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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等到十一点半，包巳才匆匆到来，就问：“忙什么呢？眼睛这么红？”
包巳说：“熬夜熬的，不要紧，二姐情况怎么样？”
李大夫说：“正要和你商量呢！你能做主吗？把你那大姐也叫来吧！”
大姐就在门外听着，闻声就进来了。李大夫在纸上画图表达，说：“这里开这么大个口子，锯开肋骨，心脏这个部位，割掉一部分病变组织，换上一个高科技材料制成的器官零部件，可以解决心脏瓣膜狭窄供血回血流量不足问题，她的所有原有症状都会消失，会恢复健康，像月经和生理指标都会正常起来，生儿育女都没有问题。”
大姐对妹妹的情况最了解，二妹从长大以后，一直就没有月经，每月那几天时间，就会异常难受。身上水肿不说，还会流鼻血。闻听开膛破肚的很害怕，又听说可以恢复健康，可以生儿育女，又觉得冒险也是值得的。就问：“有把握吗？”
李大夫笑了一下说：“这世界上没有谁敢说完全有把握的事情，别说这么大的手术了，就是开刀割个肿疮，也得签订责任划分协议，医生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都很有责任心的，家属也得签订免责协议，我们才好安排手术。”
包巳问：“那个人工零件，可以使用多少时间？”
李大夫赞许地说：“对！这才是需要关心的地方。一个人工瓣膜分为进口生物瓣膜个国产机械瓣膜。费用不一样，国产的一万二，进口产品贵些，得一万六，都是包括手术费的，后期护理方式也不同，主要是观察血凝问题... ..”
包巳耐心听李大夫科普，他知道生物瓣膜更合适些，多花点钱也值得，但不能表现出很了解的样子，也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就那么专心听讲。大姐已经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了，听天书一样瞪着眼。
听大夫说要观察三个月以上时，她忍不住了，说：“这么长时间？会耽误家里的农活的！”
包巳看她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再言语。最后问李大夫：“什么时候手术？”
李大夫看看大姐，说：“方案做好后，你俩谁签字？签完字我才能安排手术时间，顺利的话，这个星期六左右吧！”
大姐有些害怕，不敢回答。包巳说：“没事的，协和医院里有许多国内一流的教授专家，李大夫还在医科大学给博士生讲课呢！你爹和我说了，你就听医生护士安排，专心照顾她就行，我来签字。”
李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指着地方，叫包巳签字。然后说：“周五下午三点，我请了三个教授过来帮忙，这台手术已经研究过了，没有问题的。”
拉着大姐离开，她双腿还在打颤，包巳就拉着她避开二姐视线，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低声说：“你别害怕！那骨头锯开还接上，身子不动，几天就长住了，不碍事的，护理时间长点也没问题，不就是多花点钱住院吗？等她能跑能跳了，咱再出院。你要是着急的话，等她能下地自立生活了，我给你找个工作，你可以一边挣钱，一边等待，周末休息来看她。你要是害怕了，她看见了，不是更害怕？这可不好，她要是紧张了，手术出问题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你连字都不签，回家你妈该埋怨我了。”
包巳伸手很自然的拍着她后背，惹得一边伸头看的小护士直撇嘴。
大姐说：“我就是害怕，大夫说十年八年后，还得重新换一个，那不是还得再受罪一遍？”
包巳说：“好了就不需要了，医生说的你没听清楚吧！回病房后，可不能这样啊！走，咱们下楼买点水果，你放松一下，别叫二姐看见。”
两人买了两个网兜的苹果，包巳掂着大袋的，对那个小护士说：“给你们的，怎么不见王田？”
小护士笑着说：“王田姐倒夜班！你很会哄人的啊！那个傻大姐不哭了吧！你眼睛怎么啦？”
包巳说：“熬夜写字熬的，有什么眼药没有啊？”
小护士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说：“你那不需要用眼药的，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哎！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你啊！你还说请我们吃大餐呢！”
“随便什么时间都行！我住在一招那边，王田她妈安排的，她应该知道在哪里。”
