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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口失踪案
Chapter 21
早在见到茅子苓本人之前, 刑侦支队里凡事接触案件的警员,都见过她的照片, 也知道她的长相, 自然这里面也包括陆俨。
因为研究案情,反复推敲,茅子苓的五官甚至已经刻在陆俨的脑子里。
可是当这一刻见到本人, 陆俨仍是不免一愣。
讯问室里, 茅子苓坐在金属材质的讯问椅上,手被铐了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是许臻和李晓梦, 许臻负责问话, 李晓梦负责记录, 而陆俨就站在隔壁房, 透过单向镜看着对面的茅子苓。
茅子苓刚来警局时, 一直戴着口罩, 如今摘下来了,露出全貌,也令她脸上那两道深刻的刀痕无所遁形。
那刀痕很深, 也很长, 从太阳穴下面一直划到嘴角, 一边一道, 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 但是却留下可怖的疤痕, 上面还有缝合的痕迹, 令整个伤口看上去像是两条蜈蚣。
除了刀伤,茅子苓整个模样也和两年前的照片上大不一样,皮肤有点发黄, 发灰, 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眼睛下有着很深的青黑色,整个脸都有点浮肿,可那双眼睛却很亮,也很锐利,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情绪平静,但眼里却有着抑制不住的轻松和快意。
茅子苓是来自首的。
自首就意味着从主观上希望从轻处理,哪怕就是判死刑也要争取到缓刑。
可是茅子苓犯案情节太过恶劣,而且是刚犯案就来自首,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几分钟前,程斐和法医科的陈勋刚刚来过,提取茅子苓的指纹和口腔里的唾液,拿回去做比对。
现在许臻正在跟茅子苓核实一些基本信息,陆俨一边听着,一边将电话打给季冬允。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季冬允说:“我已经到了,哪间房?”
陆俨切断通话,将门打开,果然见到正在走廊里徘徊的季冬允。
别看季冬允平日里不紧不慢的,好像遇到什么事都很淡定,可是这一刻,他脸上和眼睛里都有压制不住的焦急。
陆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季冬允上前一步,正要进门。
陆俨却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拦住去路。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她变化很大。”
季冬允一怔,焦灼的情绪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冷静不少。
其实他也能想到一点,这两年,茅子苓一定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也许早已面目全非了。
季冬允垂下眼,吸了口气,再抬眼时,点了下头。
陆俨这才让开门口,让季冬允进去。
直到两人来到单向镜面前,季冬允终于见到对面的茅子苓,他一下子就呆住了,双眼发直,满脸的震惊。
对面,许臻正问道:“为什么要杀霍雍?”
茅子苓一张嘴,声音沙哑极了,不像是女人,到像是个男人的声音:“为了报复。”
这时,陆俨走到季冬允旁边,说:“刚才陈勋过来检查过,她的脖子受过外伤,声带受损,复原后还能说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季冬允只是盯着对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不会儿,茅子苓便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前半段和警方调查的内容基本吻合,大约是三年前,茅子苓认识了廖云川,是在一次同学之间的聚会上。
茅子苓知道廖云川的家世背景,有意结交,聊天时也算投缘,便交换了联系方式。
当时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家聊的都是做医生有多辛苦,赚的又不多,未来出路也就那么几个。
如果是奔着钱去,就去做医疗设备销售,干得好钱就多。如果是做临床医生,熬资历熬专业,收入稳定,等从主治转到副高职称,那日子就好过多了,完全可以把法医的工资远远甩在后面。因为在江城法医工资在公务员系统里是倒数,虽然职业成就感比临床医生略好一点,但因为挣得少,所以也会为了案源发愁。
钱,就是茅子苓当时最在乎的事,所以一聊到这个话题,她听得额外认真。
当时茅子苓只有二十五岁,医生生涯只是起步阶段,以她的努力,熬到三十岁应该能出头,但这五年中她还是有机会转业的,比如从公立医院跳到私立医院。
法医自然不在茅子苓的考虑之中,季冬允在江城有根基,不用愁生活,做法医挣得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可是茅子苓无依无靠,要想在这个城市落地扎根,主要还是得有钱。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聊天中提到了兼职的事,说廖云川有门路,他是慈心私立医院的红人,现在有很多富人都时兴找家庭医生,也懒得因为一些小毛病、小问题就跑到医院里去,除非是全身检查。
茅子苓便留了心,还特意跟廖云川提了一句,如果看她合适的话,像是这样的兼职能不能帮她介绍。
廖云川笑着应了,仿佛并没有当回事。
谁知数日之后,廖云川突然联系了茅子苓,说有个私活儿,不能对外说,需要她跑一趟腿,一天下来可以给她三千块,问她愿不愿意。
跑一趟腿就三千块?
