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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们哪里来的?不知道此处规矩么,到了我这黑瞎子山,也不知来拜码头!”黑胖子扛着大刀,被人前呼后拥,得意威风。
小姐马车旁边的护卫头子,驾马往前几步,朗声道:“不知几位贵爷在此,有失远迎,我们也真不知这里何时也有了绿林好汉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上哪去?”黑胖子指挥若定道,好似吃定了这些肥羊。
护卫首领,行江湖礼道:“在下周安明,以前在京都也小有名气,这次也只是护送老爷内眷回府,并无甚多金银财宝,几位好汉还请行个方便。”说着周安明从怀内磨出个牌子,拿出来亮了亮,接着道:“我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几位的茶食钱,我们包了,还请让开一条大路,我们安然离去。”
黑胖子后身拥护着六七人,同时哈哈大笑,心想,你这人还敢说自己以前小有名气,连不是什么重要人,这种话都敢说,岂不是更让人无所顾忌了。
“少废话,没钱哪都甭想走。”黑胖子道。
周安明脸色大变,知道要坏事。
三人也在后面慢吞吞,看到这里,不觉暗笑,这些劫匪才真是个雏,人家说不重要,只是客气客气,官面话,手中亮出的牌子,已经表明了,是官场中人,暗忖这些匪徒,真不知个天高地厚。
杉擎苍道:“这些半路强盗,应该和昨晚暗探一伙,怎么,咱们帮不帮。”
“要帮这也是你业务范畴,你自己去。”天穹宇说着,驾马不管不顾往前走。
前面正好争执不下,此处又只有一条路,恰好天穹宇要从此过。
管家和周安明商量着,但那些强盗,显然不想给面子,无论提什么人出来,都没用。盘道没用,看来只能用强了,但对方有将尽三十个人,虽都破衣拉嗖,不是什么正规军,但己方只有五名护卫,管家暗暗担心。
“这位路爷,咱们还是再商量商量,如何?”
“商量什么,小的们,给我搜!”黑胖子下着命令,“嘿,一寸也不要放过了……咦……”
那些劫道的,瞪着大眼看天穹宇,就这么无所顾忌穿行人群间,震撼于竟有这么胆大的人,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黑胖子使个眼色,一名手下上前,指着天穹宇道:“你什么人,想不想活了还……”
“滚!”那人还没说完,就被天穹宇一个字截断,后面季亦浓和杉擎苍心中好笑,这家伙是抢了天穹宇的台词。
那手下被天穹宇的气势镇住,有些懵,呆呆发愣,但吸引了强盗们的目光,都围了过来。
马车内的小姐,看到这一幕,更紧张了起来,抓着窗帘布,指甲扣紧。
黑胖子被簇拥着,上前昂首,自以为还有几分老大气质,‘居低临下’的,费劲抬头,望着坐在高马上天穹宇,道:“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天穹宇头都不回,继续向前走:“凭你也配问?”
一旁瘦手下听不过耳,骂道:“你他妈的!怎么跟我老大说话呢!”
说着四五人,就朝天穹宇围过去,都是大砍刀。
季亦浓和车内小姐,同时一惊呼,区别是前者担心强盗,后者担心天穹宇。
随着冷哼一声,也不见天穹宇出手,无二剑尾一摆,一道浑然剑气,磅礴而发,如一个光晕般爆开,从人群中间五彩斑斓扫去。
虹光乍现,盗匪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对方衣袖太快,也没见什么动作,就感到一股撼动山河的气势奔腾来。
天穹宇整理好衣袍,权当什么事没发生。
地上,连着黑胖子,已经倒下一大片。
车内小姐再次惊呼,没想到这人看上去,俊朗朗,瘦弱弱,但出手怎就这地不凡,举手投足间……都是那样完美,看着看着,想着想着,脸就红了,回头看了看伺候的老妈子和管家,小姐心虚了下,有些害羞,赶紧拿起手帕,扇扇红彤脸颊,自己调整好。
护卫们更惊,没想到这三人中还有高手存在,还好昨日没有动手,要不……
最不敢相信的,还是这群盗匪,没想到这家伙,一招就有如此大威力,其实……连对方出招都没看清。
“老大死啦!”
