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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伙房,周六下午不开大伙,几个炊事员还是要吃饭的。包巳直接去那里,人家已经吃过了,只有老施老孙在,没看见小姚和小王。见包巳来了,老施就问:“包子,你吃了吗?”
包巳说:“家里没有钱了,下星期割豆子卖了才有钱,这星期不得饿着?孙师傅,把剩饭给一碗吧!”包巳兜里其实那十二块钱和十斤粮票根本没动,他只是装穷,储备着邮寄费。
伙房的饭每天都剩下,上顿掺到下顿里,老孙就起身,用小锅给包巳炒碗米饭。这是个私人小灶,就在小房子里,烧的是木柴,一大碗油盐炒干饭很快就铲出来,上面撒着葱花,油放的多,香气扑鼻,很是诱人。
包巳很快扒拉完,喝了碗凉水,又在大竹笊篱里翻检出一块半焦的锅巴,说:“谢谢你们,这样就可以顶到明天晚上了。我走了!”
老孙看着包巳离去,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包巳直接回教室,开始第二本小说的开头。这部小说的改写创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不能一味地追求国内部分的存在感,还要尽快收到经济效益,创造效益更高的地方还得有同根同源的文化,那就只有香港了。台湾那边当然也好,只是交流渠道不太顺畅,依旧得经过香港转递,还不如直接在香港搞。
其实包巳还可以到日本去赚一笔,日本文学和歌坛正是黄金时代,更合适从中分出大碗的肉汤,包巳也有把握把一些传世经典名作搞出来,赚取大把的钞票,可那样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惊天妖孽了。
香港那边,最红火的莫过于六叔邵逸夫了,他的兄弟影业,TVB电视台风头正劲,旗下的影视歌星云集,《上海滩》和《射雕》都出自他的手下,娱乐业龙头交椅非他莫属。最关键的是,六叔心善,后来在国内投资无数,全国各地的修建大中小学和图书馆体育场,把一生赚来的钱,几乎全部捐献出去。
现在的六叔还年轻,很多事情都是亲自过问,对于公司事务经营,片场影棚的运作,甚至选取剧本题材,都是自己审核后才批准投资的。
要得到六叔的助力,就要拿出实在货,才能入六叔法眼。包巳选择的是,选写个剧本,直接盗用周星星版的搞笑轻喜剧《唐伯虎点秋香》,把剧本甚至剧情配套的人物造型都给设计出来。然后再这边盗写琼瑶大姐的《还珠格格》,这个工作就很复杂了,小说和剧本同时搞出来,工作量就大了。但包巳现在不怕,咱还年轻,可以打熬一下身体,拼搏一下,前面就是坦途了。
包巳写到看不见字迹了,觉得眼睛疼,抬头看看,窗外昏暗下来。
教室里没有电灯,也没有人陪伴,蚊子就嗡嗡叫。秋后的蚊子咬到处找热源吸血,为入冬和产卵做准备,这是它们今年的最后一搏了。
整理一下稿子,已经有近三十页。剧本和小说不同,费纸,人物对话表述总要留下大量空白,包巳很心疼。
刘老师屋里,董胖妮已经走了。刘老师在继续抄稿,手边刻了一页八开的五线谱蜡纸,看样子是准备印制一些备用。
见包巳进来,就问:“跑哪里去了?给你留饭了。”
包巳说:“等会儿再吃吧!你看看这个?”
刘老师接过稿子一看,题目是《唐伯虎点秋香》,这个故事他知道,就在三言两拍里。包巳还能改写出花样来?问:这个用抄写吗?
包巳说:“不用!我写完,你看一遍就行。哪里不合适,你指出来,再修改修改。”
外面手电灯光晃动,就有人敲门。刘老师说:请进!
丁香来了,笑嘻嘻地说:“你不是说今晚继续录音吗?我来听听!”
包巳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要累死我啊!要不,我写个女声的歌你来唱,要是被导演赏识,很快就是歌星了!”
