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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司机惊讶地问道。
“因为昨天在这里喊的人不在场，得有个人代替啊。去吧。”胡凌笑道。
司机于是很不情愿地喊了几声。这个时候，他听见了脚步声，然后看见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慢慢走了过来。
“过来！”胡凌对那走过来的人喊道。来人是那个货船的驾驶员。
“怎么样？”胡凌问道，“一切像是那天晚上么？”
“不敢说十分像吧……但我觉得差不多是一样的。”
“什么？”司机嘀咕道。
“我不知道当时是谁喊的，但我可以说这声音和昨天的差不多。”这一回，司机可就沉不住气了。他正要问个所以然的时候，胡凌突然说道：“你上车去吧！”
司机虽然脸色难看，但是因为胡凌是警方的人，他并不能多说什么，便上了车，在司机旁边坐下，而司机也不耐烦起来。
“现在我还得干什么？”司机问道。
“就像昨天一样。”
“随你的便吧！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想的是些什么。但如果你认为我卷进了这件事情的话，那就错了。”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水鬼客栈”的对面。客栈的四个窗户全亮着灯。
“这么说，昨天你脑子里就没有闪过在这里停下来打电话的念头吗？即使你的手机没电还是怎么样，在这里也有电话，也能叫来警察。”
“我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我当时根本没想起来。”司机说道。
“继续往前开。”胡凌没接茬。
一阵尴尬的沉默。突然，胡凌又说：“你开过去了。”
“开过什么去了？”司机问道。
“派出所。”
“……”司机想倒车，因为派出所在后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
“不用倒回去！”胡凌说道，“继续！”
“继续什么？”
“继续准确地重复做你昨晚做过的事。”
“但是我去了派出所……”
“你没有马上去派出所，证据是，时间不对头，而且你说的加油站在哪儿？”
“就在这条街的第二个拐弯那儿。”
“开到那儿去。”
“我们去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开到这里之后，胡凌发现这是个极普通的加油站。卡车刚一停下，从里面就走出来一个男人。这人显然是听见了车声。
“要加多少？”他问。
过了会儿，当加油站老板认出这司机时，看了他一眼，就盘问起来：“你还来这儿干什么？我以为……”
“给我加五十升的！”司机突然打断他。
胡凌站在角落里，老板没有看见他。那老板正想再说什么，但司机已经觉察到危险就在眼前，急忙开了腔：“喂，警察先生，你要求做的就是这些吧？”
“啊，有人和你一起？”
“有个警察局的人要进行案件现场重演，这是他说的……我可是什么也不明白。”
胡凌走进加油站里，这让加油站老板大吃一惊。
胡凌直奔加油站后面，向老板的妻子身边走去：“吴大有【司机】想问一问那件事是怎么安排的……”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问了一句。
老板娘疑惑地瞧了瞧他，往外望了望，说：“他来了吗，吴大有？”
“他正在加油呢。”胡凌说道。
“最近没有人找他的麻烦吧？”胡凌问道。
老板娘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她回头看了看老板，说道：“你来说吧。”
老板手里正拿着加油的管子，很为难的样子。
胡凌看他不肯说话，便走到一旁，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棒棒糖来吃。
“你过来，吴大有。”这时，胡凌清晰地听见老板在问：
“咱们怎么办？”
胡凌虽然没有动作，但是已经警惕地握住藏在口袋里的簪刀，准备一旦有必要，立即就拿出做防身。街上空荡荡的，一丝光亮也没有。这里老板和老板娘虽然很瘦弱，可是吴大有却是个高个头的肌肉男。
“你打算怎么办呢？”那个老板娘依然站在门口，冷得紧抱双肩。吴大有从车座上下来，在人行道上犹豫不决地踱了两步。
“咱们到里面来聊？”胡凌回头看着他，笑道。
这一瞬间，似乎吴大有尚未下定决心怎么办，只是慢腾腾地拧着油箱盖子。
