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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对家里情况很期盼,周家姐妹也对包巳的新家感兴趣。包巳却在一家满是灯光的大商店门口停车了。叫二姐坐车里别下来,三个人就进了商场。
阿绣的衣服够多了,还是买了一套夏装,两套内衣。包巳拿着很时髦的胸罩在阿绣身上比比样样的,叫大姐笑死了。
大姐二姐都买了内衣,两个女子就都红着脸,不说话了。乡下丫头哪里有这些东西,一件小汗衫就代替了。包巳说:“你在家记账有功,得买套好点的,帮家里干农活,也得两套吧!在城里不比家里随便,这裙子很漂亮,来两条吧!二姐也得捎一件吧!你们都穿新衣服,她没有会不高兴的。”
城里的女性用品很齐全,进口的卫生棉,轻薄有舒爽,包巳也给她们拿了几包。两人羞得抬不起头来,包巳就讲笑话,说一个丈夫接受老婆命令,去商店买卫生巾,他就不懂了,结果买回来很大的小孩子尿不湿,回家挨了一顿不说,老婆非要他用掉,还不许退货。丈夫终于想到注意,铰开当鞋垫,就不怕出脚汗了。
两个听众却不知道什么是纸尿裤,什么是卫生巾,茫然地看着包巳。自觉自己说错了,包巳摸摸鼻子,说:“这就是长江大桥了,你们看看夜景漂亮不?下次二姐出院了,我带你们坐坐轮船。”
几个人到家的时候,包妈早已经吃过饭了。一家人集中在客厅里,二妹小妹在写作业,大妹对着一本书,努力的一个个字的蹦着念。包爸上中班,还没有下班。
包妈就去做饭,包巳见七点多了,就说:“下点面条吧!简单点。就出去打电话去了。”
阿绣想去烧锅,见包妈啪的一声就打开了煤气灶,觉得新奇,也不吭声,就帮着洗菜。上海青小白菜还要炒一下再下面,包妈做饭已经很讲究了,每顿饭不管是什么菜,都要放些味精,五香粉。包巳是受不了,大姐三个却很享受这个味道。
包巳是单独的房间,阿绣跟大妹二妹挤着睡,周姐妹就睡二妹的房间,小妹去跟妈在一起。
几个人轮流洗澡,换上新衣服,人是衣裳马是鞍,顿时就显得不那么土气了。包巳说:“好好睡一觉,明早过去,李大夫明天不上班,也答应过来安排床位先住下再说。”
几个人高兴了,来了就住院,比干等着床位排号强。
包巳还是继续写字到零点,提前睡觉他也睡不着,脑子里还会有乱七八糟的景象,比醒着更累。
五点早起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很亮了,阿绣和大姐都起来了,在大厅里坐着,包巳说:“二姐别喝水吃饭,在家等着,我出去跑跑步。”
阿绣和大姐就跟着去,大妹也跟着。包巳干脆说:“妈!你不用管我们了,上学的走了,你自己上班去吧!我们等会儿买点早餐吃!”
四个人在江堤上慢跑一阵,活动一下,见大路上有许多人在跑动,阿绣说:“在家里,早上起来睁开眼就干活,谁还搞这个?”
包巳说:“以后你就不要回去了,这里天天不干活,不跑跑步,会变成大粗腰的。”
又问大妹:“你也不上学,工作的事情说了没有?”
大妹很委屈,说:“就等你来说话呢!咱爸叫我去建筑工地,一天三块五毛钱,临时工,我是等阿绣姐来了一起去。”
包巳说:“那也不少啊!一月就一百多块了,比爸工资还高,他肯定支持。”
大妹急了:“不是说叫我去学习裁缝吗?”
“走!去吃饭,然后咱们去医院,这事儿回来再说。不会叫你出苦力的。”
路边早点店,比以前多了许多,随便找家店铺,吃了热干面馄饨油条豆腐脑,几个人就坐在一起,各取所爱。
旁边桌子上,一个女声就叫了声:“这不是包巳老师吗?”
包巳差点被噎住,扭头一看,不是那个电视剧女主角张凯莉是谁?连忙说:“是莉姐啊!也出来吃饭啊!”
凯莉说:“想吃这边的豆脑,招待所没有的,早餐就是热干面,花卷和榨菜。”
这家早点铺和一招就一条马路相隔,那边住宿的客人很多都在这里吃早点,体制内的招待所,经营方式也是很僵化。
包巳说:“今天带几位姐妹到汉口那边看病,你替我向大家带个好,和田书记说一声,我那边安排好了就过来。”
开车去汉口那边,大妹要跟着,包巳说:“二姐不能挤着了,你在家等候消息吧!回头,这武汉叫你转个够。”
协和医院那边安排得很顺利,有王田帮助,先住进病房才把李大夫请来检查开单子,办手续。二姐的病房安排在和护士站对门,包巳拿出一摞磁带,交给护士长,说:“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礼物,这些就是一点点心意。”
护士长三十多岁了,笑着说:“包巳啊!护士们就念叨你好久了!啊呸!我们可不是希望你到医院来住院啊!是惦记着你的新歌卡带啊!”