“哪有这么幸运?”刘老师说:“今年第一届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据说选手都是省级以上文艺单位和军队文工团选派的,我们底层的,咱们全乡连电视机还没有,根本不可能有资格。”
包巳说:“条件会逐步放宽的,机会总给有准备的人留着门的,只要自己成绩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对!说得好!”刘老师对包巳这句话很赞赏。说:“你先酝酿一下,我看完稿子再说。”
刘秋秋听见丁香来了,也凑过来,听包巳叮叮咚咚的胡乱弹奏。包巳双手放在键盘上乱敲,实际上是在选择,该拿什么曲目出来,既不过于超前,容易被时代接受;又得体现一种积极励志的精神,不能搞得情啊爱啊的歌词;第三还得哄丁香高兴,愿意与自己合作。
想了一圈,还是决定先把磁带录制完成再搞。弹着弹着就找到感觉了,朝刘老师一挥手,刘老师立刻放下稿子,按下录音键,同时示意丁香两个禁声。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不经意人生已经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已经有许多的顺逆流
每个冷酷眼光
和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太多的辛酸也从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感觉向前走
不相信未作牺牲竟先可拥有
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
每一串汗水换每一个成就
从来得失我看透
. . . . . .
包巳竟然还没有从旧有的经历中代换出来,一出口就是满腔沧桑的味道。
刘秋秋发现异常,捅捅丁香,丁香看见包巳竟然有泪水在流淌,心中顿时一阵难受,包巳有过怎样的经历?受过多少的罪,才有如此的感受?一时,也是恻隐不已。
包巳弹唱结束,示意刘老师暂停,说:“太沉重了,想起一些事情来,不要笑话哦!再来首轻松的,不要笑啊!”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
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 . . . .
慌不择言的包巳再次出现失误,唱出来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曲子。但为了赚钱,他已经顾不上了,纯粹的学生歌曲,谁会去听?
包巳按下暂停键,想了一下,继续录音,说:“听到这盘磁带的编辑老师,你好,我是河南省驿城市铜钟镇中学的学生,叫包巳,这是我在老师指导下,利用课余时间胡乱编唱的几首歌,我喜欢流行音乐和唱歌,希望得到专业老师的指导,请老师给予修改意见并回复。谢谢老师!”
这次包巳按下停止键。说:“六首歌了,足够他们组合一盘新卡带了,明天再找个录音机,对着复制一下,就可以寄走了。来!咱们放一遍,看看那首有不足之处,再重新搞!”
四个人重新完整听了一遍六首歌,丁香说:“都不错啊!包巳!你准备卖多少钱?”
包巳说:“分成几个地方卖,看谁出价更高。这些个只是简易包装一下,离出唱片还远着呢!有条件的话,我还想用解放军军乐队来伴奏呢!只要有识货的,和我唯一的偶像邓丽君同台演出,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刘老师苦笑着说:“上哪去搞录音机呢?空白带也没有了,只能再搞两份,你要寄出多家,我看很难啊!才开学不到一个月,我的工资还没发,不然也能帮助你一下。”
包巳傻眼了,原以为刘老师能帮助一下,有些东西可以从学校搞到的,原来都是他自己从朋友那里协调的。
想了一下,包巳说:“明天是星期天,咱们去邮局问一下,看邮寄香港的挂号件多少钱?国内的超重信件是怎么计费的。信封我们自己糊,不买他们的,你把抄好的稿子带一份吧,叫他们称称,看得多少钱?四份总共多少钱,我再想办法筹钱。其余的事情还得继续。”
刘老师默默无语,屋里一阵沉默,包巳忽然说:“要不!找校长借点儿,我相信会有人识货的,只要愿意接受,就会联系我们,那时,就可以先要求些帮助,改善下现在的条件。”
丁香说:“不用担心,先看看需要多少钱,我还有些钱,到时看能不能帮你?”
包巳立刻拉住丁香的手,摇晃着说:“哎呀!忘记这里还有个管家小富婆在呢!这下,可以放心了!真是雪中送炭啊!等以后,我会百倍万倍的报答你!”
“谁稀罕?我是喜欢听歌才愿意花钱的,你说过的,要写首适合我唱的歌哦!”
“一定一定!要不!咱们现在到操场那边先谈谈理想和人生?”包巳有些措辞不当,握着丁香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丁香的手柔软温润,包巳心里一阵旌旗荡漾,如同春风吹过,舍不得放开。
包巳的话惹得刘老师和刘秋秋笑了起来。丁香恼羞成怒,猛地甩开包巳的手,对着他脚面踩了下去,包巳夸张地惨叫一声,应声弯下腰。
刘秋秋笑着解围说:“我也有些零花钱,可以先借给你,还可以找同学们捐助一下,寄出几份信件,应该要不了多少钱的。明天上午,刘老师去问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