”
向承泽点了点头。
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阮卿卿颓然地坐在了对方刚刚坐过的凳子上，看着向承泽离开之后的满室寂静，蓦然对着空气发问：“妈妈，我该相信他吗？”
话音落地不久，手机就痛快地震动了起来。
阮卿卿接起，对面的苏明丽没等她开口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我的个傻宝啊！这个时候是问该不该相信他的时候吗？他问你相不相信他的时候，你就应该提出，让你来保管证物，或者，你提出先回家避难。而不是傻乎乎的来问我该不该相信他……既然他都说了，作案的人就在向家潜伏，那得知真相和要弄你岂不易如反掌？你还呆呆地留在这里问我——该不该相信他……”
阮卿卿不说话。
苏明丽声音猛然一顿。
顷刻，那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不愿意回来？？为什么？？”
阮卿卿不敢直言，嗫嚅着道：“妈妈……向慎 ，想跟我好。”
“好个屁！！”苏明丽气得要死，声如炸雷：“一植物人要跟你好？你是产生幻觉了吧？！我今晚就让你爸爸开车去接你，你今晚就给我回来！！”
阮卿卿缩着脖子将手机拉离了自己的耳朵，拼命解释：“妈妈……妈妈！我没有撒谎。我做梦的时候他跟我说的！！”
“做梦的事情也能当真？我看你真是在做梦！”苏明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想飞过来当场暴打她一顿。于是阮卿卿头脑一热，硬着头皮道：“妈妈，我真的不能现在走，而且现在不是还没事吗？有事的话，我会溜得很快的！！”
“快个屁！！”
“哎呀妈妈，相信我……”阮卿卿央求了好半晌，苏明丽的情绪才稍微缓了下来：“幸好，我录音了，到时候也算一份证言。”
“嗯。”阮卿卿连连点头：“对了妈妈，下个月你们出国旅游一趟吧……G国你看怎么样？旅行社我都给你们报好了。”
苏明丽警觉了起来：“崽崽你是？”
阮卿卿撒娇道：“妈妈。我是真的想让你们出去玩一趟。至少目前是这么想的。”
苏明丽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好，我跟你爸爸说说。”
自从阮卿卿毕业后，苏明丽她对她女儿的决定从不怀疑。虽然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挂掉电话的她，还是认真地跟阮听阈商量了女儿的这个决定。
夫妻俩坐在客厅沉默了许久。
最终阮听阈长叹一声：“准备一下吧。”
……
星期四的早上，阮卿卿照常还是跟顾沉一起在曼晴小馆吃的早饭。
顾沉看了她恹恹的脸色一眼，突然开口：“你知道了？”
“嗯？”阮卿卿没反应的过来。
“向慎床品的事情。”
阮卿卿这下惊讶了：“连你也知道？”
顾沉道：“我哥调查的，我会不知道？只是除了我们兄弟，应该就只有你和向承泽知道此事了。”
阮卿卿点了点头。
顾沉凑了过来：“你怎么看？”
阮卿卿摇了摇头。
顾沉看了她半晌，最终放下了碗：“近些日子我会加强曼晴小馆的安保工作，你也小心些吧。”
阮卿卿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顾沉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离开了。
她走后，阮卿卿在曼晴小馆的大门口等了不多久，就见秦沁阳带着助手提着个沉重的文件箱走了过来。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再无多话，便齐齐上楼去。
“秦医生，这一次的心理测算和上一次不一样吗？”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那文件箱试探着问。
秦沁阳笑了笑：“嗯，当然不一样，上次只是测算数据，这一次是尝试跟小少爷的脑电波沟通了，完全不一样的。”
上一次竟然只是测算……
向慎都那么应对无力。
那这一次……
“啊秦医生，我不是很明白。向慎他不是已经确定脑神经受损吗……还能沟通吗？”
“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脑死亡，脑电波还是存在的。我们今日就是要用特殊的手法，来唤醒小少爷沉睡的脑电波，然后看看是否能沟通。”
……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那如果能沟通，是不是意味着他有醒来的可能啊？”
秦沁阳摇了摇头：“这是心理测算，会通过强烈的脑电波刺激反应，来判断是否能沟通，但能不能醒来，这得看其他数据。简单的来说，其他医生负责的是让他生理上‘醒来’，我负责的是让他脑电波‘醒来’。当然，可能的是他的脑电波此刻已经是醒着的，而我，则负责通过测算来表达出他想要表达的大致内容。”
大致内容？
“这个测算不能完全解读他的想法吗？”阮卿卿继续追问。
“这是循序渐进的。需要一个过程，今日是第一次治疗，如果能沟通，我大致能判断出他的思维。”
原来是这样。
一行人已经到达了三楼，阮卿卿将扫描了瞳孔，门应声而开。
秦沁阳指挥助手去安装那个大的文件夹，然后带着阮卿卿先去查看向慎的状况。
躺在床上的人脸颊丰润了不少，长睫毛都显得格外油亮。秦沁阳细细端详着他，转头对阮卿卿笑道：“向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如果向太太生个女孩子，应该会特别漂亮。”
阮卿卿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