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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个熟人,在高速上飚行的时候,见一只鸟在前面,他觉得自己的速度可以和鸟儿比试一下,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方向盘轻轻一打,鸟没有撞上,车子在护栏上蹭一下,就飞出去了,发动机都甩掉了,他住了半年医院,回来就老实多了。少了一条腿,再想发贱也贱不成了。
人生道路上的高速行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个意气行事的疏忽,也会变得万劫不复。
包巳此时就满心是这样的想法,后悔不该赌气冲动,把那份稿子递上去。他不是不愿支持国家发展建设,他就是想安静的享受生活。现在的局面已经有些过分了,原想着自己独善其身,自己搞点外快花差花差,生活舒适点就行了,没有什么异能外挂,没有什么空间财富都不算什么。因为良心反应,又把环境也变化了许多,现在自己再变成小白鼠了,那就是另一个末日了。
他有种预感,这会给自己的生活以及周围亲友的生活,带来巨大变化的。
回去的路上,还是那辆雪铁龙送回来,只是后面跟着两辆挂军牌的上海牌大轿车。
包巳对低声丁香说:“回家以后,不管我要去做什么,你都不要掺和进来了!过了元宵节,你就去武大,找李婷安排上学,去住校吧!或者直接去公司宣传部上班也行!”
丁香笑着说:“你去哪里?”
“我可能再来北京!”包巳沮丧地说。
丁香看着包巳,有点疑惑:“到北京不好么?”
包巳灿然一笑,不想说太丧气的话。只是说:“世界真的有那么美好就好了,我只愿你活在童话世界里。等我修建好王宫,再接你过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建造,什么大学中学的,什么工作,跟着你就有一切。”丁香固执起来,包巳是领教过的,只能无语以对。
回到学校,车队壮大起来,地区军分区和县人武部的人也跟来了。
雪铁龙走了,包巳回到教研室那里的房间里,给那个参谋找出稿子。参谋翻阅一下,说:“包巳同学!部队领导对你的情况需要一个详细的了解,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做调查,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你不用管我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你们把稿子退给我,我不写了行不行?”
“你到设想预测涉及到国家战略和技术机密,还是继续写出来吧!我们调你到北京,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总比这里的条件好些吧?”
“可我还要上学读书,还想上大学呢!”
“我们可以安排更好的学校,部队学校怎么样?一样可以读书深造的!”
“我喜欢唱歌!喜欢自由的唱歌!和香港宝丽金还签有合约呢!”
参谋严肃起来,问:“这些稿子带去香港了吗?”
“没时间啊!太忙了!他们让我参加元旦演出都没去成。”包巳无奈极了。
“你的要求我会向上面回报的,你能让我看看和香港公司的合同吗?”参谋看着堆积的境外杂志磁带,有些就没有拆开。
包巳拉开床下的拉杆箱,说:“你们看吧!不要搞乱了,我得回家一趟,还没有给长辈们拜年呢!”知道你们要检查第一手资料,索性主动点吧!
和丁香一起回家的路上,丁香紧张起来,问:“包巳你!你哪里写错什么了吗?”
包巳笑着说:“就是那本科幻小说,估计里面的东西,他们正在研究,和他们的研究蒙在一起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说梦话的会被收税吗?他们不会这么不讲理吧?”
丁老爹依旧独自窝在老宅里,围着火炉吃砂钵炖羊肉,见了丁香和包巳,问吃了吗?
搬出带回来的一箱二锅头,老爹笑眯眯的接着了。丁香拿出在北京的照片,和老爹显摆看见什么什么建筑物了,很甜蜜温馨的样子。
包巳带上礼物要回家,问丁香去不去,丁香说:你回去吧!我还是陪老爹吧!你看三嫂,多长时间了,也没给老爹洗衣服了!
包巳心事重重地独自开着吉姆尼回家了。
午后的路面,带着泥泞,土路的深层依旧是冻土,打开四驱,吉姆尼的吼声沉重了些,奋力把包巳送回到家。
家里围坐着一屋子人,围着火炉在闲聊。没有电视机的年代,做鞋子、用大人旧衣服改做小孩衣服,或者拆了旧毛线重新打来打去,就是消遣时光的最好方式。
新婶子六妮和周家二姐,还有周妈大姑都在聊天,大姑家的两个女儿也在一边吃着炒花生。见包巳回来,二叔就去取肉。外面廊檐下,挂着一溜子的腊肉,还没有晒好,依旧在风干脱水。
六妮说:“腊月十六,杀了一头猪,按照你说的,一块也没有卖,原想着你爸你妹妹都回来过年吃呢,结果谁也没回来。我俩怎么能吃得完这二百多斤肉?明天你去看你姥姥姥爷,带上几块吧!还有祝家庄的几家,都得去看看。剩下的你去看你妈了,给他们带些。”
包巳见他拿的肉太肥,就说:“别!炖个猪腿算了。那肉太肥,谁吃得下?”
