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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豪格的军队驻防在济南,准塔尚在德州一线,距离黄河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本来开始的时候,多尔衮是告诉豪格让他驻防藤县、或者淄川,以防备南明的军队突然渡河夺取山东。可是豪格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南明根本就没有复国的欲望,再加上山东青州等地老是冒出小股的起义军,于是就回去坐镇了。
说白了还是清朝兵力不足,根本无法覆盖整个北方,只能对中原做象征性占领,松散性管理。若不依靠汉奸,他们寸步难行。
钱孙爱的军队反应快,清朝高层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就已经来到了藤县城下。第二天钱孙爱吩咐安营扎寨,本打算休息几天再战,最少也把超级大炮给等来吧。可是没想到,藤县的老百姓不干了,大早晨的就竖起白旗,箪食壶浆的跑到军营里来投降了。
钱孙爱敏锐的感觉到了民心所向,号召士兵们,干脆咱们也别休息了,走着吧。于是派兵四处攻城略地。说是攻城略地,其实根本没放一枪一炮,只要是没有八旗驻军的州县,一律开门投降,百姓跪迎。十天之后,除了德州、济南、青州、莱州、登州,这几个要嘛是有八旗军驻守,要嘛是海滨城市,遥不可及,其余的全都顺势归降。
这下子事情搞大了,清廷不可能不知道了。可是阿济格还没有钻出伏牛山,多铎正西安收拾残局,可怎么办呢?那就只有让豪格和准塔来死磕了。两人奉命迅速集结大军,奔着钱孙爱驻防的淄川杀了过来。
钱孙爱根本不打算搭理豪格,他的目标是德州。准备在这个地方打开突破口,直接进攻河北。如果北京去不了就转而杀奔山西、河南夺取失地。所以他也是集结了大军,迎着准塔的军队过来了。
这边双方还没有接触上,那边李定国和左良玉这边也即将决出胜负。
左良玉此刻早就通过了九江,袁继咸也并不是不堪一击,因为左良玉根本就没击。他被左良玉给骗了。
袁继咸的军队的确是太少太少,以至于号称二十万的左家军来到安庆,准备渡江的时候。老百姓都吓得哭爹喊娘,知道城池根本就守不住。于是左良玉顺势给袁继咸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实在不是要造反,而是要过河收拾钱孙爱这个乱臣贼子。如果袁继咸让路,他一定秋毫无犯,若是执迷不悟,他就要屠城。
袁继咸本不了解钱孙爱的为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为了一城百姓的安危,亲自跑到左良玉的帅帐里面谈判。两人是老相识,左良玉随即当面许诺,进城之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结果左家军刚刚进城,就和袁继咸军中几个叛变的将领勾结起来,大肆抢劫,搞得袁继咸后悔莫及,跑到城头去把左良玉大骂了一顿,结果没想到他的语言魅力怎么这么强大,居然把左良玉骂的急火攻心,挂了。
左良玉死了之后,叛军的脚步可并没有停下来。本来左梦庚打算干脆回武昌算了,可是回头一看,刘宗敏的军旗已经高高挂起,襄阳和武昌全都没了。怎么办?左梦庚打算向老朋友钱孙爱投降。
没想到这时候有人站出来从中作梗,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左诗。左诗生就一副二百五的脾气,一心想要当女皇,怎么能就此半途而废。立即就把左梦庚个废物控制起来,然后打着他的旗号,继续前进,不久之后,兵锋就抵达了太平府。
而此时此刻,李定国的大军也已经距离太平府不远了。
要说明的是,李定国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来说,他似乎是有点懈怠。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他也没有高估袁继咸总督的能力,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他看中了太平府这块地方。
太平府在安徽境内,后来叫当涂县。
当涂县这里地形复杂,多山,有高地,最利于发挥炮火的优势。所以李定国没有像钱孙爱一样高歌猛进,而是孤注一掷的准备在这里进行决战。
决战的地点已经选定,就在太平府前方的一个山口。李定国事先派人侦察过,估计到左家军一定会在前面的平地上安营扎寨,到时候只要一顿炮火,然后再来个骑兵冲锋,肯定全军覆没。
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过早的和李自成去碰。他想用一次漂亮的胜利来震慑李自成,让他不敢继续南下,留在武昌和襄阳跟阿济格拼命。若是钱孙爱那边打的漂亮,则阿济格根本就不会来,那么他再和李自成决战也是不晚。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驱虎吞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此一来,他势必短期之内不可能北上和钱孙爱会和。