不过最后他并未有什么动作，而是一边向加油站门口走去，一边对胡凌嘟嚷道：“本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进了简易的办公室之后，那老板娘低声说道：“您请坐吧。” 老板赵庆从柜橱里取出一瓶酒和四只杯子，一言不发地把每个杯子都斟满了，请他们喝。吴大有侧着身子颓然坐下。
“警官，你怀疑些什么呢？说起来，你真是警察吗？”他盯着胡凌的眼睛劈头问道。
“有两点使我对一些事产生了怀疑：首先是，有人听见了呼救声，但只有男人的声音，这相当令人不解。因为在出事地点还有位年轻姑娘，如果她也落水的话，据说她水性不错，是完全可以在水面支持一阵然后喊救命的。另一点，在发生了这种车祸后，不会有人想不到报警，反而继续开车走那么远才去通知派出所。”胡凌说道。
“当然，这是他要那么做的……”吴大有支支吾吾说道。
“那显然那个‘他’是坐在卡车里的？”胡凌问道。
老板娘此时叹道：“最好还是全说出来吧！犯不着为一千块就……”
“让吴大有讲吧……”她丈夫插嘴道。
这时吴大有已经喝完了他那杯酒，开始讲了起来：“咱们就当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和今晚一样吧。没错，尽管天下着雨，我的雨刷也不怎么好用，但我的眼睛却很好使，车闸也没事，完全能避免撞上停在路上的车子。我是在离那小车差不多两米的地方停住车的。当时我还以为那车子出了故障。我从车上下来，想帮他一把，但我看见那人神色慌张。他问我是否想挣一千块钱……”
“如果你能帮他把小轿车推进河里的括？”胡凌插进一句。
“如果只是要推的话，他自已就完全可以用手把车推下水去。在我到那儿时，他也正在那么干呢，但是他更希望有车撞过去造成车祸，这样让人以为他和他的小情人已经死了，就不用追查他们的下落了。这个人告诉我说，他们俩是私奔的情侣，家里不乐意，所以他们自己跑了。我想，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我也就不会上当了。可是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吴大有说道。
“她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为了促使我下决心帮他干，他又对我详细解释说。有人不愿让他俩结婚，但他们相爱，他们想叫人相信这是自杀，为的是让人们断了再找到他们的念头，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不分离了，我不大喜欢这么干，可俩孩子看着是挺可怜的，尤其那个小姑娘……长话短说吧，我帮他们把车撞进了河里，他们为了让事情做得像是真的一样，又让我喊几声救命，我也照样做了……这样一来，人们就会以为他俩全淹死了，然后我又把他们带到了天津。”
“在半路上，我发现这年轻人还挺精明。他知道不能去住旅馆，也没有想去坐火车，他问我是否有什么熟人可以收留他俩住几天，一直躲到警方调查结束，于是我想到了赵庆……”
说到这里，那女人承认道：“我们也以为这就是对小情人，正赶巧我们在这儿有间房，就让他们在这儿住了。”
“他俩一直住在你家里吗？”胡凌问道。
“女孩不在了……”
“怎么回事？”
“下午，当我看到新闻后，我就上楼问他，关干尸体的事是否属实。那姑娘从我手里夺过手机，飞快地看了几眼，就趁房门开着，突然跑了出去……”老板说道。
“那年轻人呢？”
“他对我赌咒发誓说，一点儿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他是刚刚买下的车子，他当时没想到要查看一下后备箱里会有什么。”
“你家除了这个门外，还有其它的门吗？”胡凌问道。
就在车铺老板说完“没有”之后，忽然听见街上响起一片喧哗声。
胡凌疾步跑到人行道上，只见一个人躺在那里。是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不顾从二楼跳下来摔断的腿，徒劳地企图爬起逃走。
“谭维！”胡凌叫道，立即冲了过去。
谭维怨恨地盯着那老板三人。胡凌将他拽起来，铐上仇宇留下的手铐：“张绫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这么说，你成功地骗了她。你把车子撞到河里去，只不过是为了让人们以为，这是一桩殉情自杀？”
“她一步也不肯离开我……”
“所以你很着急，是不是？带着一具尸体却又甩不掉目击者！”
谭维不说话。胡凌冷笑道：“跟我回去好好说说吧，咱们有大把的时间让你老实说出事情原委。”
于是胡凌让吴大有开车送他们回附近派出所。吴大有于是让俩人进了车斗里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