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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陈卫红见大哥支在门口:“怎么不进去?”探头看见林铭达、林泉坐在正厅里,嘴巴张了张,没发出什么声音,将陈建国拉出来,小声的问,“他们俩怎么坐到里面?”
“我们是不是跟三妹家来往太少了点?”
“也不能算少,上次小仨出车祸,我还托人送过去二百块钱呢,你跟二哥倒是没表示,怎么回事?”
“林铭达与耿书记是同学,赵增得到耿书记的器重,多少跟林铭达有些关系,小仨好象跟省委顾副书记很熟,顾副书记这次下来,好象是冲小仨的面子来的……”
陈卫红张着嘴半天忘了合上,脸色灰败,仿佛让陈建国的一句话戳破她盛气凌人的气势。
“不可能吧?”陈卫红安慰自己,“小仨屁大的人,连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有,能整多大的事情?”
正厅的酒位有些乱,都是顾宪章点的人。陈建国这些年专营的眼光让他看出些门道来,众人之所以会聚集到这栋宅子里来,不是因为离任多年的陈然,而是那个他们一直漠视的林泉。
陈建国内心煎熬,他与陈卫红站在院子里绝不好受,进,进不得,退,不晓得退到哪里去?过了许久,陈建国拍了拍大脚,说:“去找建军拿拿主意。”
陈卫红记性当然不会坏到将刚才的事情忘记,也不会将林泉刚才盛怒的眼神忘掉,心里更是忐忑,脸色铁青,手指稍都禁不住微微发抖。俩人顾不上招待客人,低头往外走,碰上端着酒杯走过来的老二陈建军,一左一右夹着他的胳膊,就往院落里拖。
“怎么了,怎么了?”陈建军嚷嚷着,“你家小晋的领导,金彰金局长,我给请来了,你倒躲起来了,我刚帮你陪了三杯酒。”
将陈建军拖到一边,陈建国倒不晓得要说什么,嘴唇嗫嚅了几下,丢了颜色给卫红:“老四,还是你来说。”
“我说啥?”陈卫红声音有些走样,“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什么事?”陈建军诧讶的看着他们两人,“你们都怎么了,好象给别人打了一记闷棍?”
陈建国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苦,确实,感觉有些苦:“你到爸那个房间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难道还有妖怪了?”陈建军疑惑的走过去,回来事,失神落魄,踩了一粒石子,差点栽了一跤,旁边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心事重重的走到陈建国,陈卫红边上,声音都有些抖:“我说这些款儿、腕儿,怎么可能不请而到呢?”
“你看到什么了?”陈建国问。
“徐建给老爷子敬酒去。敬到的林铭达跟前,死活按着不肯让林铭达站起来应啊!”
“天星湖地徐建?”陈建军讶异的问,转头刚好瞥见徐建地那辆bm70,禁不住打一哆嗦。忙拉建军、卫红到院子后面合计去,但是他们能合计什么呢。他们根本就不晓得为什么林铭达突然受到这么高的待遇,为什么林泉这个小辈人能挤到正座上去?
陈建国仗着他跟耿一民有几面之缘,端着酒杯进去敬酒。
陈然挥了挥手:“你去招待外面的人去,这里不用你添乱!”
陈建国尴尬的站在门口,进,进不得,退,又不甘心,苦着脸,陈然的话再重点,他都能当场哭出来。
林泉受了点恶气,见陈建国僵在那里,冷淡的说:“大舅要我给你让座呢?”抱起坐在膝盖上的小思雨,就要站起来。
“不,不……”陈建国见林泉真要站起来,心慌手乱,酒杯里的酒都泼出大半,“好久没跟三妹夫喝酒了,过来碰一个。”没敢抬头看人,慌忙将酒杯里的残酒喝光,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不管怎么说,都是陈家的人,看到陈建国在外人面前出丑,林泉心里轻叹了一声。林铭达伸脚踢了他一下,林泉凛然一醒,抬头见姥爷陈然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林泉倒为自己的不冷静后悔了,要真让姥爷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寿辰,真是罪过大了,不正是大舅、二舅、小姨他们不争气,姥爷才将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来的吗?
林泉想到这里,也担心起方楠的感受,毕竟小姨陈卫红地那些话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陈建国三兄妹,属于这么一种人,你打他骂他,他倒是不难受,你要是不答理他,他就更忐忑不安了。陈建国给林泉的话挤兑出来,心窝里仿佛塞了一千只蚂蚁,挠他的心窝子,坐立不安,又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又做错什么事惹得林铭达佳人不快。
吃过中饭,歇了一会儿,顾宪章就告辞离开,林泉、耿一民等人车队送到出静海的告诉路口,顾宪章不忙着回省城,要先回巩义的老家。
虽然说夜宴才是正宴,但是远不如午宴精彩,顾宪章的离开,张权、向义山、陈明行等人就没有必要留在老宅,脸色都相当差的离开了。林泉冷眼看在眼底,顾宪章地出席,确实出乎林泉地意料,内心也有些受宠若惊。也晓得顾宪章出席会再次惊动张权、陈明行等人,有点怕陈明行警觉之后,联投那边的动作可能藏不住。
但是真正的身临其境,林泉心里的担忧却少了一些。今天无疑是耿系势力地大示威,以张权官本位的思想,只怕会更加防备耿一民从官场地规则下手,毕竟身为省委排名耿一民等人回到老宅,那正厅还萦绕着酒香,赵增问林泉:“单独拿出来的那坛酒是什么酒,我也算喝过不少好酒,都不及这酒香醇。”
林泉笑道:“道光年间的窖藏,我有是偶尔搞到四坛。可谓可遇不可求,放在窖里,酒香四溢,其他藏酒都要增一分香。要不是顾书记过来,这坛酒还真不会拿出来宴客,这算喝要经过勾兑才能喝。现在分给顾书记两坛,估计姥爷这辈子都不舍得喝剩下的一坛。”
赵增没有问这四坛钱是多少搞来地,想必代价惊人,茅台八十年窖藏勾兑的精品酒就要上万,道光年间地窖藏,大概是嗜酒人梦寐以求的珍宝。难怪酒放后备箱里,顾宪章坐车里,还不放心的下来看了两回,要真打破一瓶,连死的心都有。
“小仨……”
林泉看见四姨陈卫红站在门口,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后宅院里,偏厅摆开四桌。刘华东、徐建、骆益同、朱云天四人一桌,姜志明、陈而立、柳叶天、司伟庆四人一桌,柳叶天那桌各人面前堆着钱,刘华东那桌每人面前都精光的,赵增好奇的说:“大富豪打牌都不带钱?”