茅子苓心里一动,可还是长了个心眼,问了下地点在哪里,需要准备什么,等等。
而后得知就在江城,距离中心医院也不算远,是在某个高档住宅区里。
讲到这里,茅子苓喉咙开始不舒服。
她声带受过伤,说话多了会感到不适,还会伴随几声咳嗽。
季冬允见了,下意识转头对陆俨说:“能不能给她一杯水?”
陆俨点头,对着麦克风交代了一句。
很快,李晓梦就去倒水了。
等李晓梦回来,茅子苓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缓慢的喝了小半杯,便又开始讲道:“我不熟悉廖云川的人品,像是这样突然的兼职需求,我当时是有过警惕的。我就给我在立心最好的朋友林曾青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半小时后之后联系我,如果我没有接电话,就按照我发给她的地址报警。”
可事实证明,那一次真是茅子苓想多了。
茅子苓见到廖云川时,廖云川还带了一个护士。
廖云川负责开车,一路上跟她们交代了几点,还告诉茅子苓,那位护士不是第一次去了,病人的很多习惯、毛病护士都很清楚,到了那边护士会帮忙提示。
茅子苓这才知道,这一次廖云川只是负责引荐,因为病人是女性,不习惯找男医生,之前介绍的女医生她不太满意,想换人,茅子苓这才有了机会。
这言下之意就是,一旦茅子苓抓住机会,以后会有无数个三千块等着她。
直到茅子苓见到了“病人”本人,才发现对方是个名人,曾拍过几个广告,演过几个网剧,不温不火,后来已经很少出来了,听说是找到了金主,被包养了。
而所谓的“看病”也都是一些小毛病,除了妇科上的问题,还有身材管理,饮食调理,基本的把脉、问诊等等。
从头到尾折腾下来,对方将自己的问题都说了一遍,茅子苓也逐一检查,告诉她该怎么吃药,怎么吃饭,怎么运动,怎么保养,怎么注意卫生,内用用什么药,外用用什么药,一共消耗了三个小时。
等茅子苓和护士离开高级住宅区,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这三个小时她的嘴就没歇过,不仅要当医生,还要当保姆,身心俱疲,还要保持笑容,态度不能垮,不能觉得烦,还得将指责的口吻转化成关心。
但也因为走了这一趟,茅子苓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愿意去医院了。
那女人身上有些伤痕,有的像是工具伤,有的像是指痕,妇科也不太好,需要保养,肌肉更是有劳损现象,而且体质虚弱,为了保持身材,还要节食,营养跟不上,还在吃减肥药。
据女人自己说,她偶尔会有心悸的问题,有时候心跳会漏一拍,四肢冰凉。
茅子苓知道,这些都是吃那种早就禁止售卖的减肥药的副作用,可那女人说不能不吃,管理身材是她的职业道德。
换句话说,那就是拿青春和寿命来换钱。
说到这里,茅子苓又是几声咳嗽,这一次她咳了很久,又喝了几口水,等顺过气才说:“就因为那次进行得很顺利,所以我们就签了一份简单的协议。再后来,廖云川又给我介绍了其他客户,我都完成的很好。为了感谢廖云川,我还跟他提过要不要给抽成,廖云川说不用,说他根本不是为了要我的抽成。我后来一想,也是,我跑这一趟能挣三千块,廖云川随便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个数,以他的出身怎么会看上这种小钱。”
再后来,茅子苓在医院的工作也开始忙了,有些客户她就没法照顾周到,中间也流失过几个。
廖云川就建议茅子苓辞掉医院的工作,但她拒绝了。
她心里很清楚,医院的工作才是她的饭碗,私下看诊只是兼职,虽然短期利益来得快,可它不够稳定,难以长久。
万一她那边辞职了,这边的兼职又断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三个月,廖云川忽然跟茅子苓提到出差去历城的事。
茅子苓感到很意外,也很突然,她那时候除了上班和跑兼职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拿去研究专业了,要在公立医院站住脚,还是得钻研专业考职称,这才是正路。
茅子苓告诉廖云川,她在江城的兼职已经很好,暂时不想跑历城这条线,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廖云川就直接开了价,说这一趟的价格是三万块。
茅子苓当场就愣住了。
在茅子苓看来,她只是回答病人一些问题,治的都是小毛病,也没有多大贡献,面对的更不是疑难杂症,没想到一个跑腿费竟然比当临床医生拿的红包还要丰满。
凡事都有代价,这么吸引人的数字,一定包含了不一样的工作内容。
茅子苓一时心动,一时又很忐忑,那时候和廖云川也比较熟悉了,就问他这一趟过去只是看病么?
