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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英华说话有种神奇的魔力,亲切得宛如邻居爷爷一般,阮卿卿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压下舌尖那个不字,露出个笑脸道:“我愿意的,向老先生。”
向英华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就让齐秘书带着她走了。
晚饭是在向家别墅里吃的,作陪的是那个引她进来的女秘书和另外两个男秘书,都是十分会说话的主,饶是阮卿卿心事重重,都被逗笑了好几回。
晚上八点的时候,司机准时将她送到了某个大型商场。她在里面豪爽无比地消费了一番,直到深夜才到家。
睡到第二天,她用软件喊了个跑腿的,将一些东西寄送到了父母家里。又是打车出了门。
这一次,她去了另外的一个商场。
又是一番血拼。
那一张齐秘书给的卡还没有焐热,此时已经去了大半。
飞来横财,她也不吝惜,只是借着换衣间的镜子瞄到好几个看上去有些鬼祟的人影一闪而逝。
这样的血拼直到第三天晚上。她拎着好大几袋子东西,打车回到她租的小公寓楼下,司机送她下车的时候调侃:“小姑娘家家买这么多东西,发财了啊?”
她笑着答道:“可不!接了一笔大单子嘛~”
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手不够用,她就用背关上了门,那司机在楼下略略停了片刻,抽了一支烟,看着28楼的灯光亮起,这才缓缓开走。
殊不知,那到了28楼的人前脚进了门,后脚就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巨大的背包出来,拉开拉链,翻开上层的衣服,下面竟然满满当当地都是现金。
这两天她血拼,上午买,下午退,买时刷卡,退时却让人返还现金,因为留下的比退的还是多,商场里竟无人拒绝她这奇怪的要求。
到了晚上10点,她穿上了睡衣,装作出门扔垃圾,将用垃圾袋装着的行李扔到了小区外面的垃圾桶。
最后,她在深夜11点悄悄换装出了门,值钱的东西都揣在了口袋,头发用帽子遮住,也没有走电梯,一路躲着楼道的监控去到了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旁边。
由于这个垃圾桶位置偏僻,而时间也才过去不久,那两袋垃圾显然还在,她长舒了一口气,撕开黑色的塑料袋,露出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然后拖着行李箱背着包迅速融入了茫茫夜色里。
坐着公交到了城市周边市,她租了个黑车,两千块跟人谈定了包车去外省,然后就在车子的晃晃悠悠中睡着了。
师傅喊她醒醒的时候,她悚然一惊,弹起来倒是把师傅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这一路睡到现在,倒是睡的香。十几个小时都不带睁眼的,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呢。”司机道。
阮卿卿是枕着背包睡的,她胸口挂着个老式智能机,看起来也就商场299那种,又穿得邋遢,出门之前她特意装扮了一番,穿着松垮的校服(她以前在学校里捡来的,带着年轻男学生气息的物品,被她珍藏在衣柜里,没想到昨晚用上了派场),此刻的她看起来就是个矮胖的男高中生。
见司机这么说,她也不吭声,从宽大的校裤口袋里翻出一把皱皱巴巴的人民币,数了20张递过去。司机眼尖,看到他数完了之后,就只剩下几张十块的了,于是在接过钱之后,又递回去了一张:“小伙子,是跟家里闹翻了跑出来的吧?听叔一句劝,在这边玩够了,就打电话让父母来接你回家。”
阮卿卿低头依然没有回话,接过那一百块背着包拎着行礼就走远了。司机于是也叹了口气,调转车头准备找个旅馆睡一觉再拉客回去。
跑了十几个钟头的车,才赚一千九,真他娘的累死了。
阮卿卿在街边买了一张卡。
感谢这个十八线小城镇,竟然还有这种不需要实名制的街边卡存在,她将那张新买来的卡插入那个老式智能机里面。
拨通了三日来的第一个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响声过去,在阮卿卿几乎以为这个号码要接不通了之后,那边响起了一个明显是没有睡醒的声音——
怒气冲冲且无比暴躁:“你要是广告推销的就死十八代祖宗!!!”
阮卿卿迅速将手机拉离了耳朵三秒钟。
等到那边的魔音落下去之后,才清了清嗓子:“你好,请问是【百万激萌萝莉】吗?”
那头的人再次入点炸的火药一般喷发:“去你妈的百万激萌萝莉!!你他妈是非主流吗?!中二病别到老子这……”
那声音骂道一半陡然一顿,然后瞬间飙高八度:“你是【八块腹肌民工】?!!!”
阮卿卿不得不再次将手机拉离耳边,等待对方情绪平静下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我,我来贵城玩了,我们……要见个面吗?”
那边又是一阵尖锐的鸡叫:“你来贵城了?!!!!你他妈你个负心汉还敢出现?!!”紧接着就是一阵只能和谐的口吐芬芳。
见那边情绪激动,一阵听不懂的方言夹杂其中,阮卿卿晕头转向之中奋力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有打过这个电话……”
“你他妈敢!!!!”这四个字倒是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阮卿卿顿时消了音。
那边似乎在努力平静情绪,深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半晌之后,那头开了口:“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阮卿卿看了一眼周边的建筑,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详细描述了一下情况。对方这下倒是耐心无比,磨着后槽牙也忍到了她最后一个字,才干净利落地说:“等着,我来接你。”
阮卿卿于是在街边不远处寻到了一个长条凳坐了下来,背包抱在怀里,行李箱放在脚边,坐着默默等待。
肚子有些饿,她叹了口气,翻出半个面包吃了,就有些口干舌燥,但是这里离店子和报刊亭都有些远,她买水不方便,怕对方来了见不到人,就只好生扛着,噎了两口唾沫。
这一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