这一声,不知谁叫的,人们的心绪如洪水溃堤,破的极快,头没了,手下瞬间鸟兽散,转眼间跑个干净,一开始都把黑脸胖子给落下了,后来才又回过来几人,把他们的头抬走。
始终,天穹宇连一个滚字,都懒得再说。当然也没见到马车内,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
小姐总是和深闺相伴,斗鸡都没见过,平时连个说话大声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杀人了,如今,却见如此英俊神武的郎,不心动才怪。
管家和护卫赶紧上前去攀交,相邀一路,心中同想,刚才人多,如果不是这三人,那就不好收场了。
“怎么还不走?”天穹宇觉得这两人太慢,又骑马折回,听得他们邀请,对杉擎苍不耐烦道:“这活要是也是你的,我可没这功夫,好人你自己做去。”
杉擎苍哈哈笑道:“几位别介意,我这兄弟就这脾气,我们三人也的确有事在身。”
季亦浓劝解天穹宇道:“能送就送一程吧,小女子在外,怪不容易。”
若不是季亦浓说话,天穹宇非要回绝杉擎苍一句,谁和你是兄弟啊。
季亦浓道:“昨天你也看到了,估计是有人故意针对,早就踩好了盘子,不知一路上还有多少危险。”
天穹宇眉头一皱,越这样说,他就越不想送,他本就极怕麻烦,这一看,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暗中针对,搞不好还要惹一身骚。
“哼,世上的事多了,你管的过来么。”
季亦浓委婉温笑:“自是管不过来,但既然遇上了,就管一管吧。”
“哼,自己人的事,怎么没看你这样上心。”天穹宇对季亦浓这烂好人也没辙,冷笑道:“狗拿耗子。”
季亦浓苦笑。
小姐提步下车,赶紧走到天穹宇面前,矜持一礼道:“今天多谢侠士出手,小女子程璐,这份恩情,感激不尽。”
天穹宇眼一撇,望向别处去,没答话。
从这件事起,虽然天穹宇有些不冷不热,但所有人都对三人改变了看法,除了老妈子还一直冷着个脸,就像谁欠她五吊钱。
一聊才知道,原来程小姐一行人,也是去信阳的,这下好了,不同路也变同路了。天穹宇虽无奈,但也只得如此。
管家和周安明是最开心的,这一路安全算是有保障了,车上的茶水点心,没少给三人送上。
行车时,小姐不经意间,正好与天穹宇四目相对,脸上顿时绯红一片,迅速将视线移了出去,手指缠紧,一阵慌乱。
之后,程璐时不时,不自主往天穹宇这边瞟来,还不到二十,作为女眷,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管家护院和有限的亲属,没见过什么男性,就算见过又如何,又怎能见过这等孤傲俊美的男子。
杉擎苍作为神捕,自然随时都很关注别人行为,桶桶季亦浓胳膊,含笑道:“你发现了么。”
“什么?”
“咱们这兄弟,嘿嘿,很有女人缘啊。”杉擎苍嘿道:“你没发现这程家小姐,总偷偷的往这边看么,自古美女爱英雄,这无心插柳了一桩英雄救美,偏偏这家伙这张冷脸又俊美非凡,你说这小姐能不动心么。”
季亦浓一笑:“你这番话可别被他听到。”
“嘿。”
“听到什么?”天穹宇看两人嘀咕,侧耳道。
“夸你呢。”
“嘁。”
一路上,只有天穹宇急着赶路,嫌弃这帮人太慢。
芳草碧绿,春意在明媚阳光下,伸着懒腰,让人喉咙发痒,身上渐暖。
中午,赶了半天的路,倦了,人们都懒洋洋,只有程小姐,还没从兴奋余温中缓过劲来,幻想着与青俊少年私奔,幻想着仗剑走天涯,想着想着,脸又红了,用手背打打脸颊,自己都骂自己怎会这不争气。
城外十里长亭,众人没做休息,继续前行,因为还有不到十里,就是信阳了,越靠近大城,路越平坦好走,不再是羊场黄土小路,而是笔直被碾子压过的石子路,宽阔没有泥,下雨也不怕泥泞难走。
自从看到城墙的轮廓,程小姐的心就沉了下去,知道,离分别的时刻,已经不远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又见到这位少年侠士,虽然有点冷,但也酷酷的,挺好……
果然还没入城了,杉擎苍就奔马过来,说要告别,管家和护卫首领周安明,自是惋惜,继续挽留,只不过这时候,虚情客套多了些,真意少了些。这时安全问题自是无碍,两人也无所谓他们去留,完成任务是首要,这些有能耐的义士,能结交自然更好,但管家和周安明也清楚,自己也没资格和人家续交情的。
最急的还是程小姐,见心中的冷俊情郎,连告别的话都没有,就拔马而去,看着那背影出神,心里有些酸,不知何时才能见了,也许,一别就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