廖云川似乎看出了茅子苓的顾虑,这才笑着将工作内容讲了一遍。
原来她要面对的“病人”不止一个人,少则三四个,多则五六个,工作量也会比较大,问诊时间不是按小时计算的,起码要一天时间,晚上可能也睡不了,一旦“病人”有需要找她,她得随时出现。
说到这,茅子苓倏地冷笑了一声,带着自嘲,带着悔恨,眼里也充斥着血丝:“我当时很好奇,廖云川描述的事情,到底和我想象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但我知道我不能多问,一旦问了,这机会就永远消失了。做这样的兼职,最重要的就是嘴严。廖云川当初会介绍我,也是因为我对那些八卦绯闻不感兴趣,人缘也不好,不会到处跟人说我看到的东西。”
许臻这时说:“所以那次历城之行,你去了。”
茅子苓点头:“我去了,还见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为了防止照片和视频流到外面,我的手机也被没收了。那里面的男男女女,都不像是人,更像是野兽,他们彻夜狂欢,什么都玩,就算我一直在自己房间里,也能听到外面、走廊和隔壁传来的声音。”
事实上,茅子苓的工作是从第二天正式开始的,当男人们累了,睡了,才是茅子苓为女人们疗伤的时间。
整个工作量下来的确很大,茅子苓也很疲倦,但更多的是精神上受到的冲击。
她看到了很多无法想象的伤痕,如果是以一个医生的职业来说,在医院看到这样的患者,她是有义务和责任问清楚情况,进而报警的。
但是在那栋房子里,茅子苓只能忍耐,等走出去后更要守口如瓶。
她的职业良心在那一天里受到重创。
可最终,茅子苓什么都没有说,她在返回江城的路上,给廖云川发了一条微信,只有一句——我以后不来了。
廖云川没有回。
茅子苓本以为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没想到一天后,当她收到储蓄卡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还多了一万块。
廖云川告诉她:“我希望你还能来,钱可以再加。”
然后,廖云川还给了茅子苓一部新手机,说以后联系就用这个手机,还要进行微信设定,聊天记录不能保存。
而且在每次到历城的别墅之前,茅子苓都要将两部手机交给他,他会负责新手机的记录清理。
茅子苓又是一阵咳嗽,断断续续地说:“我也问过自己,我的职业良心,到底值不值那四万块钱,我也为此挣扎了很久。可结果,我还是去了……我对自己说,就算我不去,廖云川也会找别人,我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在那些人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但我没想到,我第二次去,那里就出了人命……”
第二次,有个历城当地的小演员因为负荷不了现场的“娱乐”强度,加上之前也没怎么吃东西,很快就出现低血糖现象,头晕、恶心,但那些富二代正在兴头上,根本不可能收手。
其中一个富二代还叫嚣道,老子花钱了,你就这么点本事?
小演员越来越难受,一直在勉强支撑。
另外一个女人见情况不对,就让她吃了点甜食,还立刻去叫茅子苓。
结果,茅子苓进门时,小演员已经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了。
茅子苓立刻开始施救,但很可惜,小演员最终猝死。
几个女人都吓坏了,男人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还有人说了句:“不经干啊,真特么扫兴,艹!”
直到廖云川和霍雍出现在门口。
廖云川皱着眉,好像很烦躁。
而霍雍上来就笑问:“这么快,又弄死一个?”
屋里几个富二代就开始互相推卸责任,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没太当真,后来还开起玩笑了。
直到廖云川看向茅子苓,说:“子苓,过来帮我。”
茅子苓愣了,只见廖云川上前去抬女死者的尸体,她却只能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廖云川又道:“你愣着干嘛,干活儿。”
茅子苓这才配合,一直低着头。
等他们将尸体抬进洗手间,茅子苓还听到门外有人说:“云川会处理,都去别的房间。”
男人们说笑着往外走。
有人说:“艹,那现在少了一个,怎么办?”
有人答:“你特么的还在乎这个!”
还有人说:“不是还有个女医生吗,我瞅着盘挺顺。”
茅子苓就一直白着脸躲在洗手间的门后,瞪着地上的女人尸体说不出话,她的脑子嗡嗡的。
廖云川出去后没多久,就拿着一箱装备回来了,箱子里有防护服、手套、口罩,还有一些布和药水。
茅子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直到廖云川将防护服扔给她,让她照做。
讯问室里,茅子苓将余下半杯水喝掉,额头上已经隐隐浮出一点薄汗。
她好像有点难受,却在强忍着,只说:“接下来我们做的事,我相信你们都查到了。我们用药水清洗了尸体,廖云川还让我把药水导入女死者的体内,冲洗掉里面的精|液。”
单向镜另一边,陆俨的眉头早已皱了起来,也因为茅子苓的描述,令他想到一个关键信息。
那就是在清洗过的女性尸体上面,薛芃还发现了一组指纹,其中食指的指纹上还有一道横纹,薛芃说那很像是刀伤。
可问题是,既然廖云川和茅子苓清洗尸体的时候都是戴着手套的,那么那组指纹又是谁留下的?