林泉小声的说:“十万八万的,搬来搬去的多累,旁边有人记点。”
见耿一民进来,大家都站起来让他上桌打牌,耿一民笑道:“你们有谁敢赢我的钱?”
林泉笑了笑,说道:“要不喊上我爸,我、耿叔叔,还有赵增哥,四人打牌就没谁让谁的,姥爷打牌太慢,不然让他来也合适。”
四人到正厅,陈建国要跟着进去,陈然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耿一民拿着牌,半天没有洗牌,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林泉:“亚东新城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我让人偷偷的搞过检测,每平方米的成本不会超过四百元。”林泉点点头。
亚东新城是丽景集团开发的经济适用房,但是年中交房时,出现大面积开裂与渗漏,承压结构远远达不到标准,也就是说,亚东新城建成就成了危房。拆迁户自然不愿意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去,张权如今行事不像以前那么蛮横,但在他与陈明行的瀚旋之下,作为施工承建方地静海建总主动承担下这次责任,而真正获益的丽景集团却安然脱身。不管亚东新城的质量问题如何收场,静海建总都要承担巨额损失。
天星湖在滨湖花园每平方米的建筑成本控制在六百五到七百之间,就算这样,经济适合房的利润也在20%以上,丽景还真敢伸手要钱。
不过林泉倒没有太大愤恨,受这次事件的影响,市场上大量的抛售静海建总的股票,给联投偷偷摸摸的大过你吸纳创造了条件。
“不单单这样,丽景是静海建总地大股东,这些年来,静海建总给丽景占款以及抵押贷款,超过十九个亿,加上资产转移,丽景有一半以上的家底都是静海建总的,国有资本流失将近十个亿。”
林泉笑笑,000新股上市价是十五点七元,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迅速攀到三十七点八元,之后就陷入漫无边际地阴跌,这个过程之后,在张权的直接干预下,不停地向特定对象增法新股,总股数又最初的两亿,一直增加到十一亿。静海建总的假帐再也做不下去,连续三年亏损,给标上st退市警告,现在的股价在一点三到一点六远左右徘徊着,相对国有股,那些无知又无辜的股民被打劫得更多,复权之后,损失超过五十亿。
林泉说道:“陈明行、张权不会坐看静海建总的控制权落到别人的手里,不然光是清偿占款与解除抵押贷款,丽景就要拿出十九个亿来,还有以前的陈年旧帐,他们怎么会敢失去对静海建总的控制权?”
“国资委转让的那部分股票权不够用?”
林泉说道:“耿叔叔,我不瞒你,我手里的资金现在勉强够用,但是这要收购计划一公开,这点资金就远远不够。丽景是静海建总的大股东,收购计划不可能绕过他们。到时,丽景启动毒丸计划,我该如何应对?丽景可以宣布对静海建总的重组计划,在二级市场扫进股票,一是争夺控股权,更重要的是将股价抬高,让我的收购计划流产。当前股价是.3元,如果股价涨高一倍,国资委还能以.3的价格将股权卖给我吗?”
依照惯例,股价转让都以前二十个交易日的加权平均股价转让。股价在高位运行,国资委却以低价转让,无疑将出卖国有资产的把柄送到张权、陈明行手里去。
“你的意思?”
“给我点时间,我已经在二级市场吸纳静海建总的股票,大概还需要四到六个月的时间,才能吸纳足够多的股票,当然,我不认为收购静海建总是唯一的办法。就算丽景清偿十九个亿的占款,但是其他转移的资产呢?总得让他们一点点的吐出来才行。”
耿一民点点头,说道:“你就用你的思路来办吧,你明天陪赵增去一下通南,那边的风景倒也不错的。”
“如果看风景我就去,其他的……我酒好象喝了有点多,头有些晕,去休息一会儿,姥爷,你来打牌吧。”
看着林泉逃得比兔子还快,屋子里的四人哈哈大笑。见耿一民郑重其事提出来,林铭达问赵增,“通南有什么事情?”
“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明天年初七,我接老书记还有林老师一家到通南度几天假。”
“小仨教的那个班,一天都没有停过,我明天还要在校值班,让小初、静怡、杨明他们陪着去玩玩。你们估计着小仨手里有多少资金,都一起来压榨他?”
耿一民伸出四根手指压在桌上:“星湖实业这次重组,骆益同向联合投资支付了这么多钱。这笔钱不用在静海,难道要用到别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