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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跟狼或许会有交流,但绝不会听羊说话的。
而锋利的刀俎岂会在乎鱼肉的感受?
在流寇们看来,无论是玄元子还是静虚观,如今都是躺在了他们刀俎上的鱼肉。
何必与他们再次多番废话?
若不是李定国一意坚持,或许现在压根就不会玄元子的到访。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攻打静虚观了。
鱼肉是没法跟刀俎讨价还价的,自己等人难得好心第愿意放他们一马(主要是不敢违逆李定国的意志),竟然还这么不知死活的想要讨价还价。
如此不知好歹,这是真把额们义军当开善堂的了啊!
所以玄元子的话一出口,大帐中立刻便炸开锅了。
“臭道士,别不知道好歹,正当额们义军是吃素的啊?”
“十万石粮食,一颗粮食不能少!”
“少将军,别跟他们多废话,直接打上山去吧!额们先杀了这鸟道,然后屠了他们的鸟观,杀个鸡犬不留,到时候,额们要什么没有。”
“就是,俺老陈愿意打头阵,不怕了那鸟观,俺们愿意提头来见!”
........
大帐中群情汹汹,对着玄元子怒目而视,污言秽语不觉,而且看神情,貌似是要将玄元子生吃了一般。
眼见至此,李定国这才笑了笑,对着玄元子说道:“玄元道长,不是本将军不愿意,而是出来的时候义父有个交代,更何况军令如山,再加上大家伙都不是很愿意跟你们静虚观谈和!军令军心如此,本将军也难为啊!
“今天之所以还愿意对贵观先礼后兵,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们是出家人,本将军不愿意杀戮过多而已,还请道长跟贵观前千万不要自误啊!”
“穷鼠尚且啮狸,本观易守难攻,将军深知之,何况观中尚有壮丁数千,可以为兵,将军当真半点也不顾及手下将士性命?”玄元子颇有些挑拨之嫌地问道。
“哈哈哈哈”玄元子话音一落,帐中诸人却全都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即从义军,自当奋力报效,若是敢死之心,义军养它作甚?”李定国大笑道。
玄元子闻言,瞬间脸色铁青。
玄元子可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自然听说一些规矩。
流寇携裹甚众,自然不可能将所有携裹的百姓都当属下看待了。每次携裹之后,都会讲新来的百姓简单分列一下行伍,然后驱赶他们去厮杀。几次不死之后,才能拨入步队,算是正式入了伙,成了自己人了。
至于老营,那自然就更是积年流寇,等闲不会派来参加这种无关轻重的任务了。
而今天,这支流寇带来的队伍里,恐怕大部分都是新携裹,还没算得上入伙的百姓吧!
所以,这些人就算死的再多,恐怕流贼也不会在意的。
毕竟,百姓多得是,死了再去抓就是,有甚要紧的?
“将军就不怕玉石俱焚,到时候劳而无功?”玄元子几乎是咬着牙威胁道。
“那有如何?”李定国呵呵一笑道:“本将军随父王转战多年,破城灭寨无数,岂能在乎这等小事。”
“只是,贵观如是如此,恐破观之后,再无遗类啊!”李定国反威胁道。
毕竟,再如何破观之后大杀特杀,都总会有人活下来。因为义军也是需要补充的。静虚观中那么多人,义军总会收留一些有用之人。
而李定国这番话,却是告诉玄元子。若静虚观真的烧掉了粮草,恐怕连最后一点活下来的人都不会有了。
玄元子闻言,顿时就不说话,脸上虽然平静,可挡不住胸口的呼吸猛然粗重了起来,好半晌才缓缓平息了下来。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知道了,就那不知少将军能否还可以宽限些时日,贫道也好回山劝劝他们!”玄元子苦笑了一声,算是认输道。
其实,玄元子本就没有对轻易说服流寇降低价码抱太多希望,先行提出这个也不过为了有枣没枣两杆子,图个万一罢了。若是不成,自然就是另外一个目标了。
拖~~
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以拖待变。既是为了给静虚管真去足够的时候准备防御,也是存在拖时间,等待朝廷大军来援或者流寇自己拖不起自己退走罢了。
“那不知道长准备怎么说服贵观的那些同门?”李定国笑问道。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天尊!若是山上那些同门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玄元子看了看外面的那一大片正在干涸的血色,以及那些无头的尸体,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回答道。
“那不知道长需要多少时间去说服?”李定国突然死死盯住了玄元子,一字一句第问道。
“本观人数尚多,众口不一,可能会需要多一点时间,所以贫道希望。。。。”玄元子斟酌第说道。
只是还没说完,便被李定国打断了。
“本将军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道长还是想清楚了再说得好!”李定国终于没有了笑脸,开始一脸严肃,用半点不容置疑第口气警告道。
“十天如何?”玄元子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道。
“哦!”李定国笑而不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五天,五天如何?”玄元子当然懂李定国的意思,不得不立刻改口道。
“不可能!”李定国摆了摆手到。
“明天日出之前,贵观若是还没有答复,本将军立刻率兵攻山。所以道长还是不要再抱什么拖延的打算了,一切好自为之吧!”李定国说完,立刻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少将军。。。”玄元子还想再争取一下,如是开口道。
“不用多说了!”李定国摆手,然后命令外面的亲兵到:“你们替我送送玄元道长。”
“哦!还有,把外面那些尸首用席子卷了,跟道长一起送回山上去吧!”
