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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缠绕的现实

　　范云碧显得很心虚，柳若轩看出来了，他直视她：“我，我看到了幻觉，肯定是幻觉。”柳若轩还是把看到童叶的那一刻隐瞒了，他不肯说，脑子里是一片模糊的场景：童叶就站在冰棺前，朝着柳若轩在笑，她的背后有一个黑影，它几乎把童叶掐死。

　　“又是这样，若轩，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你真的太累了。”范云碧在安慰柳若轩，也在关心他，她的态度和刚才一样是温和的。

　　太可怕的幻觉，柳若轩惊呼，大滴的冷汗促使柳若轩颤抖了一下。刚才那一幕，柳若轩不会忘记，是童叶出现在宿舍楼上，她的脚上穿了一对银色的舞蹈鞋，这双鞋就是在女更衣室少了的那一双。柳若轩看着张云碧，思绪开始在凌乱：“是，我应该好好休息，老师，我想请假三天，可不可以？”柳若轩等着范云碧的回答，距离比赛的时间已经很短了，这个时候是柳若轩向张云碧提出了休息的要求，额前的头发很乱，他的全身都是冷的。

　　“好，我批准——”张云碧答应了柳若轩。

　　帅然的尸体刺进了柳若轩这无力的视线里，他低下头微笑，不敢看向张云碧。

　　帅然真的是看到了童叶，柳若轩相信了一半，确实，他也看到了童叶。柳若轩在警告自己，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是他太累了，他依然握紧董微的手，她的手变暖了，不再是冷冷的。柳若轩笑了一笑于是，他抬起头望着范云碧和陈玲玲，陈玲玲很不高兴，她转过头来看向窗外——

　　“谢谢老师，我会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来调整我的心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场比赛，我要得到第一。”柳若轩在给范云碧一个承诺，模糊的场景又在脑子里出现，童叶的微笑，柳若轩觉得很心慌，他居然很害怕，很害怕童叶会再次出现在他的幻觉里。

　　“那就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加油，若轩。”范云碧微笑，她注视柳若轩。

　　在一旁的陈玲玲依旧沉默，她那双眼睛在张大，神情有些的古怪。

　　救护车经过一条小路，在来到河堤的拐弯处，轮胎却停止了运作，轮胎发出很强的爆裂声。救护车停了下来，司机来了一个急促刹车，他望着倒后镜凝视坐在身旁金志彬：“金警官，车胎出了麻烦，恐怕我们要耽误一些时间，我要修理它。”

　　司机的话落入金志彬的耳边：“修理轮胎要多久？我怕董微会受不住。”

　　金志彬问，语气是冷冷的。

　　柳若轩，陈玲玲，范云碧同样是紧张的，尤其是柳若轩，他握紧董微的手，但是，董微却垂了下来。董微依旧是昏迷的，车上，所有人都等着司机的回答：“要多久？”他一边望着手机上的时间——11点25分。

　　金志彬和柳若轩同时地皱紧眉头，柳若轩显得是更为紧张的，还有陈玲玲。

　　“半个小时。”司机的口吻很轻，于是，他等着金志彬的反应。

　　“不行，我们要换一辆救护车——”金志彬下定了主意，他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

　　“金警官，我怕董微会受不住，我真的怕。”柳若轩是第一在真正地关心董微，第一次，他为董微而紧张。柳若轩的改变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握紧董微的手。

　　陈玲玲和张云碧很无语。

　　司机下车开始修理轮胎。

　　河堤上的流水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边，柳若轩的视线落在河水的上面，水上掀起一层漩涡。柳若轩只是看了一眼，顺着金志彬的目光看向脸色发白的董微，昏迷中的董微低喃了一声。柳若轩听到了，他注视她，依然是一副担心的神情。

　　陈玲玲，范云碧相互地看了对方一眼。

　　车里的空气很局促，外面的流水声刺激了柳若轩，他放开董微的手，把她身上的被单盖住她的胸前。

　　柳若轩和司机，金志彬下了车，他们来到了救护车的车旁。

　　柳若轩会修理车胎，当他在咖啡厅里当服务生端盘子的那一个时间，柳若轩和一个师傅学了修车的手艺。柳若轩看着车胎，他想起了范华，那个会维修车的客人。范华是喜欢到柳若轩工作的咖啡厅里喝咖啡，柳若轩笑了一下，当他弯下腰的这瞬间，一辆在柳若轩身旁飞驰而过的大客车上，一个和童叶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了。

