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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宇说着，看了一眼胡凌。

　　“他吸烟吗？”胡凌突然问道。

　　“好像不吸烟，我也见过他几次，没有闻到他身上有烟味，手指也没有被烟熏染过的黄色。”仇宇说道。

　　“猴子拿的是香烟吗？会不会是一支在里面掺和了什么药或是有什么能训导猴子的暗号的烟？”贺越阳突然问道。

　　“暗号？”仇宇笑了笑，“你这脑洞真是大了啊，但那就是普通的香烟。”

　　“如果他是凶手，那么香烟之谜就无法解释了。” 胡凌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才准许他们去看曹阳。曹阳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但已经能开始讲述自己自杀的理由，并说已写好了遗书，并一再表示希望让自己马上去死。遗书在他的衬衣口袋里。内容大概就是，他没有杀死林夕，只是为再也见不到朝思暮想的姑娘而深感遗憾和痛苦。

　　三人见他情绪还没稳定下来，也就没再多问，便出了医院。

　　“你们说，曹阳自杀，这是真的吗？如果不是，那就是为了洗清自己而进行的伪装自杀？” 在回去的路上贺越阳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因为发现他自杀的朋友说去看他的时候才撞见的。所以，如果说他是伪装自杀——这也不好下这个结论……”仇宇迟疑道。

　　回去这边的市局，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仇宇的组员就留下了他们三个，其他的也都回去了。在市局的餐厅里，仇宇见到了一个负责别的案件的朋友，之前一起办案的时候见过，叫姜鹏。似乎姜鹏处理的案子也遇到了难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仇宇笑问道。

　　“遇到个案子，真难查。”姜鹏叹了口气，食不下咽。

　　“说说看。”仇宇说道。

　　“我呢在查一起车祸肇事逃逸案。案发是在夜里，目击者没有看清楚全部的车牌号，仅有几个数字，可供查询的范围太窄了。”一边说着，姜鹏一边拿出笔记本，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和实物的车牌大小的图样，并在里面写上了“x789”的宇样。其中的“x”，即指尚不知道是什么数字。

　　“对了，汽车肇事是什么时候？”胡凌突然问道。

　　“就——六月五日夜里九点左右啊！地点在——你们去过的那个景区附近……”

　　“知道了！那个车牌号码是1789！”胡凌突然起身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姜鹏惊讶地问道。

　　“我们遇到的一个案子中，有一个叫林夕的女孩子，她常常在那个时间抱着一只猴子散步，而且她看到了那辆车子的车牌号。也许一般人对这个号码没有什么特别印象，但她是个参加高考的学生，为了通过考试正在拼命复习，因此她记历史大事的年代记得非常清楚。这个号码正好是法国革命的1789年，所以她就记住了。也许她正好看到了那辆肇事的车。她虽然慌慌张张地回到了住处，但肇事者却下了车，跟踪她，看她住在哪里。第二天，这个肇事者再去那一带打听。林夕平日经常带猴子散步，这个习惯附近的人都知道，也许他因此知道了林夕的住址。另一方面，林夕回到公寓，想打电话报警，但接下来的两天都有考试——这对她来说关系重大。而且第二天的英语考试，早上还要早起，所以她不想因此而被警方叫去录口供而影响自己的考试，打乱她的生活。因此她打算在高考结束之后，马上报警。因此，她怕忘了，便在日记本上了这样的内容：夜里带空空散步。必须记住法国革命的知识点。”胡凌说道。

　　姜鹏听得惊呆了：“也就是说，在我们接到报警之前，肇事凶手已经把那个姑娘推下楼摔死了？”

　　胡凌点头道：“是的。当那个男人进到她的房间后，林夕也许马上认出了他就是肇事的凶手。记着那天汽车号码的年表，就是法国革命的那一页被撕破了，也许是她知道自己将会被杀，打算留下证据而紧紧地抓在手里。凶手很可能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用力将她和怀里抱着的猴子一块儿推下了阳台。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被害的理由。当然排除了有自杀的可能。”

　　“那么，那个自杀未遂的学生不是凶手了？”姜鹏惊讶地问道。

　　“那个学生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当时他去找林夕时，也许凶手正在房间里，林夕无法开门了。也许她知道敲门的是谁，想把撕下来的卡片送出去，或者她没有出声，于是怕曹阳被凶手灭口。”胡凌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调查一下车牌尾号1789的车。如果车体上带有死者痕迹，就证明了车主是凶手。这样一来，抓住凶手只是时间问题。”姜鹏说完，兴奋地连饭也没吃就奔出了餐厅。