包巳安慰一下二姐说：“星期五下午三点做手术，到时我过来看着，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全好了，八月十五就可以回家刨花生割稻子了，家里的花生都结果啦。”
二姐扔开面前的画报，说：“这城里我还没有转过呢！”
那个小护士没事儿，不像后来的护士，抽空就看手机，跟着进来说：“包巳哥哥有车，拉着你们随便转，晴川阁、归元寺，东湖磨山黄鹤楼，哪里都可以转上一天的。”
二姐说：“那一定得看看，我不坐车，就地走步行。”
包巳回到一招，就看见田敏带着几个领导陪着香港人从楼里出来，看见包巳就叫起来：“哎！包巳！你的香港朋友到了！”
三个香港朋友，包巳一个也不认识，为首的领队用粤语自我介绍说：“我叫阮正祥，这位是朱助理，这位是刘助理，是阿叻和谭校长委托来看情况的。已经来两天了，看了四家即将倒闭的工厂，今天下午再去看一个，正想和你见一面，商量一下的。”
包巳听他说得很快，不想叫随行领导听出意图，就也用粤语说：“咱们单独谈吧！”
一行人返回接待室，客人阮朋友提出和包巳单独谈五分钟，田敏看看包巳，点头同意了。阮正祥说：“他们对与我们合作，有资金进来，持欢迎态度，但建议我们复活他们的旧工厂，还要接收他们的工人。阿叻叫我们到了之后，听你安排。你怎么看？”
包巳说：“工厂经营不善，就是他们的管理和人员问题，所以，我们不当后娘保姆。有潜力的工厂可以答应以后给他们订单，生产配件，算是一种合作条件。要求划拨土地建设全新工厂，重新招工，地点就在南面东湖边上，产品前期继续搞电饭煲电风扇生产，时机成熟后，可以扩大到冰箱洗衣机录音机方面，我有详细的设计图纸，生产线也可以设计出来，依靠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城市科技资源，这些都不是问题。投入资金问题，一起和武钢合作，咱们拿两千万，加上产品设计技术和新式管理模式的团队入股，他们拿三千万加上加上地皮和基建工程，争取股份配额利益最大化，我的期望值是，咱们占51%份额！当然了，我手里有七百万人民币投进来，不知道校长和阿叻决心有多大，能增加资金额度，占据更大说话权更好。”
三个人明白了！老阮一挥手，就结束了小会议。
包巳只是和朋友说说话，剩下的事情事情还是香港客人和公司市委的人继续谈判，都不是包巳要管的了。
继续熬夜时，眼睛就有些发涩发干，用自来水冲洗后，自来水含氯，更是疼痛起来。包巳就开车去职工医院眼科看看。回家找医疗本的时候，阿绣休息，就说：“我陪你去吧！”
车子不能开了，眼睛见光更疼痛，阿绣就骑自行车带着他。
八九点钟的时候，包巳指点着左转右转的来到冶金大道边上的职工总医院，一进大院子，阿绣去存车锁车，包巳就听有人喊，挪开用手绢捂着的眼睛，发现是季小纪拎着饭盒往外走。
包巳问：“你怎么了？”
小纪说：“老头病了，在住院！你怎么了？”
眼睛疼！来看看。小纪就陪着转回去，帮包巳去挂号，包巳把背包交给他，小纪就找出工作证和医疗本，领取一张挂号单。往眼科门诊部走的时候，小纪问：“你工作分配好啦？”
包巳说：“这就是工作上得的眼病。”
小纪说：“那就别往上看，闪坏眼睛。”他以为包巳是分配个电焊工，是工作时不小心照射着了，随即一想，包巳是个文化人，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眼睛检查很简单，医生翻翻眼皮，用手电照照，开一支眼药水，两天的药片，说：“熬夜熬的，回去三天别用眼过度，喝点维生素，休息一下，就好了。觉得眼干时点两滴眼药水，这只是起杀菌润滑作用的，不能使用自来水洗眼了！光线强烈时，可以带个墨镜。下一位！”
多好的医生啊！病因病理，处理方法，用药原则，都解释的清清楚楚，哪像后来的医生，多句话就懒得说，叫按药盒上的说明书服药，就不管不问了。那药盒上说的治疗范围大了，连什么病都不解释，直接开了一堆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想起这句话，就想起一个人。当年的朋友，一起学那篇似乎题目叫《九斤老太》的课文，里面就有这句台词。包巳问：“小纪，周利去哪里了，怎么不见？”
包巳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周利判刑了，在黄石监狱呢！”
“怎么回事啊？”
小纪说：“周利是被他的手下弟兄出卖的。他家是洪山的，一帮十几个弟兄到处找钱，就有人犯了事，正是风声紧张时候，上面有政策，谁要检举同伙，就能戴罪立功，减免刑罚，他就被供出来了。黄石农场，五年！现在已经二十三个月了。”
包巳说：“这几天不能写字，就出去转转，明天咱们去看看他。”
小纪说：“我和我爸说一声，叫护士订饭吧！”
听说探望病人，阿绣就去门外水果摊买些礼物，没有三分钟就听见阿绣惊叫声，包巳往外跑，小纪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