　　“司机——”司机谭辉权尖叫了一声，是鬼，她见到了童叶。

　　在童叶出事的那一天，是谭辉权把童叶的尸体带到火化场，他就是护送童叶的司机。

　　“鬼”谭辉权跌坐在地上，他的脑子里全是童叶刚才掠过的身影。

　　车上的人除了张云碧之外，陈玲玲却很平静，她抓紧董微的手。

　　这条小河的流水声落入了柳若轩的耳边，这流水声犹如是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是滴滴答答的，这声音刺痛了柳若轩的耳朵里。

　　柳若轩安慰正在哭泣的谭辉权，一个大男人居然就在柳若轩的面前哭。

　　跟着，三辆大客车在柳若轩，谭辉权，金志彬身后飞驰而过。汽车的喇叭声把正在沉思的柳若轩拉回了这里。

　　柳若轩第一个反应就想到了童叶，还有那个教他修车的范华。他的背影和童叶很熟悉很熟悉，难道……

　　柳若轩比金志彬的面色是更加的难看，于是，柳若轩扶起谭辉权。

　　“谭师傅，你看到了童叶？”柳若轩问。

　　“是真的，我认得，她就是在那辆车牌号码为3025的公交车上，是她，是童叶，没错，就是她。”谭辉权的记忆里全是刚才的那部客车的身影，他只是记住了车牌号码，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记起了这四个快速闪过的数字，他有超强的记忆力。

　　柳若轩的视线停留在惊恐上。

　　谭辉权对数字是十分的敏感，嘴角边扬起一抹惊吓的神色。他的脸色很苍白，几乎是失去了某些的血色。

　　范云碧下车，她来到了柳若轩的身旁：“若轩，怎么呢？”她是故意地下车，刚才，范云碧也听到了童叶的名字，还有那个车牌号码。

　　范云碧也把数字记住了。

　　“老师，我看到鬼了。”又是鬼这个字眼，它把柳若轩的视线扣住在范云碧的身上。

　　不会的，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不会——”终于，金志彬忍不住了，他开口：“谭司机，是不是你看错了。”

　　“她不是童叶，你看到的是童叶的姐姐——童谣。我想起了，那天就是童谣在童叶的坟地里出现，那个看坟地的老太太几乎被童谣吓死，她以为是看到了鬼。”柳若轩说，他拍了一拍谭辉权的肩膀：“谭辉权，你看到的是童谣。”

　　“不要怕——”柳若轩依旧地在安慰谭辉权，似乎只有他在说话，似乎只有他自己听到，因为谭辉权沉默了。

　　“真的，你不要骗我？”谭辉权又开始说话，声音是发抖的。

　　谭辉权直视柳若轩，那条小河的流水声停了下来。这里很不安静，偶尔有车辆驶过，引擎发出的轰轰声打乱了柳若轩的思绪。

　　柳若轩把爆裂的车胎抬上救护车的后尾箱里，然后，被他打开的车门又关了起来。

　　柳若轩的脸上在绷紧，车上有一层淡淡的咖啡味道，咖啡味传入了柳若轩的鼻息里。他的双手离开了门把上。

　　“是童谣？就是童叶的双胞胎姐姐？”金志彬同时地说，他看向正在发抖的张云碧。

　　张云碧凝视柳若轩，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

　　“是童谣？这两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分不清楚谁是童叶，谁是童谣。”

　　金志彬放下这淡淡低沉的眼皮，他似乎是若有所思，但又不是，他在想其它的事情，和童叶无关的，他是心不在焉地面对柳若轩。

　　柳若轩这淡静的眉心抖动了一下，范云碧也看向一语不发的柳若轩。

　　“是——”过了两分钟，柳若轩这才回答。

　　柳若轩的眉毛轻轻地弯了起来，一个意识很强烈地穿插在他的思绪里，童谣就是童谣，她不是童叶——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于是，柳若轩弯下腰在换车胎，换胎的动作很熟练，柳若轩打开白色的工具箱在修理坏的车胎。工具箱就搁置在柳若轩的身旁。

　　柳若轩在五分钟之内就把新的车胎换好了，然后，他把旧的放进了车尾箱里。反反复复拉车门的动作使柳若轩很厌倦，同时，他也在厌倦金志彬的语气。

　　这一瞬间，柳若轩似乎是看到了童谣，那个和童叶是一样的身影和容貌。

　　不，童谣——柳若轩很安静地站在金志彬的右边，他注视着这辆救护车。

　　“是——”柳若轩在回答，声音有些的颤抖，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在叫他——若轩，等我，我会回来的。

　　柳若轩跟着张云碧的身后回到救护车上，司机发动引擎。顷刻的犹疑让柳若轩有些的敏感，第一次见到童谣，就在童叶的坟地里，柳若轩就站在第九级的楼梯级上。他看着童谣的背影，她就把红玫瑰花放在童谣的坟前，这是童叶生前喜欢的红玫瑰。