　　仇宇听了也十分激动。如果抓住了肇事的，那么也就等于抓住了杀林夕的凶手了。为此吃完饭后，他们开始进行各方面的准备。首先是那个在林夕家中发现的不知是谁留下的几个指纹。在她的房间里，除了她本人的指纹外，在冰箱和电视机上也沾有电器商店的店员指纹。也有家具店和运送店店员的指纹。在电灯罩上，还有前任住户的指纹，唯独她和那个受怀疑的大学生曹阳的指纹，邻居的指纹都被抹去了，但却留下了几个不知是什么其他人的指纹。如果其中有肇事凶手的指纹，此案就可结案，除此再无有力的证据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可为什么林夕让那个凶手进了房间的呢？她可是个谨慎的女孩子。更何况她能认出那是肇事凶手呢？”胡凌迟疑道。

　　“是的。这有点儿费解了。”仇宇说道。

　　“会不会是凶手谎称他是快递员，送来了大件包裹而骗开门的呢？”贺越阳问道。

　　“不会的，据说在那种情况下，她也常常让快递员把东西放下，然后自己再搬进去的。”仇宇说道。

　　“那就奇怪了。”贺越阳叹气道。

　　不过很快的，车祸肇事者查到了。他是住在市内的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六岁，叫周顺，是个小学校长。

　　当警方从他藏起来的车子上发现了死者沾上的痕迹和轮胎擦伤等几处证据后，周顺才承认了犯罪经过。

　　“我撞人逃离现场是有错的，可对方也有责任。他不顾红绿灯的变化，突然跑过了马路。我见他当时站在道边打电话，心想没有事儿，谁料到他会突然跑过来，当时的信号灯已经变绿了。”周顺拼命地为自己辩护。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不来报警？”仇宇问道。

　　“那、那是因为……当时我确实吓到了。”

　　“当时吓到了，可第二天也该来报警！”

　　周顺听到这里，没再说话。之后警方再度调查，发现原来周顺在车祸那晚喝醉了酒，所以才导致了车祸。此事调查完毕，接下来又对他进行了关于林夕被害案件的调查。但是，周顺只承认了汽车肇事案，却否认了杀害林夕，说是自己也不认识林夕。

　　于是仇宇把林夕的日记本打开，放在了周顺面前：“在这个本子的封面上，有你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纹。你说你不认识也没有见过林夕，可你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房间里的日记本上？她可是个戒备心强，很谨慎的姑娘，你是不是在检查她在日记本中写没写上你撞死人的事？”

　　这本子上唯一的指纹虽然不清晰，但这对他来说，却是一件致命的证据。但是，周顺随便翻了一下这本日记，说道： “我不记得了，但我现在想起来了。几天前，我向一个姑娘在那条大街上问路，当时那个姑娘就把这本日记放在我的车前盖上，给我画了一张路线图。那个姑娘就是林小姐。也许我的指纹就是当时留下的吧。今天你们拿来这个日记本，就说我是杀人凶手，这太不公平了吧！”

　　正在这时，胡凌出去了一趟，抱着那只猴子走了进来。那只猴子突然发出了一阵哀鸣的声音。

　　“而且，你们说她是个为人谨慎的姑娘，那为什么她还会把我放进屋里？”周顺得意地说道。

　　此时，胡凌蓦然松手，那猴子立即冲了过去，迅速地把手伸进了周顺的上衣口袋里，并抓出了一样东西。

　　胡凌拿来一看，居然是一张细长的纸条和两颗开心果。

　　于是他把猴子爪子里的东西拿过来，放在了仇宇面前：“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进入那女孩的房间的。然后我想到了猴子。刚才我只是想试试猴子是否认识你，结果，它居然还找到了这张纸。这就是林夕的那张被撕掉的纸，应该是她死前撕下来交给猴子的。也许是你从猴子手中抢过来，放进了自己上衣口袋的。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把字条给忘了，所以才被我们再度发现。”

　　仇宇将那纸条展开，和林夕的日记本一拼凑，正好对上了。

　　周顺的脸色顿时大变，面如死灰。

　　胡凌继续说道：“我想，你是在她第一天去考试的期间，把猴子从她家里骗了出来，就用这开心果。猴子看到你给吃的，就从楼上下来了。然后等她回来时，你就告诉她说在大街上捡到了一只迷路的猴子，并骗她说，和附近的居民打听到猴子主人的地址就赶紧送了回来。林夕当晚可能只是看到了车牌号而没看清楚你的样子，所以心中十分高兴，认为你是个好人，便放心地让你进了房间。这就是你为什么能顺利地进入这姑娘屋中的原因。在你的上衣口袋里，装着用来诱骗猴子的开心果。如果我们仔细检查，很可能还会在你身上找到猴子毛发。你想试试么？”

　　周顺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颓丧地说道：“不用检查了，我坦白。”