玄元子下山一趟,也仅仅换回了半天的时间。更·带回来了好几百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
送尸体上山的流寇们兀自洋洋得意而去,留下一地惊恐,以及不安。
“大师兄,这事?....”玄非子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大门前一干吓傻了的众人,赶紧趁着所有人被外面堆放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将自家大师兄一把拉到了僻静之处,有些担心地问道。
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静虚观也没有这个本事把消息隐藏起来。想必,用不了一时片刻,静虚观内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流寇这是在赤裸裸地恐吓,是在扰乱静虚观的人心阳谋。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应付得来又是一回事。
生死大恐怖,面对屠刀,能有勇气坚持下来的不多,顾头不顾腚,为求多活一会儿便可以不惜一切的蠢货却肯定不少。
哪怕他们自己也明明知道,哪怕在如何下跪恳求,也不可能活下去。
“师弟尽可放心就是,师兄我知道怎么做的!”玄元子叹了口气,突然一脸严肃地小声道。
“师兄!”玄非子心头突然一跳,脸色有些复杂喊了一句了道。
“人多口杂,不用多说,你尽可当一切都不知道就是!”玄元子
“玄元道长,您倒是说话啊!流寇究竟提了什么条件啊?”玄真大殿上,静虚观的所有管殿以及躲进了静虚观的头面人物都来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一起看向了刚刚下山谈判归来的玄元子。
“交出所有粮食,以及所有青壮男子!”玄元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脸铁青地从嘴里咬出了几个字来。
“什么?”满大殿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听说现今,南阳城外流贼攻城甚急,附近的村子估计都被祸害光了,没有人去当签军,流寇此次要人,估计就是要拉去填壕的啊!”
“这群杀千刀的流寇啊!不得好死啊!他们。”
“那一去,还回得来吗?”
“这,这,这怎么能行!”
大殿之中,刚刚还明显有些犹豫摇摆的人们顿时就炸锅了。
要知道,跑到静虚观来避难的都是一家家的人啊,就算抛开血脉亲情不提,光青壮男子是家的顶梁柱这一条,就不可能啊!
没有家中男丁,剩下一群老弱妇孺,在这滔滔乱世之中,不一样活不下去?
“看来是没得谈了,着老天是打定不让我们活下去了啊!”
大殿之中哀声,骂声响成一片。
显然,流寇的“条件”是无能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事到如今,也唯有拼到底了,反正都是一个死,咱们就是死,也不能让流贼好过”大殿之中,所有人都还在哀叹遭遇的不幸,以及愤怒于流贼的狠毒时,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却突然从大殿的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一个年过四旬的老头突然站了起来。
此人可不就是家住静虚观附近的李大员外(地主小老爷)吗?