思及此,陆俨很快对许臻说:“问她知不知道,女死者身上留下的指纹是谁的,除了她和廖云川,还有谁接触过死者?”
许臻很快问了。
茅子苓喘了口气,身体渐渐趴在桌上,说:“应该是霍雍留下的。”
此言一出,陆俨怔住了。
霍雍的?
不,不对,霍雍的指纹上没有横纹,薛芃比对过霍雍的指纹,完全不吻合。
陆俨正想到这里,对面茅子苓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我们清洗完尸体之后,霍雍曾经进来过。他也戴着手套,只是那副手套和一般的乳胶手套不一样。他还戴着手套故意在尸体上留下指痕。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他就将手抬起来指给我看,还说那副手套是特质的指纹手套,上面有他最讨厌那个人的指纹。将来要是警方查到尸体,那个人就会倒大霉。”
最讨厌那个人的指纹?
陆俨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飞快的略过几个人。
可是就在答案呼之欲出时,站在旁边的季冬允忽然说话了:“她好像很难受……”
陆俨朝对面看去,见茅子苓已经趴在桌面上,她不止难受,而且很痛苦,双手虽然被铐住了,肘部却向腹部靠拢,似乎是肚子。
许臻和李晓梦也下意识站起身,李晓梦更是上前查看,一摸额头,惊了。
李晓梦看向许臻和单向镜的方向,说了一句:“她发烧了,特别烫。”
茅子苓:“能不能给我止疼药……”
李晓梦:“你哪里不舒服,生了什么病?”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论是讯问室还是隔壁房,季冬允更是身体前倾,盯着茅子苓的反应。
随即就听到她说:“我有胰腺癌,晚期。”
……
几分钟后,茅子苓疼晕了过去,讯问也不可能再继续,很快就有警员将她送到拘留室,并通知队医。
碍于身份,季冬允现在还不能去看她,就只是坐在原来的房间,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俨进来看过他一次,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和平复情绪,没有打搅,转身便回到办公区。
方旭这时告知,历城和春城的警员已经到了。
陆俨应了,很快就在会客室见到几人,坐下来聊了几句,便提到茅子苓。
在陆俨来之前,几人已经得知茅子苓主动自首的消息,震惊过后便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案件详情。
茅子苓虽然是分尸案的凶手,可是就多城连环奸杀案来说,她才是受害者,霍雍和那些参与的富二代才是凶手,而茅子苓就是目前唯一能提供案件详情的当事人。
陆俨便将茅子苓的病情,和她透露的“狂欢派对”的内情转告几人。
只是茅子苓到底为何痛恨霍雍,这仍是个疑问。
就在这时,陆俨手机响了,来电薛芃。
他走出会客室,将电话接起,就听薛芃说:“我们这里有两个新发现。我听说茅子苓自首了,也许这两件事对你们的审讯会有帮助。”
陆俨立刻问:“是什么?”
“在现场找到的防护面罩,姚素问从里面提取到眼泪的成分,证实是茅子苓留下的,而且她当时情绪很激动。也就是说,她在虐杀霍雍的过程里曾经哭过。”
情绪激动,曾经哭过?
陆俨只拧了下眉,没接话。
薛芃继续道:“第二件事,是现场找到的那些针剂,有肾上腺素、镇定剂,还有一些止疼剂,经过化验,发现原来它们不光是给霍雍注射的,茅子苓自己也用了。而且她还在短时间内注射了过量的止疼药。”
陆俨吸了口气,低声道:“据茅子苓自己说,她有胰腺癌,还是晚期。”
电话对面,薛芃愣住了。
隔了几秒,陆俨才听到她说:“难怪她这么着急杀了霍雍。”
陆俨叹了口气,将一直藏在心里的“隐患”道出:“现在除了霍雍的案子,其实还有件事我更担心。”
薛芃:“是什么?”
“就我刚才观察茅子苓的状态,就算隔着一层玻璃,我都能感觉到她骨子里的恨意,而且又是癌症晚期,时日不多,对于法律的惩罚想必她也不在乎。就她现在的情况,判刑后,她最后的时间也是待在羁留病房,这一点她自己也应该很清楚。但有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恨霍雍?还是说,是咱们只‘发现’了霍雍。”
薛芃先是一顿,语气也跟着变了:“你的意思是……她报复的对象也许不止霍雍,还有其他人?”
陆俨叹道:“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