二姐出来说:“还有大姑一家娘仨呢!我也要帮忙的!”
包巳说:“二姐你可不能多吃肥肉,脂肪沉积——”
“知道啦!医生嘱咐过了,不用你说!”二姐很嘴馋,只是念念,过过嘴瘾。她现在是素食主义者,身材越发显得苗条秀气,个子也高了一些,肤色变白,眼睛也大了一些。
只有经历过生死恐惧的人,才会更珍惜生命的宝贵。二姐对那段绝望很害怕,对医生的嘱咐记得很清楚,大夫说少吃肉,她就坚决不吃,和尚尼姑不吃肉,不也一样会变老。
包巳凑近她,说:“有人来给你说婆家没?”
二姐眼睛眯了起来,说:“有是有!我就是看不上!”
周父在去参加周大姐婚礼以前,把从包景群家牵回来的大水牛给卖了,得钱一千六百块。他怕自己夫妇不在家,二姐和周哥看不住,被人家领回去就麻烦了,干脆卖了了事,只当是收了他家彩礼了。
周小妹和包景群一直在关注家里的动静,原本计划近期回来的,一看这情况,以为家里说合成功了,就贸然回到街上,蹲在包景群大姐家观察一下。包首原听说了,立刻上大女儿家,阻止二人回来,说:“老周依旧把大水牛卖了,你们回去,要是他翻脸不认这门亲,那就说什么的晚了,你们走吧,到外面找活干,待一年半载,抱着孩子再回来吧!”
两人没有做工经验,现在还不兴打工,又没有出过远门,就依旧回到他舅舅家,蹲着。
这个故事情节就和上一世那一版有点出入。那一世里,周小妹后悔了,闹着回来看看,结果就被周父扣押了,另寻一门亲,很快嫁到淮河边上的人家。那家小子不是个老实人,家里种菜收入不错,还是胡混,有了个女儿以后,在冬夜里偷人家过年准备宰杀的大肥猪,被发现了,追上了,打死了,扔在窑厂井里面。她就回娘家来,后来改嫁到街上,一个普通平常家庭。
包景群倒是逍遥自在,跟着姐夫学会杀猪,在街头卖肉二十多年,后来腰肌劳损,就住闲在家,三个女儿个个孝顺,生活美满幸福。
包巳有时在想,假如他俩是另一种结局,那又该是怎样?两人同住一个镇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心境又该如何?可能也是想着,假如如果之类的假设吧!
演戏的却不知道剧情发生变化了,看戏的却知道!假如还有个人在看包巳,会不会是另一种心情呢?你在看风景,有人在看呢!每个人何尝不是风景的一部分。
大舅家添了新人,万秋云在腊月初九为王家诞下长门长孙。老表在腊月二十六赶了回来,喜不自禁。
见老表来了,天祥拉着包巳到一边嘀咕:“算算时间,应该在除夕前后才生的,怎么能提前二十多天呢?”
大舅一个爆栗砸过来:“秋云像你妈,你妈生你就是不到八个月!”
天祥揉揉脑袋,不敢再说了。
秋云献宝一样把孩子抱出来,叫包巳看,包巳笑着说:“我是做表叔的,没有准备礼物,那就俗气一些,拿点钱吧!”从背包里抓出一把钱,塞在孩子襁褓里。
大舅看着一大把,说:“多了!多了!”
包巳说:“淘气小子,多少能算个多?”
大舅就不说话了。
秋云却找了一句:“有钱的表叔!别忘了这是你干儿子啊!”
包巳回头笑了起来,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龙坠,说:“对对对!这是我在北京白云观求来的玉坠,就给干儿子吧!”
玉坠刚刚从温暖地方取出来,塞进婴儿脖子,他睁着眼看着,竟然没有哭。
秋云抱着儿子回屋数钱去了,包巳问天祥:“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十六!等满月了再走!”同学有些不好意思。
“我初六过去。你们厂子怎么样了?”
“第一批次的一千只电饭煲做出来了,和南方电器的相比,用时稍长三分钟,可能是发热盘问题,还在改进,现在估计搞好了!”
“嗯!坚持一两年,等工程发展起来,扩建了,就把表嫂带过去,孩子就扔给舅母照顾吧!”包巳想了想,说:“我去六姥爷家看看去!”
似乎相似的场景,小姨王思楠坐在椅子上,两只脚放在一个陶制火炉上,火炉里放的是碎草末,上面盖着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炭火余烬。这种取暖方式很普遍,一些老年人,夜里放被窝里暖床,也是这东西。
见包巳来了,小姨把脚炉让出来,包巳看看自己的深腰翻毛皮鞋,谢过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