包巳拿出两沓钱,说:“王田姐,多费点劳,把这个住院费押金交上去,姐姐就交给你的朋友们多多照顾了。”
李大夫来了,看了看二姐情况,当着大姐二姐的面说:“一路坐车来的,体征没有剧烈变化,你处理的很好,患者状况比我预想的还好一些,先住下吧!周一我上班了,再开始正式的全面检查,然后在商量手术方案,不要着急啊!二十年都坚持了,不差这一两个月,手术以后,休养一下,过年时还是能跑能跳的。住院手续就叫王田给你办理吧!我先回去了!周一再见。”
大姐看着包巳把两捆钱交给人家,心里猛跳了几下,凭着家里收入,二十年的收成就这样不见了。再看包巳的脸色,没有任何心疼舍不得的表现,心里更是掀起巨大浪涛来。
包巳说:“我出去一下,买点东西就回来。”
包巳带着阿绣就走了。个把小时后,两人才回来。大姐二姐的拖鞋毛巾香皂牙膏牙刷饭盒勺子买了一兜,还有一兜水果和糖果点心,由阿绣掂着。
包巳则掂着另一个更大的塑料袋进了护士站。那边顿时响起笑声,就有人过来,拿着住院单,去领脸盆脚盆开水瓶之类的东西,连押金都不收。一个漂亮小妹妹过来,笑眯眯地问:“包巳哥哥,中午吃什么啊!病号有订餐的。”
包巳看看大姐二姐,问:“是在这里订餐么?还是在外面吃?”
小护士说:“病号必须订餐,陪护可以出去吃,也可以订餐。”
包巳说:“那就订餐吧!吃什么合适由你决定!小妹妹!有空请你姐妹们一起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
“好啊!好啊!等手术完成以后再说吧!”小护士很高兴地接收包巳邀请。见大姐在猛使眼色,包巳才想起身边还有阿绣在侧,自己就公然去调戏别的女孩。对周姐说:“我和王田说过了,厕所食堂他们带你去找,要买什么东西,也叫护士帮你,我回家去,那边还有事,周一早上再来。你俩放心,不等二姐手术后稳定下来,我不会离开的。这几本书你没事看看,后天见。”
包巳带着阿绣,到附近的中山公园转悠起来,又带她去归元寺游览半天,然后准备到黄鹤楼上玩玩,谁知道人家正在装修,不让进。只好在户部巷吃了饭,跑到东湖边上的武大那里看看。两人都戴着墨镜,一副比武汉人更高格的装扮,还真的让人以为是港胞到来了。
太阳落下的时候,两人回到家里,看见包爸在家,一家都在等着他们回来吃完饭。他今天倒班休息,明天夜里开始上夜班。
饭菜很丰盛,鸡鱼肉蛋都有,包妈现在才知道,自己可比肖世芳一家高规格太多了,也知道一线生产工人多拿几块钱,受的都是什么罪了。三班倒,不分白天黑夜地折腾,哪有自己长白班轻松?不耽误休息,还能照顾孩子上学。
说到大妹和阿绣的工作安排,包爸说:“不是你说要等你安排去学习吗?”
包妈也说:“你爸说了,建筑工地工资更高,比多年的老工人都拿得多,你跟人家临时工比什么?那活儿太苦,整天在太阳下面晒着,还得搬砖挑灰桶,有任务数的,完不成一定数量,还拿不到三块五。”
包巳说:“咱不干!不能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卖命,咱是来享受城市生活的哈!明天我找些报纸,看看广告,大妹也别想着什么裁缝了,和阿绣一起去学做饭。做饭好啊!自己首先尝尝好的,到哪里工作都不会饿着,掌勺的工资高,管理的也是很稀缺人才。关键还是自己的努力。将来结婚了,给家里做饭,谁还敢给气受,放一把盐齁死他。”
大妹笑了起来,阿绣也抿着嘴笑。包巳继续说:“你俩识字水平差不多,这点得注意,自己努力点补习一下,老师讲课是多看多问,咱交钱学习来的,他不能敷衍了事,他们不是说,学不会下期免费再学吗?咱有时间,学不会炒几十个菜,拆他招牌。”
包巳的那本纪实性科幻小说在写了一百章三四十万字后,彻底停下来。重新捡起岁月第三部续写。想趁着这个假期完成任务。那片明珠格格第三部也得加塞补上,邵氏和花城都来信催得很紧。
包巳在新环境里,就忙着写字,依旧是半夜到凌晨还在亮着灯。
周一的早上,刚准备出门去医院看看,就看见一个人敲门进来,说:“包巳老师是吧!田书记叫你到她哪里去一趟,她在一招给剧组开会。”
包巳就跟他一起过去。
第一招待所是一片很大的建筑,大院子里一座主楼,两侧还有副楼连接,边上角落里还有更高级的别墅小楼,都掩映在茂密的杉树丛林里。后面靠沿江大道那面,还有个朝北的大门,和南面的一样气派雄伟,门口的停车场更大。整个招待所宾馆,面积占据整个街区。
包巳随着来人,就进了旁边一栋楼里,在三楼上的会议室里,见到了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