　　玫瑰上的红颜色就和血一样刺进柳若轩的视线里，他惊呼，似乎是失去了理智。

　　他的头撞倒在背椅上，他的头部很冷，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虚。种种的情绪在刺激着柳若轩，柳若轩在呐喊：“童谣，童谣——”

　　童谣的出现太巧合了，柳若轩抓紧董微身上的棉被单，她依然是昏迷的，呼吸很匀称。看来是董微在昏迷中看到了什么，于是，柳若轩在猜测。他望着董微，陈玲玲和张云碧，眼神是低沉的。

　　柳若轩的手很麻痹，因为紧张，他停止了幻想的行为。

　　这个司机是第一个看到童谣，她会去学校？这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那辆客车会经过海珠巷口，柳若轩顿时变得很吃惊。举止有些许的不冷静，柳若轩的手落在半空中，搭着右耳垂的手放了下来，柳若轩在注视面色开始变成淡红的董微。

　　陈玲玲依旧低下头，依旧很沉闷，柳若轩几乎可以听到陈玲玲的呼吸声是有些许的凌乱。他们在谈有关和童谣的话题。

　　金志彬就坐在前座，聆听柳若轩的说话声。柳若轩似乎是在排练一段舞，当音乐中止下来，一切也回复了平静。

　　柳若轩大胆地抬起头看向倒后镜中的自己——神情犹疑。

　　“范老师，你不认识童谣？”

　　“若轩，我只是听说过童叶和童谣是双胞胎，童叶是有一个姐姐，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范云碧是从管理宿舍的门卫口中提起过童叶的家庭背景，她只是听说，范云碧没有见过童谣本人。猜疑心促使范云碧在幻想童谣的样子，假如让她们两个站在张云碧的面前，她也分不清谁是谁。范云碧抬起头勇敢地面对柳若轩，她在心虚——

　　救护车来到了市二的中心医院，两个漂亮的护士把昏睡中的董微抬在白色的担架上，这里就是解剖童叶尸体的医院。柳若轩闻到一层厚厚的血腥味，还有从解剖刀里发出的刀声。

　　他皱紧眉头，脚步快速地离开这三楼的楼梯级上，三楼的电梯偏偏在这个时候坏了，柳若轩和护士，张云碧，陈玲玲走上梯级，他们来到抢救室的门边。柳若轩被护士挡在门外，他这僵硬的脸上显得有些的苍白。

　　柳若轩靠近门边，眼角的余光落在张云碧的身上，于是，柳若轩后退了一步。柳若轩在回避张云碧这闪动的眼光，他惊呼，总是感觉出身后有东西。一股很恐怖的气氛带动了柳若轩的惊恐，又是慌乱，柳若轩下意识地拉紧大衣。他的手在拉紧大衣的同时，他碰触到范云碧的手臂。

　　“若轩，你不要担心，董微是不会死的。”范云碧在说，面色是淡白的。

　　“若轩——”陈玲玲低低地叫了一声，她就站在张云碧的身旁。

　　陈玲玲的右手抖动了一下，这个细节被柳若轩看到了，柳若轩把双手插入大衣里：“我担心董微会有事，是我伤害了她。”

　　“不，伤害董微的是童叶，这这和你无关。”陈玲玲的语气比柳若轩还要僵硬，她的嘴唇边扬起一抹担心的微笑。

　　忽然，柳若轩很抗拒这诡异的笑容。

　　走廊上很不安静，有病人和护士经过这里，不同的脚步声在响起。接着，外面的走廊外有人在尖叫，然后，这尖叫声停止了，这声音就停在柳若轩的听觉里。

　　柳若轩，张云碧，陈玲玲同时地看向对方，这尖叫声是特别的刺耳。

　　“是童叶？”柳若轩学着陈玲玲的口吻，他说话的声音是低低的，比陈玲玲还要低。他的思维开始变得凌乱起来。

　　在柳若轩抬起头的这一刻，他看到了男医生在手术室里推门出来，他的脚步是很迟缓的。

　　“对不起，董微她，她死了——”

　　又是震惊，柳若轩似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他要完了——董微。

　　柳若轩很惊慌，他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怎么可能，医生，董微真的死了？”柳若轩退后了几步，因为害怕，他在发抖——

　　“我在给她做手术的时候，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真的很可惜，一个年轻的女同学就这样被吓死了。”男医生把戴在面部上的口罩取下来，握在手上的面罩是沉甸甸的，他似乎是握住一条厚重的电线杆。

　　男医生在众人的面前显得很无奈，他冷冷地把整个消息告诉柳若轩，范云碧和陈玲玲。

　　男医生没有其它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