左诗的大军在李定国预先料定的地方安营扎寨的时候,李定国正在一座山峰上瞭望。当他看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后,顿时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不负少爷所托,左家军完了。”
虎大威和白广恩站在他的身后。
虎大威笑着说:“真没想到左良玉的儿子那么懦弱,居然被一个女流之辈所控制。”白广恩则更加嘲笑道:“这也是咱们首辅大人洪福齐天,左良玉的这个女儿我是早有耳闻,狠毒异常,只可惜心眼不多,这么容易就钻进了咱们李将军的圈套之中。”
“娘的,左梦庚也够二的,明明是起兵造反,居然还起了个讨虏将军的名号,这里哪有虏,虏在北方他不去讨伐,跑到江南来讨伐皇帝,老百姓也不是傻子,他能骗的了谁,看看他们在九江城内干的那点事儿,将来就算要回武昌也是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李定国不屑的骂道。
“听说湖广巡按黄澍是左良玉的狗头军师,颇有一点计谋。而大将张国柱也是难得的猛将,若是能够为国出力,未必就挡不住李自成,可是没想到他们临阵倒戈,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看来他们的营寨已经布置好了。”李定国指着下面说道:“全都在咱们的炮火射程之内,这次让他们铁定完蛋。”
“李将军你看,左右两翼全都是九江的人马,降将张世勋和郝效忠,右翼是黄梅和蓟春,中间才是左家军的主力。对于张世勋和郝效忠这种人,根本不用在意,只要战败肯定投降,黄梅和蓟春也不会为左家军卖命。所以我们的炮火只要对准了中军轰炸就好了。”虎大威有些担心火力分散的问题。
“嗯,就这样做。”
夜色一点一点的降临,敌军的营寨里开始升起了炊烟,看来正在埋锅造饭。左诗身穿戎装,外面罩着白袍,鬓边带着百花,正带着一大群将领在巡视营寨。自从收编了九江军团加上拉壮丁,他的人马已经扩张到了十二三万,对外由号称二十万改为三十万。
又得到了九江的大部分粮草,所以心气很高。
“众位将军你们看,我军气势如虹,明日一战定然可以轻松地夺取太平府,过不了几天就能到达南京。等我们收拾了钱孙爱便率军北山恢复大明江山,将来你们跟着我一定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些将领里面大部分都是左良玉的宿将,在左诗多年的积威之下不得不服。但是对她囚禁左梦庚也有一肚子的意见。但属于九江的降将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心里对左诗没存一点忠心,倒是有不少的坏心,一味地就是阿谀奉承。
“大将军说的没错,钱孙爱这个奸佞把持朝政以来,大明朝江河日下,若没有大将军您这一剂猛药,咱们汉人的天下迟早有一天要被他败光。”张世勋点头哈腰的说。
侯方域也在这些人之中,最近他突然冒出个想法,他想做左诗的娘娘。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左诗的面前。此刻他趁机说道:“我会看相,我看出咱们的左大将军有帝王之相,自唐朝武则天以下女子有这样好相貌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左诗顶讨厌他了,揶揄道:“哦,你见过武则天吗?”
“我,这个,我见过她的画像。”侯方域尴尬的说。
“哦,那你说我能当女皇吗?”
“当然可以,我夜观天象,月明星稀,主女主当有天下。普天之下除了大将军您只怕没人有这个福气了。”
左诗气呼呼的说:“我听说钱孙爱让什么狗屁公主坐在金銮殿上,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呢?”
“她哪有那个福气,绝对不可能。真命天子只能是大将军您。”
左诗心里高兴,暗想,日后我就让钱孙爱当我的正宫娘娘,天天给我洗脚按摩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不爱我了。
但是她表面上去暴跳道:“该打的东西,我们左家一门忠烈,这次出兵只是为了讨伐钱孙爱这个叛逆,你以为我要造反吗?以后这种话再也不要说了。”
侯方域赶忙缩了缩脖子,暗想,这个小妮子,明明野心勃勃还装成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当大家看不出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指着黑漆漆的天空说道:“你们看,怎么远处飞过来这么多的萤火虫啊?”
“胡说,冬天哪来的萤火虫,而且也没有这么大?”
“它还在变大!”
“呜呜呜呜!”炮火和空气摩擦产生了巨大的声波冲击着人们的耳朵,忽然有人醒悟过来,大声喊道:“不好,是炮火。”
“快闪。”
“来不及了,保护大将军。”
“轰隆隆,轰隆隆。”就在说话的功夫,无数的炮弹在营寨里炸开,流光四溢,单片横飞,冲击波将一座座的帐篷拔地而起,惨叫之声响彻环宇。被人按在地上的左诗分明看到,有很多离开了身体的手臂在空中飞舞,然后冰雹一般砸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左家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