“投降是死,战死也是死,你们以为没了这山上的男丁,流寇就会放过这山上的老弱妇孺吗?”李大员外一脸严肃地反问道。
“至少,死守的话,我们还有地势可依,有天险可守,静虚观内存粮充足,更有上千男丁从志成城,流贼没那么容易攻上山来的。”
“这不是为了谁,全都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的妻子儿女。做男人的,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护不了,要之何用?”地主小老爷这话说得相当激烈,不知不觉中竟然都带上了一份难得地气势。
将大殿中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全都傻傻地看向了他。
“不知大家以为在下说得可有道理?”李大员外扫了一眼殿中众人问道。
“李员外,你可就一个儿子,当真舍得送他去跟流寇拼”人群中有好事之人问道。
“打虎亲兄弟,沙场父子兵。不仅我儿子会去,就是老朽我,虽然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但一样提的动刀,杀得了贼寇!”李大员外毫不犹豫地一字一句道,宛若金石。
“好!”李大员外话音刚落,静虚观观主玄非子率先叫了一个好,随即便站了起来对着众人一稽首承诺到:“福生无量天尊!今日,大家为护我静虚观,以及这静虚观数千条人命而死,我玄非子也已静虚观观主的身份,在这三清大殿之上,于三清祖师面前承诺,若静虚观得渡此劫,凡此战之壮士,无论死活皆与山外水田十亩相赠。只要静虚观存在一日。死伤壮士的父母妻儿,静虚观都也一力养之,必保他们衣食无忧!”
分田?
养孤?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大家脸色都有点古怪。
这一招高吗?
这招当然高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静虚观的这个决定只要传播出去,别说观内的这些穷人们会士气大振,就是外面的流寇,说不得也得心动。。
只是这一招正的适合静虚观吗?
大殿中,有人微微叹了口气,却终究没人说什么。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他们如今可都是托庇在了静虚观,静虚观若是破了,大家谁又能逃得了?
利出一口,现在,大家的利益一致,谁又会那么不识趣地指出这里面的不妥之处?
就算日后有人想找麻烦,有大殿中这么多本地士绅转圜作保,静虚观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殿中众人商议一完,众人皆鱼贯而出。唯有玄元子留在了大殿,盯着自家师弟看了半晌,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或许,作为一馆之主,我真的不如你。”
“人心鬼蜮,终究失之正道。师兄你不怪我耗费了静虚观的财气才好”玄非子不以为然地笑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静虚观这些年来,实在惹眼太过。今日之劫,不算冤枉。师弟你能辩此因果,头谈何伤了观中财气?”玄非子一笑道。
“何况这乱世之中,钱财又何尝不是惹祸的根苗。修道之人本就不该太过执着这些身外之物,这些年是我们太过虚妄,以至于坏了修行本义。”
“何况静虚观时日太短,底蕴不足。比不得那些名山大观。借此事,散尽了观中钱财,从此清贫度日未尝不是件好事。”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静虚观外的半山道上边突然传来的几声犬吠。紧接着观内瞭望的塔楼上铜锣大响。
一时间,观中之人全都被惊醒了,然后听得外面的动静,所有人得心都紧跟着揪了起来。
“有流寇偷袭!”很快,消息便被传了进来。
不算一个坏消息。
流寇偷袭,然后被守在半山腰盯梢的岗哨发现了。
几个岗哨都是山中猎户出声,不但箭术好,眼神佳,然后潜伏观察的本领肯定也不会差。
毕竟,猎户进山打猎,呆在深山老林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是常有的事情。若是连流寇偷袭都发现不了,早就被野兽什么的吃掉了。
偷袭的流寇在厉害,黑夜潜行的本事能比得上山中的野兽。
流寇被发现,偷袭自然失败。
也没怎么与躲在林中的几个猎户纠缠,便匆匆退回去了。
观中诸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提心吊胆地等待起了接下来的了流寇攻山的到来。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开始默契地准备晨炊。
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乱世之中,人命再贱,也得给顿饱饭,当个饱死鬼吧?
“砰砰砰!”随着山下三生号炮响起,流寇的大营中,一对对流寇鱼贯而出,也没排什么阵列,反而是三三两两一对,一手持刀,一手扛着新做的木墩,沿着山道慢慢逼来。
“这是赢(弱)兵,是用来消耗我们箭枝檑木,试探虚实的!”静虚观的钟楼上,玄非子远远看着山道上蜿蜒而上的流寇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